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维平准备好了纸钱。
入夜。
公司里的人按时下班。皆知今晚做法事,应离、白缱绻站在门口旁旁观,梁千凝站在对着窗户铺着黑布摆着香烛供品七星桃木剑的桌案前,白泽驱鬼扇握在手中,黑色化妆箱放在脚旁,北维平站在身旁以供差遣。
到了子时。
梁千凝拿起一道紫符,绕着燃着烛火的蜡烛左三右四七圈,口中念咒,“天地初来分阴阳,日出东方,月升西方,阴阳和合,日月之辉,生养万物,万物万象,上有神明,下有幽冥,人在阳间,身有魂魄,阳寿尽时,三魂归天,七魄入地,地魂冥顽,滞留不去,身为鬼道,扰乱阴阳,今传祖师令,鬼魂速到坛前现,炼赤敕令,急急如律令。”
紫符烧成灰。
白泽驱鬼扇放到桌案,两手结手印一指香炉。
悬在天花板的灯突然闪烁。
阴雾由窗缝涌进。
应离不由一怔,白缱绻隐隐害怕,北维平手握铁如意手心出汗,靠近梁千凝,“师父,是不是鬼来了?”
梁千凝凝神聚气,“保护缱绻、应先生。”
“知道了师父。”北维平后退到应离、白缱绻身旁,对应离道,“应先生,不用怕,有我师父在,最厉害的‘红白双煞’都不是我师父对手,区区小鬼我师父很轻松就搞定。”
梁千凝实事求是,“‘红白双煞’不是我一个人消灭的。”
应离心中不信鬼,可接下来眼见惊悚的一切让他心惊胆颤目瞪口呆。
第三十七章 做徒弟的当然支持师父
诡异的阴风吹过,闪烁的灯光猛然间全灭了,文职部内一瞬间黑暗,唯有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可见光亮,随之气温升高,冷气好像失灵了,热的跟蒸笼一样。
梁千凝、北维平身穿护身外套未受影响。应离、白缱绻感觉到热。
室内被红光笼罩。
一只只焦黑脚印由窗台到坛前。
梁千凝拿起七星桃木剑一拍桌案,“何方鬼怪速速现形。”
六个浑身焦黑,面目全非分不清男女的“人”转转悠悠凭空出现。
这一眼,应离大惊。
白缱绻被扑鼻而来的烧焦味呛到接连咳嗽。
北维平望一眼六个“人”皮肉烧焦的样子恶心吐了。
梁千凝质问,“阳间有阳间的法律,阴间有阴间的律法,人不犯鬼,鬼不犯人,为何害人?”
一烧焦手指残缺的鬼上前哀怨道,“我们是被大火烧死的,活活烧死,没有人为我们超度,日日受苦,我们生前为公司没日没夜的加班,公司失火,我们被烧死,老板连场法事都不肯找人做。”
“这不是你们到这里害人的理由。”
“你又不是地狱判官我们做什么为什么要向你解释?”
话落,六鬼合一,合成一个身形高大全身遍布火焰的火鬼。
梁千凝一怔,“群鬼附身!”
火鬼狰狞,奔向法坛,“是你找死多管闲事。”
“敬酒不吃吃罚酒。”梁千凝端起桌案上的碗,当即将混有符灰、香灰和血的水泼向火鬼,“神水诛邪。”
火鬼被神水泼中放声惨叫。
惨叫声凄厉。
应离心底发寒。
白缱绻心里害怕。
北维平观望形势。
梁千凝手握白泽驱鬼扇对火鬼道,“如果你们放下怨念不在害人我可以帮你们超度,同样如果你们执念害人我也可以把你们打到魂飞魄散。”
火鬼被神水所伤却不服气。
转身化成巨大火球飞滚滚向梁千凝。
白缱绻、北维平大惊,异口同声,“千凝、师父小心!”
梁千凝手中持扇一指排列在桌案直立的白泽令旗。喝令一声,“起。”
八支白泽令旗升空围住火球。
火球被八支白泽令旗困住动弹不得。
趁此。
梁千凝甩开折扇,挥出一股金光.气.浪。金.光.气.浪涌向火球,嘭的一声,火光爆闪,六个鬼魂飞摔在地。
八支白泽令旗归位。
梁千凝收手合上折扇,问六个鬼魂,“还打吗?”
六个鬼魂眼望梁千凝生出畏惧。
“我念你们死的可怜,帮你们超度。”梁千凝讲明一切,“不过你们扰乱阳间害人,轮回之前要受够应有的惩罚才能投胎,有因必有果,来世投生什么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说罢,白泽驱鬼扇放在桌案,拿起一支白泽令旗。
挥旗念咒,“奉请北阴大帝显神威,神威助我通阴阳,三魂归一,鬼差接迎,炼赤敕令,急急如律令。”
持旗一指地面。
地面涌出一道金光。
金光一闪。
六个鬼魂凭空消失。
文职部灭了的灯又亮了起来。
室内温度也降到正常。
北维平走近梁千凝问,“师父,你捉烂舌鬼和‘红白双煞’的时候直接消灭,怎么这次放过这些害人的鬼?”
“烂舌鬼是本性难移自作孽而死的鬼,‘红白双煞’害死四十几条人命,恶贯满盈,这六个鬼不同,被大火烧死,生前未作孽,死后做鬼,害人没有害死人命,罪不至死。”梁千凝收起白泽令旗同白泽驱鬼扇装入黑色化妆箱,合上化妆箱拎起就走,“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哎师父还没有收钱!”北维平见梁千凝心情压抑,奇怪的是一向先收钱的师父竟然没收钱就走了,不由自言自语,“师父到底怎么了?”
“梁小姐,你的酬劳还没有拿!”惊魂甫定,应离追出去,梁千凝已经走出公司上了出租车,追到街边,街边出租车远去,“怎么走的这么快?”
无奈转身,一转身,迎面见收拾好东西的北维平同白缱绻从公司出来,顿时心中开朗,将事先准备好的支票交给白缱绻,“缱绻,麻烦你把这张支票转交给梁小姐,梁小姐走的太急了。”
白缱绻收好支票道,“好,我回去就交给她。”
北维平拎着大包东西,挠挠头,“一起来的,师父怎么丢下我们两个自己先走了?”
梧桐大厦正门街边路灯下,梁千凝走在街边,才明白,已经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动了的心,也很难再恢复平静。
“千凝!”在正门口等候多时的老十迎向梁千凝,“我等了你很久,你终于回来了。”
梁千凝退怯,“等我?”
“我知道我上次说的话太突然,让你觉得我是一时冲动,”老十经过反思,再一次鼓起勇气,拉起梁千凝手按在自己的胸膛,让梁千凝的掌心感受自己的心跳,“我对你绝对是认真的,不一时冲动,我考虑过后果,想过很多办法,我们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我真的好中意你,我知道你也中意我,努力一次,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掌心感受老十的心跳,面对老十炙热的感情,动人的表白,那一句“我知道你也中意我”,戳中了梁千凝内心软弱,自师父过世,唯有眼前的男人在自己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让我自己感觉到了安全感,一次又一次拆穿自己的伪坚强,有了想依靠的感觉,可心中不愿存有侥幸,感受老十心跳的手发抖,心里一阵一阵疼,红了眼眶,“输大于赢,我……”
话说一半。
老十抱住梁千凝一吻稳住了梁千凝的双唇。
刚刚从出租车下来的北维平撞见这一幕大为震惊,“十……”
白缱绻捂住了北维平的嘴,将北维平拖到一旁垃圾箱后。
白缱绻松开了手。
北维平吃惊不已,“十哥、和我师父、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缱绻叹了口气,“看来,一开始,就是我们乱点鸳鸯谱,老十、喜欢的人是千凝,我们还以为老十是不开窍不好意思开口才没同丁婉表白,以为石大师和千凝会是一对。”
北维平恍然想起一件事,“那两个生辰八字根本不是巧合,就是十哥和我师父的生辰八字,十哥还不承认说是帮人别人算的。”
白缱绻抿了抿嘴唇,“千凝本意送给老十姻缘绳催旺老十命中的正桃花帮丁婉,想不到老十心里喜欢的是千凝,千凝心里也喜欢老十,可千凝在意不想伤害丁婉,又不想和老十命格相克相冲伤害老十,所以拒绝、才会躲着老十,一定是这样。”
“感情的事要两情相悦,”北维平心中天平偏向了一边,“十哥心里中意的师父,我师父也中意十哥,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同丁婉讲清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