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凝看一眼北维平抱着的一大捆花瓣卷曲发蔫的玫瑰花问,“你带这么多玫瑰花来上班是把这里当花市吗?”
北维平放下玫瑰花挠挠头,“不是,是莫茉,莫茉一早打电话给我,说她上班的花店有打折的花卖,说卖不完就不能下班,我就过去把打折的花全买下来了。”
梁千凝问,“多少钱?”
北维道,“九十九朵,打完折,四千九百五十块。”
梁千凝吃惊,“九十九朵,打完折,四千九百五十块,这种扔了没人要的花、一朵五十块?”
北维平一脸心甘情愿,“贵是贵了一点,重要的是莫茉可以早点下班。”
梁千凝抓起桌上一张纸团成团一扔扔中北维平的头,“很明显她又把花店扔了不要的花高价卖给你,这种当你也上。”
北维平不相信,“莫茉是我女朋友,怎么会骗我,师父你想多了。”
梁千凝只觉得眼前徒弟好蠢,摇头无奈,“看来,不被那个矮人国的公主病晚期患者骗到倾家荡产你是不会清醒。”
北维平护着女友,“师父,不要叫人家‘矮人国的公主病晚期患者’,很伤女孩子自尊的。”
梁千凝不以为然反问,“我有说错吗?”
北维平被问住。
这时,门铃响了,北维平得救了一般跑去门口,“可能是生意上门,师父我去开门。”然而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相貌英俊,气质儒雅,手捧一束白玫瑰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长方锦盒,穿着笔挺的黑西装,白色衬衫,打领带的男人,男人朝北维平礼貌微笑,北维平惊讶回头告知梁千凝,“师父,不是生意上门,是石大师来看你。”
梁千凝颇感意外闻声抬头,石弘铭眼角带笑,走到办公桌前将白玫瑰和锦盒递向梁千凝,“送你的开业礼物。”
“谢谢,做。”梁千凝起身接过花和长方锦盒,请石弘铭坐下,接吩咐北维平,“维平,给石大师倒杯水。”
“哦!”北维平应声走到沙发前的茶几拿水杯倒水,倒了杯水端到办公桌,放到石弘铭面前桌上道,“石大师喝水。”
石弘铭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北维平笑道,“大家都这么熟了就不要客气了,一杯水而已,你不嫌弃我师父吝啬水里一根茶叶都没有就好。”
石弘铭不由一笑。
梁千凝眼睛一瞪。
北维平顿时道,“我不说了,我进房间背书,你们聊。”
说罢躲进了客房。
石弘铭笑道,“你这个徒弟蛮有趣的。”
“我没有发觉他有趣,倒是觉得他每天都那么话特别讨人厌。”梁千凝转言问石弘铭,“你平时都很忙,应酬多,又要接受记者采访,怎么有空过来这里?”
“事情永远都做不完,我想善待自己一点,出来透透气。”石弘铭抿嘴一笑,下一秒脸上又没了笑意,“昨天、一早,叶助理、拿给我一张五万块的支票,说是你让她转交给我的。”
梁千凝笑,“你介绍生意给我,我分提成给你很正常的事。”
“其实、我和你之间,不用算的这么清楚。”石弘铭觉得言语不妥,“我的意思是,我和你师父是多年好友,我答应过你师父,会好好照顾你。”
提及师父,梁千凝神情悲伤,石弘铭见此转移话题,“你怎么选在这里?这里附近环境人多地杂,没有电梯,外出交通也不方便,我知道百善堂附近的商业大厦有房出租,不如、我帮你联系一下?”
“不用了。”梁千凝一笑掩饰窘迫,“书上有一句话,‘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上下楼梯锻炼身体,出门大厦街对面有超市,转弯走一段路就是路口可以打到出租车,也不是很不方便,环境人多地杂生意也会多一点。”
“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你对门挂着十安堂的招牌,‘两家对门必有一家凶’,对门和你是同行,不是很吉利。”石弘铭担心,“我不想看到你委屈自己,有难处一定要告诉我。”
“虽然我学的是捉鬼除妖,不过风水命理方面我也懂得怎么应对,你不要为我担心了。”梁千凝强颜一笑,“我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女孩了。”
说到年龄。
石弘铭不由感慨,“记得,那年,我第一次见你,你才十六岁,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我和你认识差不多有六年了。”
梁千凝点头,“六年里除了越来越有名气,你一点都没有变。”
“可六年里你变了好多。”石弘铭望着梁千凝,“自从你师父过世后,我就没见你真正开心过。”
梁千凝轻叹一声,“也不能说没有开心过,赚到钱数钱的时候还是很开心。”
石弘铭道,“我见过你从心底开心的样子,你瞒不了我。”
梁千凝深吸口气笑,“既然被你看穿了,石大师,赠我一句吧!”
“我倒是真的有句心里话想对你说。”石弘铭抿了抿嘴唇,“不过,我想等我出差回来再对你说。”
梁千凝问,“你要去出差?”
石弘铭点头,“这次出差的时间会长一点,我要出国参加国际玄学学术研究交流会,还有关于事业发展的事要考虑,要两个月才能回来,我不在,如果你遇到什么事,可以找叶助理,她可以帮你。”
梁千凝点头,“嗯!”
石弘铭没有多坐起身道,“百善堂还有些事要处理,另外我要回去收拾行李,我就不多坐了。”
“我送你。”梁千凝起身送石弘铭出门,在千凝堂门口,石弘铭一笑道别,梁千凝目送石弘铭走下楼梯,转身回到千凝堂,关门,走回办公桌坐下,神情一转发了呆。
北维平突然蹿了出来,“啊师父,不知道石大师送你什么礼物?”
“背书画符不用功,好奇心这么重。”梁千凝拿过桌上的长方锦盒,打开一看,是一卷画卷,取出画卷,缓缓打开,是一幅水墨画的白泽神兽图,落款石弘铭三个字,是石弘铭亲手所画,白泽神兽是炼赤派信仰的图腾,梁千凝如获珍宝,把画交给北维平,“挂到对着门口那面的墙上。”
北维平看看屋内有很多地方合适问,“师父,为什么要挂在对着门的那面墙上?”
梁千凝只道一句,“驱邪挡煞。”
北维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北维平翻工具箱拿锤子找钉子挂画。
梁千凝接到了一通电话,只听电话那边说了一番话,梁千凝欢喜,“好,明天见。”说完挂断电话通知北维平,“明天跟我去国际机场。”
北维平诧异,“去国际机场?出国?还是接人?”
“接人。”梁千凝一手握住鼠标,两眼看着电脑屏幕,“我最好的朋友和她的爸爸妈妈回国会在九城住一段时间。”
北维平惊讶,“师父,你还有朋友?男的女的?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面对北维平一连串的问,梁千凝反问一句,“难道只有经常挂在嘴边的才是好朋友吗?”梁千凝移动鼠标点击打开电脑相册,找出一张女孩子照片,照片中的女孩子容貌秀美,笑起来眼睛如月牙般温柔,肌肤胜雪,身材高挑,看着照片中纯洁的笑脸,勾起了梁千凝心中的回忆。
七岁那一年,那一年夏天酷暑难耐,地处北方的东洛山异常闷热,身为掌门唯一的徒弟炼赤派唯一一个女弟子常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女孩子哪里比得上男孩子能吃苦”、“掌门居然收一个女孩子做徒弟”、“女孩子做掌门继承人真是荒唐”,这些歧视的话出自于本派长辈同本派同门弟子的口中,因为经常听到这些话,所以练功的时候比一般的弟子更加刻苦更加努力。
烈日下,一招一式挥着桃木剑,一遍又一遍喝念口诀,“剑转斗阵,正干气魄……”
练到满头大汗,练到汗流浃背,依旧没有停止,练到被太阳晒得头晕摔倒爬起来再继续练。
就在又一次摔倒时,一双粉色漂亮的小鞋出现在眼前,抬头一看,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扎着双马尾,一手抱着娃娃,一手拿着半块巧克力的小女孩站在面前。
小女孩目不转盯,“你怎么摔倒了呀?”
见小女孩陌生没有回应。
直到师父黎怀清走过来唤了一声,“千凝。”
才应声开口说话,“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