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娴下地,立在窗前看外面。今年的冬天特别冷,雪也下的大。只见半空雪花纷纷扬扬,大如手掌,不一会儿就染白了天地。
对了天地苍茫,景娴有感而发,不由自主的吟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唯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涛涛。山舞银蛇,原驰腊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银妆素裹,份外娇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昔秦皇汉武,略输文彩。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千古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高氏听着,击节而赞:“好词好词,妹妹好胸襟好气魄,怪不得不把我等后宫女子放在眼中了。”
景娴一惊。这首词是记忆里的,但却不该是这个身体能做的出来的。怎么回事?那个凤神做的么?不对,如此大气天成的词文应该是胸怀天下之人所做,而且至少不是女人能做的。这词是哪个古人写的么?有空去查查。(现代诗词我最喜欢这个,借用一下哈。)
“主子,花开了。”凤衣突然叫道。
什么?景娴看看西洋钟,快到亥时。(就是晚上十点)她回头看,果然,那个雪莲花苞正在开放。一片一片的花瓣层层叠叠的依次绽放,缓慢而又从容。就如美人初醒,舒展如斯,风情万种,美不胜收,一时间花香满室。
世上大多数的花都是在晚上开的,所以很少有人能亲眼看见花开的过程,高氏也是头一回见到,都看呆了。
半刻之后,花朵完全开放。如盘子大小,竟有二十五片花瓣。全花莹白如玉,只有花瓣尖上带点粉红,就如美人醉脸俏然生晕,高氏凑过去细看,赞不绝口。
景娴叫:“未到子时,花怎么开了?万一药力不够怎么办?凤衣,快备万年血参酒,千年蛇王丹。”
很快,凤衣捧了个小坛子进来:“主子,万年血参,百年女儿红,配上绝品的西域火蛇内丹,可以入药了。”
景娴点头,这三样东西正好能压住雪莲玉髓的寒气。酒可提升药力,血参补血,火蛇内丹修补内伤,凤衣的医术倒越见精进了。
祸东流
景娴过来,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将所有花瓣全摘下塞进去,凤衣立刻把酒坛封严,上下的摇晃。
凤翎过来,拿了两个玉瓶。凤衣把酒坛打开往里倒,只见一滴滴的酒流进瓶子里,刚好两瓶。再看酒坛却已空了。
“妹妹,怎么这么少?”高氏看着奇怪,一坛酒呢。
“凤衣用内力提纯了,姐姐拿一瓶回去喝了,可能会醉,不过明天醒来就是全新的你了。”景娴说。
高氏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抓了一瓶在手,对景娴下拜:“妹妹放心,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高婉柔铭记在心。日后必定厚报。”她不傻,这个那拉氏本身的力量就足够对付那两个人,可她却把自己拉进阵营分明就是在照顾自己。不论她安的什么心,说倒底占便宜的还是自己。
景娴笑,派人送高氏回去。而后打个法决,让弘历醒来。
弘历醒过来,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只以为自己喝多了。他愣了一会儿,闻到香味才反应过来,跳起来看花没了大惊,抓了景娴问:“娴儿,优昙花呢?”
景娴道:“开过了,用过了。”
“用过了?”弘历的心都凉了,高氏用了,皇父怎么办?
景娴指着桌上另一个瓶子,说:“弘历,一朵雪莲最多可为一人续命二十年。我把它分为两份,一份高姐姐用了,这十年给谁,你可要想好了。”
弘历愣住了,一朵花就能让人多活十年吗?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皇父多活十年,万一再有别的皇子出生,那未来皇帝还能是自己吗?可是若不让皇父吃的话,皇父是活不过十三年的。改革之事光凭自己能做到吗?
这么想着,弘历眼前又浮现了皇父的样子。那样的冬夜,皇父一个人在养心殿批折子,三经天也不肯休息。因为改革之事政务多了一倍不止,他明明已经很累了,可他还在坚持只是为了能给自己多铺一点路啊。刚回京时皇父让自己看那幅地图,担忧之情溢于言表。可自己与皇父都知道,没有时间了啊。皇父看着他,眼里闪着希望与绝望的光芒,那目光,扎得他寝食难安啊!
难道这一世,他还要眼看皇父累死在龙案之上吗?
终于,弘历下定了决心。他抓住玉瓶,对景娴倒身而拜:“娴儿,你为我皇父,为我大清所做之事,我艾新觉罗弘历铭记于心。弘历在此,代皇父,代大清多谢你了。”说完转身就跑,一连声的叫人备马,准备进宫。
景娴点点头。今天这瓶药,是她给弘历的第一个考验。倘若弘历为了皇位不肯救雍正的话,她也就没必要再帮这个国家了。
吩咐人准备睡觉。景娴用神识看到,高氏回去后把药喝了,醉得就像一摊泥。不过她体内的毒与病也随了汗液排出了体外。弘历冒了个闯宫的罪名见到雍正,劝雍正把药喝了下去。雍正喝了却没醉,把弘历留在养心殿上父子二人共商国事,关系亲近了不少。
让高氏生育是凤翎的主意。现在那个皇贵妃已经把目光盯在了那拉氏身上,为了引开她的手段,让高氏恢复斗志是最好的方法。至于雍正那十年是景娴的意思。十年时间,足够雍正把改革事宜铺开,也足够弘历打下更坚实的基础,又不会有别的皇子来争抢帝位,是最稳妥的办法了。至于以后生下白龙的事儿……再说吧。
第二天,高氏来向富察氏请安时,已经完全恢复了自己全盛时期的健康与美貌。那份容光闪瞎了一众格格们的钛合金狗眼,气得富察氏拧断了两个帕子。从此弘历又对她宠爱有加,成功的把富察氏与那皇贵妃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皇家宴会
景娴有些好笑,高氏这个性格倒是有点像孔雀,长了几根大毛就开屏,真不明白这么张扬的人是怎么在王府里活这么多年的。
一转眼就过年了,因为今年皇室宗亲们聚得齐,雍正心情又好,所以年夜家宴的规格也高了不少。
景娴自己坐了一桌,身边带着永璜,颇为引人注目。她旁边的一桌,正是弘历带了嫡福晋富察氏和侧福晋高氏,永琏与和敬在皇贵妃身边。
不理四面八方的目光,景娴自顾自的哄永璜吃东西,知道这孩子想亲娘难过又不好多劝。
大家看她也正常。年夜家宴通常是不能带小妾参加的(皇帝除外),弘历得特许可以带两个侧福晋已经很奇怪了。可是皇上却特意安排让弘历这个第一侧福晋自己单开一桌,这岂不是表示这个侧福晋的地位是与弘历对等的?还能与一众皇带子宗亲们平起平坐了?这让大家都对这个乌拉那拉氏多看了好几眼并暗中揣测,莫非那个传说是真的?
“永璜,你怎么了?”景娴给永璜夹菜,说话来打断他的心思:“现在人多,你表情正常一点。”
永璜收拾心情,不再想亲娘的事儿。马上就到亲娘祭日了,也该上个香了。
景娴叹了一口气,一边端酒喝一边打量四下里的宗亲们。
除了现在已封了的八大铁帽子王之外,今年又多了几家。允禟允俄正式在家宴上露面,带回了几个儿孙,颇有几分衣锦荣归的感觉。十四、十七、十九等几个小一些的王爷们满面风霜,想来在外面也辛苦了。诚亲王允祉没有回来,他的后人大多文质彬彬的。七王爷允佑也没回来,但他的后代很多,加上已死的允褆允祀允祺等亲王的后人,算来这改革开放的人手倒是够用了。
“娴儿,娴儿……”弘历叫了好几声,见景娴走神,很着急。
景娴回神看弘历,却听到头顶上那雍正说:“那拉氏,朕叫了你三声也不回,想什么呢?”
景娴起身行礼:“回皇上,那拉氏头一回参加皇室家宴,感动不已,因此失神,皇上恕罪。皇上有何吩咐?”
雍正道:“你把永璜教导的很好。朕有意将永琏交由你教导,你可愿意?”
景娴愣了一下,那边富察氏脸白了。
顿了一下,景娴行礼:“皇上,永琏阿哥是嫡福晋所出之嫡子,论情论理都不该由那拉氏教导。请皇上收回成命,那拉氏能力有限,教导永璜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