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进来,也听不到任何动静;除了她的尖叫声,一片安静。
“不用白费力气了。”“常妈妈”欣赏着她的挣扎,浅笑着,眼角带动面皮上的那些褶皱,看上去有些瘆人。
果真是她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
想着来人既然敢伪装成常妈妈,又敢在自己面前暴露,想必是已经提前在她的院子里做过了手脚。孔郑氏心跳如雷,扯着嗓子质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好大的胆子!”
说话的同时,她两眼往旁边扫视着,想伺机逃走,却发现自己现在早已手软脚软,动弹不得。
“常妈妈”一步一步慢慢逼近她,带着压迫,也压低了声音缓缓道: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可是我想要干什么,就没必要和你说了。”
她抓着孔郑氏的衣领,提起孔郑氏的脑袋,也不管她浑身的颤抖,嘴巴凑近她的耳朵,幽幽道:
“我啊,才是杀害孔百万的真正凶手呢!”
因为极度震惊,孔郑氏的瞳孔骤然一缩;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便被来人一个手刀给劈晕了过去。
“常妈妈”的脸上依旧挂着瘆人的笑,嘴角一勾。
“好戏,就要开始了。”
第五章
办完事情后,飘零从孔家后院里翻墙出来,就去酒楼与祁晟会和。
二楼某雅间里。
祁晟一身红色锦衣,坐在窗边,眯着狐狸眼,品着上好的毛尖,听着周边百姓们的谈论,对自己造的这波势感到非常地满意。
不过一夜之间,孔家两父子的名声就出现了两极反转。
他笑问坐在对面的飘零:“感觉我这差事办得如何?”
被问话的人已经摘下脸上用药泥制成的面具,露出里面原本白净严肃的面容。
飘零忽略掉他语气里的邀功成分,正经回答道:“是我想要的效果。”
就这?
祁晟托着脸,媚眼如丝、直勾勾地望着她,吐气如兰:“那你满意否?”
飘零面色不变,淡定的喝了口茶。
“若我说满意,祁少庄主,你还需要夸奖吗?”
祁晟一拂衣袖,故作谦逊道:“夸奖倒不必。只不过,我帮了你这么多,就没点什么奖励?”
“奖励?”飘零故作疑惑,放下茶杯,反问,“我以为祁少庄主此次不请自来、主动帮了我许多,只是因为大发善心。未曾想,竟还需要报酬?”
祁晟摆手:“不不不,那倒不是。我帮你,自然只是因为、你我二人的情分了。”
话说到后面,话语中自然就多出了几分轻佻。
如果说最开始打交道时,面对他的轻浮言行,飘零会直接给他一拳作为回应,那么现在,她已经可以做到完全地无视:“如此看来,我跟祁少庄主的交情也不怎么样。不然,少庄主也不会提出这额外的要求。”
祁晟听完一愣,随后娇羞浅笑:“阿零,你又调皮了。”
飘零:……
“多谢少庄主的帮助跟款待。现下这茶也喝了,如果祁少庄主没什么别的事情,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她起身抱拳,准备离开。
却遭到了祁晟的制止:“你等等!”
刚要转过身的飘零:“祁少庄主请吩咐。”
冷静,这个人刚刚才帮了她一个大忙,要冷静。
他委屈:“你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愿意待,这就急着走了?”
“如果少庄主有需要,我们可以改日再约。”飘零做出让步。
祁晟却扮起了可怜:“现在不可以吗,为何非要改日?”
她拒绝:“抱歉,我还有事情要做。”
“是要去看那个姓孔的吧。”祁晟酸溜溜道,“那不是有邵临在边上看着嘛,你又不懂医术,去了有什么用?而且那个姓孔的家伙有什么好看的?他有我好看吗?”
飘零听他发完了牢骚。
“看来祁少庄主是没什么别的吩咐了。告辞。”她果断转身离开。
“别啊,阿零!”祁晟追上去,“我是说真的,他真的没有我好看!”
……
飘零觉得自己没必要搭理他才是真的。
可祁晟硬是跟着她一起,来到杀手联盟在柳州的据点。
邵临施完针,正在净手。
对于某位不速之客,他只瞥了一眼,已经见怪不怪。
“这次的面具如何?”他问飘零。
后者递给他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纸包,里面装的正是她先前戴的那个药泥面具。
“药味虽隐去了不少,但接近后仍能闻到些许。戴上后,皮肤会有一股难以消散的灼热之感。另外,它一沾上水、很快就会把水给吸附掉;你看看能不能再改一改,否则哭的时候容易会让人发现出端倪。”
飘零伪装出来的常妈妈,其实细看的话能从她身上发觉出不少的破绽。但那时孔郑氏的院子里,人人都因孔百万离奇死亡的消息而慌乱了阵脚,自然就不会有谁能注意到这些;她也曾经暗中观察过常妈妈一段时间,能模仿出她说话的声音、语气,脸上的一些表情,走路的姿势,还有一些小动作;再加上飘零自身过硬的心理素质,所以,就这样蒙混过了关。
她刚说完,祁晟就突然插话,语气惊讶:“你哭过了?”
邵临默默接过纸包,打算去看看药煎得如何。
他从不掺和别人的事情。
未曾想、飘零没有回答祁晟的询问,反而抬手拦了住他。
“孔信堂现在如何?”
感受到旁边某少庄主传来的怨气,邵临:……
“情况稳定。”
“明天早上能醒过来吗?”飘零问。
邵临:“不能。要想他完全清醒,至少还得等二十个时辰。”
“我知道了。”她沉默片刻,随后道,“他的毒,就辛苦你了。”
“无妨。”
邵临觉得自己还是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
祁晟的身上依旧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怨气。
“祁少庄主。”飘零有些头疼。
很明显她刚刚的无视给祁晟带来了不小的暴击:“方才为什么不搭理我?”
“我在处理正事。”像那种幼稚的问题她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必要关注。
可这个回答却让祁晟身上的气息变得危险起来。
他眯起眼,眸中暗流涌动:“什么时候,他孔信堂竟也能成为你飘零口中的正事?”
飘零也沉下了声音:“祁少庄主。”
“少庄主出手相助,飘零心中自是感激。以后祁钺山庄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飘零定当义不容辞。”
到后面话锋一转,“可什么时候,我一个杀手做事,竟也需要经过你祁钺山庄的同意了?”
祁晟气结;两人再次闹得不欢而散。
厨房里的邵临看到某少庄主气急败坏离开的身影,表示习以为常。
谁叫他正好看上了飘零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
每一次都是信心满满、风情万种地来,然后气急败坏、灰溜溜地走,越挫越勇,百折不挠。
盟里的兄弟们被他的这种坚持所打动,还特意设了一个赌局,赌这祁钺山庄的少庄主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抱得美人归。
可惜啊,没多少人看好他。
飘零这个女杀手,着实是不解风情、榆木一个。
只不过……
邵临眉头一皱。
他也发现了,飘零对这孔信堂,着实也太上心了些。
难怪祁晟会怒火中烧。
第六章
搜寻了一夜,却还是没有孔信堂的任何消息,这让闻思远很是着急。
一切都停留在孔家护卫当时在小塌发现的那封信上。
信是孔信堂提前准备好特意放在那里的。他用一些特殊符号写出要留给闻思远的话,闻思远和师爷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完全解读明白。
大意就是孔信堂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异常,暂时需要离开进行医治,让闻思远不要担心,就按他们原先商定的计划继续行事;如若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为难,不必强求,切记不可将自己置于险境。
闻思远倒不担心自己会陷入什么险境。可这计划赶不上变化,突发状况一个接着一个砸来,打得他措手不及。他暗地里早就慌了阵脚,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跟孔信堂商议出来的计划其实与他之前的设想非常相似:趁着郑家麻烦缠身的时候,拆穿孔百万的真实面目,清除郑家和孔郑氏在孔家的势力,恢复孔信堂的名誉;在获得孔家诸位主事的支持后,说服他们一起扶持孔信堂上位,助他正式成为家主、掌管孔家的一切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