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我师父说的话。”梁千凝感叹,“我师父一辈子穷得光明磊落,穷得只剩一身正气,还有我这个徒弟,生前经常对我说‘钱不是万能的’,这么年过去,我才体验出下句‘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所谓天地正气,人间无钱没底气。”摇摇头,“没有钱,符纸、金粉都买不起,还谈什么降妖除魔正义。”
“你话是这样说,可我知道你帮了很多人,帮了很多鬼,”石弘铭注视着梁千凝,温柔一笑,“你的心地很像你师父。”
“徒弟像师父很正常。”徒弟像师父,对梁千凝而言是最高的认可,喝完茶,吃完点心,对石弘铭道,“我下午有一单很赚钱的生意要谈。”
石弘铭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梁千凝,无奈梁千凝一心想着赚钱,于是叹道,“那、有时间再约。”
“好有时间再约。”梁千凝、石弘铭走出茶楼包房,快走出门口梁千凝忽然发觉自己的手机忘在包房,对石弘铭道,“我手机忘在上面了,你先走吧!”
石弘铭点头先走了。
梁千凝走上楼梯,返回楼上包房,找到手机,松了一口气,走出包房打算转场赴约谈价钱,忽然听到有人争吵。
声音熟悉。
听声音是在隔壁包房。
本不想围观热闹。
突然,一个茶杯飞出来,摔碎在脚前,怔住,想去理论。
一步到门前。
惊讶。
怪不得声音熟悉。
原来是老十的母亲何玉秀。
何玉秀情绪很激动,愤怒地盯着一个身穿暗花旗袍风韵犹存的女人,“你们、生不出孩子,就来抢我的儿子!”
“秀姐,我和永卿是真心想补偿你和老十,”风韵犹存的女人可怜兮兮,“当年,是我和永卿对不起你们母子,二十几年,我怀孕五次没能保住孩子,我和永卿都不能再生育,老天已经惩罚我们了,我们不是想抢走老十,而是想补偿老十,以后、永卿的家业,是打算让老十继承的。”
“当年,如果不是你们,我儿子不会受那么多的苦,那些遭遇成了我儿子心中的抹不去阴影,”何玉秀怒极泪下,“我儿子好不容易睡了几年安稳觉,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你们又来刺激他……”
一激动一口气上不来何玉秀晕倒。
“秀姐!来人啊!”风韵犹存的女人惊慌失措。
“伯母!”梁千凝见此急忙救人,一手掐人中,何玉秀缓过来一口气,立时扶何玉秀去医院,医院经过医生检查救治,何玉秀没事,梁千凝扶何玉秀走出医院,“医生说只是情绪激动引起的,回去好好休息就没事。”
“千凝,还好遇到你。”何玉秀热泪盈眶,“不然我这条老命真的被那个女人和那个衰人气死。”
“养好身体要紧。”梁千凝扶何玉秀到街边,原本想拦出租车送何玉秀回家,何玉秀却拉着梁千凝手走到医院外的长椅坐下,“伯母?”
何玉秀叹气摇摇头,“老十,是个苦命孩子。”
梁千凝心里一沉。
何玉秀说起老十童年遭遇,“当年,我同那个衰人结婚,那个衰人没钱、没工作、什么都没有,没有地方住,租一个十平方米的房子住,怀了老十,生活太艰苦,胎气不足,差一点流产保不住,好不容易生下来,体质又差,经常生病,后来日子渐渐好过,靠鱼丸摊赚了一些钱,有了自己的房子,好日子没几天,那个衰人认识了那个女人,就是在茶楼,你见过的那个女人,那个衰人为了那个女人,不仅抛弃我们母子,还把家里房子偷偷拿去抵押,又借了一笔高利贷同那个女人私奔;银行收走了房子,我们母子无家可归,高利贷的人找不到那个衰人,每天都来找我们母子,逼我还钱,连本带利二十万,二十几年前二十万对于我而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说起来伤心流泪。
擦了擦眼泪接道,“我一天打几份工,老十四处捡空瓶子,凑不够还债的钱,他们就抓走了老十,吊起来打,往老十嘴里塞粪土,我跪下来给他们磕头,磕破了头,也不可肯放过,他们……他们拿砖头狠狠地砸老十的右手,好好的右手砸得血肉模糊,我们母子被毒打了一顿扔在大街上,扬言如果再不还钱就把老十卖去国外做人妖……所幸,遇到了老十的师父,老十的师父在路边发现我们母子,把我们母子送到医院,老十的右手,差一点就残废,那年,他才九岁,时常做噩梦,噩梦惊醒,夜夜睡不安稳,老十的师父见我们母子可怜,帮我们母子还清了债,买回了房子,之后,老十的师父收了老十做徒弟,二十几年过得很不容易,才过几年安稳日子,那个衰人和那个女人生不出孩子,需要子嗣继承香火,回来非要跟老十相认,老十心里阴影,拒绝同那个衰人相认,那个衰人三番五次的搅得老十不安宁……”
梁千凝听完老十的遭遇方才知道老十的童年这般磨难。
何玉秀紧紧握住梁千凝的手,语重心长道,“我之所以同你讲这些,是因为、我知道老十心里真的好中意你,自从知道同你八字命格天克地冲那天起,我就看出他心事重重,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执着,为一个女孩子痛哭流泪,我当妈的真的不想看着儿子一辈子不开心,老十,今年三十一岁,年龄不小了,如果你和老十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给老十一个机会,我看得出来,你也是真心中意老十,既然两个人都中意彼此,何不努力在一起。”
一番话勾起梁千凝心中的心酸苦楚。
难过难言,半天才说一句,“伯母,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知道是逃避,何玉秀叹息,起身,道,“我不放心老十,我想去十安堂看看老十。”
“好,我陪你去。”
“送我来医院,陪我去,会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耽误你的工作?”
“我下午没什么事。”梁千凝瞒下下午有约,“正好我也要回去。”
梁千凝陪同何玉秀回到梧桐大厦,按响十安堂的门铃,开门的是丁婉,丁婉惊喜,“伯母。”
何玉秀惊讶,“老十呢?”
“他在批八字,”丁婉转头告知坐在办公桌批八字老十,“伯母来了。”
“妈!”老十放下笔起身迎到门口,“妈你来怎么没有告诉我?”
“老妈来看儿子难道要申请?”何玉秀欣慰,“我今天在茶楼遇到千凝,千凝正巧回来,我就同她一起过来看看你。”
老十目光及向梁千凝难掩目光深情。
梁千凝避开老十深情的目光,转身,拿起手机回拨了一个手机号码,拨通,打开门千凝堂的门,“不用谈,一口价,八万八千块。”走进千凝堂关上了门。
门砰的一声关上。
老十心跟着一震。
丁婉把何玉秀请进门,扶到沙发坐下,转身倒了杯水端给何玉秀,“伯母,喝水。”而后走到老十身边,靠的很亲近。
何玉秀看出端倪,目光及向老十,丁婉满是期望的目光看着老十,老十无奈介绍,“妈,丁婉、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和丁婉交往一个多月了。”
何玉秀震惊,“交往一个多月了?!”
在老十的脸上看不得开心幸福,倒看出了不情愿无奈,想想年轻人想法变化太快,没有说什么。
丁婉挽上老十的胳膊向何玉秀表态,“伯母,我同十哥在一起,会好好照顾十哥的。”
何玉秀强颜一笑,“哪里的话,应该老十照顾你。”
老十、丁婉一同坐在沙发陪何玉秀说话。
丁婉见何玉秀、老十母子都在,心里记得老十的父亲老永卿的嘱托,“伯母、十哥,我昨天见过老氏集团老永卿老董事长,也是十哥的父亲,伯父对我说,当年,他离开你们母子是有苦衷的,这次回来真心真意想补偿你们母子,我觉得,一家人,毕竟是十哥的父亲,父子没有隔夜仇,有些话见面说清楚解开心结比较好。”
一股愤怒直冲头顶,老十掀翻了茶几,愤而起身,一脚踢开翻倒的茶几,摔门而去。丁婉不知所措,“十哥……”目光转向何玉秀求助,“伯母……”
第二十九章 那么大的人了离家出走
临福道,明水大楼。梁千凝走到大楼正门前,一栋七十年代的老旧住宅楼,住宅楼八层楼高,每一层楼的外墙漆着绿色,每一户的防盗窗锈迹斑斑,大楼正门枣红色木框的玻璃门上的玻璃有些几道蜿蜒的裂痕长长胶布胶着。显然是很久无人修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