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教学楼有三层,一层四个教室,但是初三年级只有八个班,所以第三层除了考试其他时候都锁着。
洗手间只有第一层有,在楼梯两边,一个男洗手间一个女洗手间。
应绵回来时候,正好碰到吴莹莹,就一起上楼。
应绵忽然想起什么,偏过头问她:“寒假去漫展吗?”
吴莹莹对于这种事一般都不会拒绝:“好啊。”
应绵得到回复,也不再多说,抬手看一眼时间,加快了脚步。
下午第一节是什么课来着?
关于去漫展这件事,应绵其实期待了蛮久的。
在这之前,她去过一次,然而因为过于自闭,在事后疯狂后悔没有扩列。
并且服装和妆容这方面也是抓瞎,相当不尽人意。
这算得上是应绵的黑历史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当时并没有毫无自知之明地去找人混眼熟。
不然这种丢脸的样子就要被人记住了。
——
毕业年级生是没有所谓的考完了以后放松一下的概念的。
才刚公布期中考试的成绩,就被班主任耳提面命准备下一次考试。
不过这对八班大半的同学来说,根本不能影响他们。
应绵平静地看着讲台上说得口干舌燥的瘦弱男人,觉得他有点可怜。
等到他终于说完了,已经上课十分钟。
时间上已经不允许耽搁了,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放学后大家不要走,我说两件事。现在开始上课。”
这句话几乎每天听一遍,应绵有些麻木。
却听见身旁的少年低低地嗤笑一声,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调侃意味——
“每天两件事?”
应绵没有偏头去看,只坐直身子,不自觉抿出一个笑。
还挺会玩。
玩归玩,学霸认真还是挺认真的。
至少应绵听不进去的物理题,这位都没什么压力地举一反三了。
应绵完全不想再被打击,很可耻地拿出字帖练字以作逃避。
——
下午第三节课课间,两个女孩靠在走廊的围栏上闲聊。
“莹莹,放学陪我去买一下笔芯吧?”
吴莹莹伸手从垂过来的树枝上揪下一片树叶:“你不是前几天才说笔芯用不完吗?”
应绵解释:“那是普通的中性笔替芯,我要买的是走珠笔替芯啦。”
“走珠笔?”吴莹莹稀奇地看她,“我可没见过你用走珠笔啊,买给谁的?”
应绵也不瞒她:“俞珩。”
“你给人家买笔芯干什么?”吴莹莹不太能理解,“你要真想送礼物,送一支钢笔都比送笔芯好。”
“不是送礼物,”应绵很坦诚,“我把俞珩的一只走珠笔用完了。”
“而且……走珠笔本身贵,替芯也贵。”
吴莹莹:……
懂了,怕欠人情呢。
可是。
“绵绵,你不觉得你最近一段时间……”吴莹莹顿了顿,试探着开口:“说俞珩的事说的有点多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点端倪了。
应绵很短暂的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抿出一个浅淡的笑。
“……是吗?”
可是那又怎么样?
——
很不凑巧,这一天是周五。
在经过班主任拖时间、收拾书包、买笔芯等一系列事情之后,补习班的晚自习辅导不可避免地迟到了。
那一支替芯在应绵的笔袋里躺了两天也没有机会见天日。
应绵自小忘性大,又迟钝,到现在也改不了这不大不小的毛病,等到周三才想起来这回事。
俞珩没有收。
大概是觉得没必要吧。
应绵猜。
就这么时不时拿人家的笔,有点像个欺负同学的混蛋。
应绵不想做混蛋,于是自己网购了二十支走珠笔。
没过多久,应绵知道了——
俞珩之所以没有收下替芯,只是因为他知道这种替芯不一定适配他笔的规格而已。
她把那支替芯放回笔袋。
规格不对而已。
如果要套进笔壳子里,其实也就是多出来一截的事。
总不至于就这么丢掉。
应绵决定做一个混蛋。
俞珩倒也无所谓,跟看小孩子闹脾气似的,他那副模样,倒像是觉得挺有意思。
应绵终于认清自己目前不可能折腾得了俞珩,不太甘心地偃旗息鼓。
她在事后迟钝地反省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是在无理取闹。
应绵:……
看来她之前的冷处理战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风平浪静的,实在是找不出可以让人有情绪波动的事情。
若果非要说的话,就是何女士见缝插针地说一堆没有意义的话,然后就是补习班居然意外成全了一对,还有一对女追男还没追上的。
应绵没什么想法,坐在旁边看着,也算是打发时间。
这本来就是难免的事。
一群并不爱学习的小孩一起学习,哪来的你追我赶?
一个在玩,其他的也就都玩起来了。
根本不可能有家长们想象中的学习氛围。
应绵没有过多地打听,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也就跟吴莹莹和庄言言两个女孩子玩得好一点。
庄言言对画画感兴趣。
最近挺火的一个游戏炒了很多对CP,也有不少画手画了同人图。
庄言言把图片打印下来临摹,画得也挺像那么回事。
庄言言见应绵喜欢,就送了一张给她。
应绵对庄言言的印象从一开始就很好,后来得知庄言言上头有一个哥哥之后,更是羡慕得不行。
要知道,应绵当年可是死缠烂打、无理取闹地希望何女士能给她生个哥哥。
这当然不可能。
于是应绵有了一个比她小六岁的弟弟。
更让应绵憋屈的是,不管这小混蛋做什么,何女士都把他当个宝似的。
等到再大一点,这小混蛋一天到晚要手机要电视遥控器,不给就恶龙咆哮满地打滚的时候,何女士就开始数落应绵带坏弟弟。
本来应绵觉得日子还过得去,结果这熊孩子就跟生错了性别似的,跟何女士撒娇比吃饭喝水都要自然,还动不动就哭。
从小几乎不哭不闹,婴儿时期就能自己一个人躺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半天的呆从不折腾大人的应绵:……
何女士看起来好像很喜欢这种折腾大人的小孩,对待两孩子的态度语气差别明显得光明正大。
不过也就仅限于态度语气了,也不至于重男轻女。
人有偏好,这无可非议。
好歹是被百依百顺了六年的前独生女,不哭不闹不撒娇也养出一副犟上天的脾气。
应绵谁也不惯着,该反驳反驳该动手动手,半点不客气。
终于暂时把这小混蛋整服气了。
和不和睦什么的应绵不是很在乎,只要不烦她就都好说。
对于这个一直看不顺眼的弟弟,应绵也没打算跟他打好关系。
就算真的跟何女士说的气话一样——“你现在欺负他,他只是反抗不了,等他长大了,万一他要杀了你呢?”
也不过是杀了她,而已。
应绵当然不觉得能在停电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小混蛋能有那个胆子杀人。
在心里想想,又不犯法。
随他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每晚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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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的性格就是对内对外不一样的,跟不同的人相处有对应的态度这样子。
俗称窝里横。
☆、熟能生巧
俞珩可能是跟应绵学坏了,也开始做混蛋了。
时不时上着课,少年就凑过来低声说:“拿你手机给我玩玩。”
应绵当然无所谓。
反正她那个老年机上能玩的就一个金字塔祖玛,一个数独。
当初应绵用金字塔祖玛打发时间,总共二十关,她卡在了第十九关。
后来实在过不了,就不玩了。
数独她更是碰都不去碰。
她只愿意玩家里枕头下藏着的触屏手机。
应绵从书包里翻出手机递给他,“给我留点电打电话。”
俞珩随意应了一声,用书挡着老师的视线。
应绵没再管他,把临摹纸夹好,拿出网购的走珠笔开始描字。
一眼看去,班上松松散散,就没几个正经听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