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木易朵拉开椅子落座，开始进行陈述部分。
终于等来最后一位学生，白依粗粗翻看完大体没有什么问题的论文。随意地问道：“关于企业转型的论文有很多，你觉得自己的有什么不同性？”
果然问了这个已经出现很多次的问题，木易朵推测白依老师应该是有事急着结束答辩，提问了十几个人没有一个深入的问题。
“我的论文选择了老字号品牌凭借网络宣传成功转型的案例，与当前现实契合紧密，具有时代的特殊性。”
白依赞许地点点头，向后靠着椅背，打量起面前即将掌权木氏集团的继承人。身量纤纤，气色有些不太好，木老爷子走的突然，偌大一个木氏集团交给一个小姑娘负责，是不容易。
仔细研读论文的薛慧直戳选用材料的单薄性，“全篇只围绕一个成功案例进行分析研究，却没有对比类似失败的案例，是不是有些太过牵强？”
如此锐利的问题，让木易朵不得不联想起刚才导师王萍问住了薛老师的两个学生，看来现在的薛老师并不怎么高兴。
“因为这个成功案例的典型性与特殊性独一无二。”木易朵看向隐有怒色的薛老师接着说：“凭借网络宣传完成企业转型的百年老字号仅此一家，所以我的论文只分析了它的成功性。”
提问轻而易举就被解答，薛慧瞥向答辩失败留在教室内的学生。王萍带的学生整体是要比自己带的强上许多，而这个木易朵也不愧是木家精心培养的大小姐，比起她那个旁系堂妹木婉婷厉害的不是一点儿。
目光移向坐在导师王萍身旁的许睿霖，木易朵静候这位全程参与并指导论文写作的前男友提问。
翻阅手中十几页的论文，曾经逐字逐句校对无数次的许睿霖对这里面的每一个符号再熟悉不过。教室内在座的老师中，恐怕真的只有他最清楚木易朵的弱点在哪里。理论也好，逻辑也罢，这些都不是她不擅长的东西。
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木易朵，许睿霖缓缓露出一丝浅笑。即使表面装作的再为淡定，但终归不是一个合格的企业管理者。
“请问，这个具有独一无二的典型性与特殊性的时代成功案例，它是否具有研究的价值与借用的意义？”
从根源上否决一切，木易朵脸色未变，心中却不免闪过一丝慌乱。论文所用的品牌案例是许睿霖提出的，材料也是他全部搜集来的。数据经过多次核对没有问题，但这样彻底的否决，木易朵从未想过。
一文不值
当初的论文小组选题会后，拟定毕业论文的提纲困扰木易朵整整三天还是没有一丝头绪。按照指导老师王萍所说，自己拿到的这个选题应该是最好展开，工商管理的创新与企业转型的结合，只要选对研究目标，写起来不是难事。
但这个可以使用的材料，木易朵研究分析对比了三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书本上的理论知识与社会上的实际情况还是不同。远在北新的檬檬与安妮正忙着准备毕业设计，专业不同，更是连个参考意见都不能得到。
实在没有办法，木易朵拿起搁在一旁的手机发了个消息给男友许睿霖，想看看这位许氏集团的负责人能不能提出什么具有可行性的参考意见。
“在忙吗？我毕业论文的研究方向是关于工商管理的创新与企业转型，你知道有什么合适的企业可以当做研究对象吗？”
发完消息，木易朵刚放下手机，屏幕就亮起来电提示。
“三天了，这是你发来的第一条信息。”
许睿霖埋怨的语气让木易朵昏昏沉沉的大脑更加混乱，“你不是在国外有时差，而且我最近在忙论文的事情，一直在看各种参考文献。”
“所以没有找到，想起我了？”
“论资历，您是前辈。”木易朵坐起身说：“在工商管理方面，我只是一个还未顺利毕业的大四学生。”
许睿霖轻笑道：“能让木大小姐为难的事情，可真是不多。能遇上，算是我的荣幸。有个靠代言人打了翻身仗的老字号化妆品牌，你应该听说过。”
“你是说北新的那个百年化妆品牌？”
“他们家，你可以查查资料，或许适合。”
“嗯。”
“提纲列出来，你是不是就有时间跟我约会了？”
正敲键盘查资料的木易朵一愣：“啊？！”
“这样吧，我跟那个品牌的负责人认识，我帮你找些可靠的内部资料。大小姐就给个面子出来见见我可好？”
“内部资料是更具有对比性。”木易朵点开行程安排看了看，“提纲下周二前要交给导师，你周末忙完回来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替我向你爷爷问声好。”
“嗯。”
通话结束，木易朵看着网页上显示的品牌相关资料，工商管理的创新与企业转型，是有些契合的地方。
研究的价值，借用的意义。木易朵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些都是她从未考虑的部分。
“根本不具有推行开的特殊案例，研究的再透彻都是纸上谈兵，毫无实际价值。”
许睿霖看着木易朵漆黑双眸中的暗影，声音颇为冷淡地说：“这位同学，你的毕业论文并不合格，准备二次答辩吧。”
专门留下来观看木易朵答辩的木婉婷目瞪口呆，什么叫翻脸无情她算是彻底见识到了。好歹曾经在一起过，甚至差点就要订婚。现在这么刻薄，王萍老师带的学生都能被他挑出致命问题，并且问的木易朵哑口无言，可真是唏嘘。
平静地站起身，木易朵向着导师王萍微微鞠躬：“感谢三位老师提问。”
一脸震惊的王萍不敢相信木易朵竟会答辩失败，这让她始料未及。
收起桌上的论文材料，木易朵转身走向后排的座位，等待答辩结束后与导师交谈。
出乎意料的白依侧身看了一眼最边上的许睿霖，不是带教老师可真不会为学生着想。原本还有些气的薛慧愣了愣，这个直接否定论文研究价值的角度，是直接否定了整篇论文，二辩恐怕要重新写一篇才行。
王萍抬手将眼镜向上推了推，略带遗憾地开口宣布：“本次毕业论文答辩就此结束，需要二次答辩的同学请继续努力。”
坐在门口的许睿霖第一个走出教室，白依收起文件夹快步冲向楼梯间，薛慧眼神示意答辩失败的学生跟她去办公室。
片刻后，教室里只剩下王萍与木易朵。整理好全部文件的王萍走到木易朵身旁，语气和缓地对她说：“二次答辩会安排在一个月后，你还有充足的时间重新准备，不用担心，有问题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木易朵心中十分愧疚：“今天是我没有准备好，还要麻烦老师了。”
“这个答辩，它是要有一定的淘汰率，你看薛慧老师被问住了三个学生，白依老师是两个，到我这里总不会一个都没有的哈。”
王萍安抚着木易朵低落的情绪继续说：“二次答辩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恐怖，只是再进行一次答辩，老师们不会让大家无法顺利毕业的，放心。”
“嗯。”
“回去好好准备，你的能力是没有问题的，要有信心，二次答辩一定可以通过。有情况我会给你们发消息联系，系里那边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谢谢老师。”
木易朵衷心致谢，目送导师离开。二次答辩又要辛苦老师一个月，希望能如老师所说，一定可以通过吧。
从教学楼出来，木易朵遇到一群背着大画板提着颜料盒的艺术系学生，如果当初她的专业与檬檬、安妮一样是服装设计，毕业论文会不会就能完成的更加得心应手，容易轻松些？隔行，终是隔山。
握着触屏笔勾写的间隙，章谋望见自家老板走来的帅气身影，迅速将平板电脑放到旁边，冲出驾驶室，打开后车门保持微笑。
许睿霖坐进车内问了句：“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重新回到驾驶室的章谋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回答：“晚间木天驰邀您用餐。”
这个节点，许睿霖低不可查的一声轻笑：“他开始急了。”
发动车子，章谋握着方向盘调转车身：“毕竟距离董事会没多长时间，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来帮他。”
“我刚见到木天驰的孙女。”许睿霖略微回忆，做出一个简短的评价：“稚气未脱，难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