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明鹫不在,戍渥洗澡的时候还是会把浴室门关上,但不会上锁,今天也是如此,他只是把门关上了,并没注意到在他转身开始脱衣时,又渐渐被推开的门。
戍渥今天穿着清水蓝短袖衬衫,上衣从肩膀处褪下,珠玉一般莹润的肩头寸寸露出,肩胛骨和劲瘦的腰线也随着衣服的离开袒露出来。戍渥拽着袖口扯下衣服,转身将它搭在洗脸池旁,又低头去解裤子。
可扣子刚解开,他的手便顿住了,再一抬头,便对上了已经换上家居服的明鹫,正抄着手,肩膀倚在门边,身子斜站着,满面阴沉地正盯着他。
戍渥忙捂住解开的扣子,有些回避地问,“你……在家啊……”
“嗯。”明鹫闷声答着,一动不动。
戍渥脚趾蜷曲着,觉得窘迫,“我以为,你还没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戍渥并不敢正眼看明鹫,他心虚地不行,想让明鹫快点离开,至少不是在现在这种状态下进行对话。
“我要洗澡。”戍渥说。
“嗯。”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简短。
看着明鹫还是没有要走的打算,戍渥不清楚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又面露难色地说道,“我……要洗澡,你……能不能——”
“你去哪儿了?”明鹫头也抵在门边,没有听他继续说,“你今天回得很晚。”
“我……”戍渥几乎天天都比明鹫回得早,今天戍渥去学校找教授取东西,出校门时遇到了白复,完全不在戍渥的安排之中,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比明鹫回来得晚,但总得找借口圆过去,“我去找教授,我们在研究一个项目。”
明鹫眼神死死咬着戍渥,“在哪里研究?”
“学校,在学校的实验室。”戍渥认为成功了。
明鹫依旧岿然不动。
“你……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那你……怎么还不走?”
“看你洗澡。”
戍渥耳廓红透了,他不解地看向明鹫,眼神里甚至透着茫然,全然写着“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但是他没有明确的理由能够拒绝,按理说,伴侣看伴侣洗澡没什么不对的,这有什么错呢?何况明鹫和自己早就发生过关系,虽然那些都是自己不曾有印象的部分,但明鹫都还记得,而且记得十分清楚。
不过明鹫和自己结婚一个多月,他根本没有碰自己一下,甚至连接吻都不曾有过,为什么今天明鹫整个人的状态会这样奇怪?难道是压抑太久了?
“我不习惯有人看着我洗澡。”戍渥无论内心如何疑惑惊慌,他都认准自己要拒绝明鹫这件事。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看呢?”明鹫身体没动,但气势已经快要压倒戍渥似的。
“你今天不对劲。”戍渥觉得明鹫没有往常那样讲理,他甚至也开始有些生气。
明鹫那双本就凌厉的眸子这会儿像是寒到极致,他离开门边,站直了身子,语气不容反驳,像在战场上下达必杀令的将军,“脱。”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都不让步,明鹫气势更盛,整个人比屋外的乌云还要阴沉,戍渥受不住,他心里发虚,干脆拿起自己脱下的衬衫,打算出去。
“那我不洗了。”
(有一只辣么大的河蟹爬过……)
明鹫在品尝自己的猎物,他的吻带着泄愤,带着血腥气,带着恨不得把戍渥吞进肚里的变态爱欲。
“你只能是我的。”明鹫在戍渥耳边一遍遍重复这句话,“你只能是我的。”
——
二人狼狈的夜刚过,还没来得及清醒,明鹫家中便上来一群人,他们来自刑事局。
明鹫给戍渥盖好被子,自己出去看。
“明处长,您好。”潘杰向明鹫打招呼,“我们来,是为了带走一个人。”
“谁?”明鹫警觉起来。
“您的伴侣,戍渥。”
明鹫眉头紧锁着,“为什么?”
“他涉嫌谋杀您的父亲——尹连鹤。”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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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逮捕
刑事局的人通过匹配尹连鹤在没入海里之前的移动路径,发现了戍渥,戍渥光环上的移动记录和尹连鹤在同一天的几乎同一时间内出现在同一条线上,并且戍渥也是个年轻男子,与目击者描述基本吻合。
戍渥被带到刑事局审讯,明鹫则以嫌疑人家属为由,被阻止跟随前往。
审讯室内坐着三个人,戍渥以及两位警员,一位做记录,另一位则是负责审讯的潘杰。
“今年三月初,大约3月5号左右,你那天在做什么?”潘杰发问。
戍渥听到自己被逮捕的理由,他觉得荒唐,那个时候他明明还躺在病床上,怎么可能去谋害明鹫的父亲,“我那时候还在生病,一直都躺在床上。”
由于戍渥说得很真诚,一副好学生的乖巧模样,潘杰问话时也就有耐心不少,“在哪家医院?”
这个问题把戍渥问住了,因为他记得那不是一家医院,而是一个很封闭的空间,里面没有其他医护人员,只有李绿博士,于是他就直说,“我没有在医院。”
负责记录的警员正盯着屏幕上自动识别语音而弹出的字,狐疑地抬头看了看戍渥,觉得他在扯谎。
“你没有在医院,那是在家里?”潘杰继续问。
戍渥摇摇头,“也不是在家里。”
叩叩——
负责记录的警员警告性地敲击桌面,示意戍渥不要拿刑警当猴耍。
潘杰没听到似的,又问,“那么请你具体描述,你在哪里看病,谁给你看的,我们需要有人来为你作证,才能暂时洗清你的嫌疑。”
“我不记得在哪里看得病,”戍渥头发都没来得及打理,昨晚蹭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现在看着更添落魄,“那时候迷迷糊糊,总是醒来一会儿就又睡下了,之后又接着醒来,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家里了。”
潘杰仰起脖子,抬着下巴,“谁是你的主治医师?”
戍渥眼中有着红血丝,眼下也显疲惫,看上去是那样的毫无攻击力,他回应着潘杰的审视,眼里没有躲闪,“她叫李绿,是一位女博士,也是一位很优秀的医生。”
——
北区某处小区内。
幽静的走廊内没有声音,突然一间房屋的门锁被拧开,声控灯随之而亮,从走廊尽头房间内走出一个人,穿着休闲裤,马丁靴,上半身穿着牛仔衣,头上戴着鸭舌帽,扎起马尾的长发从帽子后侧垂下,她手里拎着装了不少东西的手提行李箱,行李箱上还挂着上次下飞机没有取走的标签,顶头写着名字——李绿。
门被关上,李绿小心翼翼朝远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任何人后,便迅速迈着大步前进,走到电梯前连按几下向下的按钮,看起来很心急。
但是电梯似乎坏了,一直停在顶楼的楼层丝毫不动,李绿低头看了看时间,又仰起头看着毫无变化的楼层,不犹豫地扭头走向旁边的楼梯。
嗒嗒嗒嗒——
楼梯间内传来小跑着下楼的脚步声。
李绿每下一层便会迅速看一眼电梯的楼层是否有变化,但是一直都没有,电梯始终都是停在顶层,丝毫未动,要知道她住的这个小区很高档,已经多年没出现电梯故障这样的事情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边来人了。
李绿越想,她的脚步就越急切,死寂的楼梯间内让她觉得恐慌,她的脑海中想象到了顶层可能出现的情况,也许那里的电梯被人在入口卡着一个包,或者一直站着一个人,总之他们没有让自己拥有快速逃离的机会。
喘息声越来越大,它来自于过分激烈的跑动,也来自李绿内心越来越大的恐惧,她慢慢将手伸进手中的行李箱,摸到一管东西,不着痕迹地把它拿出来,握在手里。
楼里依然很安静,李绿甚至连外界的车流声都听不到,但她在此刻用极度敏锐的听觉,感知到了身后紧紧跟来的脚步。
是男人的呼吸声,男人的笑,男人的重量踩踏出的脚步声,李绿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他手里晃悠的刀。
“哈——”李绿抓住扶手缓冲着身体,进入下一个拐角,她身后的人抓着上面的扶手撑着身体一荡,重重落在李绿身后,他们距离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