既然顶了中车府令夫人这个名号,我就好好儿嘚瑟一下~
可看他们心服口不服的样子,本夫人很是不爽,想问我自己怎么解决洗澡、换衣服、上厕所又不敢是吧?
傻啊,有浴桶和便桶啊~
问我怎么爬上去?
看着,本夫人这就表演给你们看~
由于昨天在地上爬了半夜,吃饭前我决定先洗个澡,热水准备好以后,李婆迟迟不肯出去,一双老眼‘色眯眯’地看着我不说话,表示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然而……片刻之后,李婆目瞪口呆、心悦诚服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并且恭敬地关上了门。
总得来说,从那以后,下人们都对钦原心服口更服。
翌日,赵高将博士官考核的书简编写完毕,打算去看一眼宣称,“长于十米以上的户外活动都不要叫上我”的钦原时,下人来报,朔公主来访。
送了下人过来还不够,儿媳妇也亲自上门了,当真觉得我府中无人,任你李家人进出?
脸上忽现出阴鸷的笑容,立即收敛,迎上已经闯进府来的朔公主,一同去看钦原。
赵高知道钦原给下人立规矩的事,可这满屋子飘荡的白绫,“……夫人”虽然猜到钦原在做什么,依旧免不了头疼。
“你这是?”看钦原一手拽着一条白绫,就像绑犯人一样把自己吊在半空,朔公主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半年前相谈甚欢、知书达理的赵夫人。
我知书达理?哈哈哒~
“公主万安,请坐”朔公主机械地坐到离门最近的软垫上,脚尖朝外。
赶紧拉住白绫荡到床上坐好,不知道这样下去,我的肱二头肌会不会练的火一般炙热。
赵高阴冷无趣地从钦原房间里出来,他宁愿回书房再编写一遍博士官考核书简……
“劳公主挂念,本应我去拜访公主,不想公主却亲自来了,失礼之处,还请公主恕罪。”
看我正常了,朔公主靠过来坐下,“不是给你说过,你我不必如此见外,哎,你的闺名叫什么?”
闺名?我从前的名字……
“公主叫我原原便是”朔公主身上的香味并不浓烈,嗅觉不好的人可能什么都感觉不到,钦原闻起来虽说不出什么,但就是有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不适。
“圆圆?这名字真适合你~”
这圆圆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公主,是离离原上草的原,不是脸很圆的圆”都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看朔公主的样子,反正我是信了。
堂堂一国公主,不知为何如此亲民,“哦~是原原不是圆圆呐,那赵府令……也是这么叫你的?”
“他……”钦原脑海里幻想了一下了赵高叫她……额,一片空白,简直无法想象。
“哎呀,好了好了,男人们不重要,我呀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朔公主很不客气地跟我聊了一整天,留下来吃了晚饭还意犹未尽,最后被赵高友好的派人送回家。
没有人的心念比嬴政的更加坚韧,关于苍龙七宿的一切,与其双手奉送给李斯,还不如献给帝王,讨个功劳,缓和一下帝王的猜忌试探。
对于罗网呈上的盒子,嬴政并无过多的夸赞,来两句不痛不痒“赵府令辛苦”,然后依律赏赐。
当赵高说是相国大人的功劳时,嬴政也没有询问更多的内幕,顺水推舟将赏赐全部给了相国。
钦原里的房间里传来“嘭通”一声,屋外的小奴淡然视之,继续扫地,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夫人一时手滑,又摔了。
匍匐在地,摔得双腿竟然有了一点知觉,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被摔蒙了之后产生了幻觉。
看着梁上的滑轮组,继续拉动下面的白绫,调整力度、方向,虽然用绳子会更好,但一定会损伤腰肌。
调整好方向,用铁钩勾住衣服,拉着带动滑轮的白绫,慢慢升起,滑动到浴桶上方,一点点放下自己,换另一条直接绑在横梁上的白绫,解开铁钩,另一只手开始脱衣服,入水,洗澡……我真是一个自强不息的残疾人~
难得有半日的空闲,赵高亲自到了钦原的院子里,监督她进行天级刺客的特定训练。
放下一盒子的蛐蛐,坐在精准地荡到石桌前坐下的钦原面前,“今日的指法不同往日,夫人可要小心。”
能得到赵高这么友善的提醒,肯定是很容易送人头的大事了。
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他以极快的手法解铜盒里的齿轮组,眼睛瞪到流泪都不敢眨一下……
“开始吧”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双大眼,赵高轻轻后仰。
啊?这就……完了?
钦原一脸茫然地咂咂嘴,“嘿嘿……”一阵已经认输的苦笑,挠挠头,接过赵高递过来的铜盒,所以……旁边的这盒蛐蛐是几个意思?
“有任何一点错漏或者速度比这些蛐蛐慢的话,夫人的手指会断掉。”
嗯?!钦原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
然后赵高长眸一挑,淡定地用食指触动了铜盒上的机关。
“你这个魔鬼!”惊讶到爆.粗.口的同时,钦原赶紧按照之前熟记的齿轮组组合规律以及赵高方才示范的指法分解变换不定的齿轮。
气定神闲地看着钦原刷刷地冒汗,赵高令人将笔墨纸砚拿过来,悠闲地练起字,时不时观察一下盒子里十个长格子里,有哪只蛐蛐跳得比较慢。
入局一
一年对于时间来说,不过白驹过隙,对于一个人来说,足以浴火重生。
嫉妒和贪婪是人性中最可怕的东西,儒家从祖师爷开始,就是百家最受尊重的一家,可不满儒家那一套的人也不在少数,刺秦的失败让心怀各异的百家弟子们更有借口对儒家弟子发难。
除了帝国,儒家弟子也被昔日同盟围堵截杀,江湖中甚至有乌合之众纠集在一起,要杀了张良祭奠博浪沙中遇难的兄弟。
一年振作,一年逃亡,一年颠覆,智慧如张良,岂会不明白这世间变数太多,不变的只有人心难测。
博浪沙之后,想要他命的人太多,昔日齐鲁三杰的名声,给他带来多少朋友,今日就给他带来多少敌人,那些从前性命相托的朋友,在现在要杀死他的人中,占了一半的比例。
事情达不到预期效果时,很多人喜欢去找别人的错误,列如六国自己窝囊,却责怪秦国霸道残忍,挑起战争,让他们国破家亡。
还如秦国用十年去完成三十年甚至是五十年才该完成的事,操之过急,导致国力衰竭,统一天下之后为对付六国遗.民疲于奔命,喘息休养的空隙都没有,最后灭亡。
又如张良等人明明知道反秦内部并非人人一条心,却还是组织了刺杀行动,低估帝国君王臣民,不够了解计划之外的敌人。
再如钦原旁观刺杀行动的失败,从头到尾不加以阻止,遵从本心、效命罗网,成为他人眼中的帝国凶器,树敌无数,将来必定不得善终。
即便一直专心科研的公输仇,为赎前罪,一年多来也协助帝国追缴反秦势力余孽不留余力。
有人奸诈虚伪,有人糊涂颓废,有人清楚执着……存在迷失,才有引导。
当初的璞玉在剑圣盖聂的雕刻下,成为名副其实的墨家巨子,用不可逆的信心、决心、勇气、毅力将散落的力量重新锻造融合,重铸墨家。
世道艰难,能在这个世道活下去的,要么是强者,要么是土匪。
天明盗跖赶到的时候,张良正被一群‘土匪’截住,嚷嚷着要用他的人头去换十万两赏金。
愚昧无知的人总在多数,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张良并不计较那些人如何对他,只是……看到天明盗跖,他会忍不住想到高渐离、庖丁、逍遥子,乃至当初错被他们当成叛徒的雪女。
天明有点不习惯这个滑头的人居然变得沉默少言,甚至有点觉得,被救的是张良,但欠人情的还是自己。
“三师公,留下吧”合力打跑‘土匪’,天明一把抓住张良。
张良顿住……
少年的血脉中传承了荆轲最珍贵的品质,无论经历多少痛苦,都能充满勇气去面对。
心性里学会盖聂的坚韧不拔,兼爱宽容。
拉过的衣袖,染着淡淡眷念,看着少年干净的眼神,一旁笑容明朗的贼骨头,“你们……还当子房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