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鸯并(44)

他一步步向前走着,符广连忙将那马千户放了。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迅速塞给了马阳德“把这个给钱将军。”

符广周围彻底没了皊州军的人,角楼上的弓箭手瞄准着他的胸腹。

钱天和迅速翻看着信件,都是些南洺军营的现状。对符广颇有几分不放心的钱天和,最终还是将其暂时软禁了起来,他身上携带的利器也悉数被缴。

平时玩笑颇多的舒白,此时异常沉默,他随着南洺军一路进了皊州城。撤退路上,大家形色匆匆,自是没时间说笑。

到了开饭时候,整个军营开始说起了各种各样的闲事,舒白咬着那糙面馒头,耳边一直响起一个人的名字——杨白糯。

这可不像本名,倒像是诨名。

“要我说,这杨白糯要是能出点意外,死在这战场上,说不定这场仗能早点结束。咱也可以早些回去娶个婆娘,生个娃,过安生日子。”

说话的是一个精壮汉子,面容还算清秀,手上有着厚厚发黄的老茧,应该是个出力气的庄稼人。

“刘哥这话说的在理,可那杨白糯是那没有龟壳的王八,就会龟缩在军营里像个婆娘一样说道,就他最安全,要死也是咱这些小兵死在他前面。”骨瘦如柴的小兵坐在那精壮汉子旁,显得其格外瘦小。

“要我是平将军,我就杀了这娘娘腔,反正这又不是在都城,消息一时半会儿也传不出去。”刘哥仍不解气,大口嚼着那粗面馒头。

“老哥还是想想便罢了,咱几个私底下发发牢骚就行了,这皇亲国戚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瘦小之人吃完了那最后一口馒头,轻轻拍了拍刘哥的肩,转而走向了营帐。

一直在旁竖耳偷听的舒白,颇有几分亲昵的坐在了刘哥身旁,压低了声音“刘哥刚刚说的话在理,兄弟也觉得这杨白糯该死。”

精壮汉子望着有几分面生的舒白“这些贵族子弟不在家享受,来这军营作甚?把打仗当做过家家吗?”

“咱这些小兵的命可不就是只配被他们拿来过家家吗?”

“可惜这军营里没人是这皊州军的细作,自然便没人暗杀这杨白糯。要不然就这细胳膊细腿的小白脸,铁定会丧命。”

“是啊——可惜没人暗杀这小白脸。”那叫刘哥的精壮汉子,此时有几分沮丧与遗憾,那硬邦邦的粗面馒头,此时在他口中愈发难吃了起来。

一身白衣的杨景同未着甲衣,刚吃了晚饭的他,不愿带着小厮,独自一人在军营闲逛了起来。

这军营里的糙汉,一个二个都那么粗犷,身上的酸臭汗味格外熏人。杨景同面上的嫌弃丝毫不加掩饰,他又开始找人比武羞辱人了。

这次他找上的还是刘哥。

“说你呢,过来,和爷练两手。”舒白刚吃完这晚饭,他在角落中观察着这杨白糯。

面容净白,五官端正,穿着一身白衣还有几分谪仙气质,就是这一开口,瞬间显得不伦不类。谪仙模样的人,说话的语气却十足十的流氓。

那叫刘哥的汉子,将那最后几口馒头塞入口中。面上带着不耐烦,径直起了身,来到了杨白糯面前,摆好了起手式。

舒白压低了声音,随意问了身边一个寻常小兵“这刘哥和他有仇?”

“这刘哥是个直性子,之前这杨白糯,不,杨副帅和兄弟们比武的时候,大家都装傻,让这杨副帅赢了,就刘哥没放水。”

“就为这?”

“嗐,这刘哥天天被这杨副帅找不痛快,这比武什么的是常事。”

“刘哥一次也没输过?”

“自是输过的,可这杨副帅就是不放过他。”舒白顶着那张假脸,嘴角不禁抽搐几分,看来有人这是想帮一帮皊州军了。

第57章 栽赃

心下有了计策的舒白趁着大家都在看热闹,悄悄潜入了营帐群中。

那杨白糯是个副帅,营帐必不会小。若是平元忠倒是有可能住寻常营帐迷惑敌军,这杨白糯的性子估计巴不得把自己的营帐弄得奢华异常才对。

舒白快步在营帐中穿梭着,终于看见了一座白得异常的营帐,观其规模的确比士兵的大通铺营帐强了许多分。

他借着其他营帐掩盖,匆匆观察着那门口的守卫。这应该是杨白糯自带的守卫,甲衣与常见的南洺士兵所穿相差甚远。

“敢问两位老哥可是杨副帅的亲卫?”舒白装作气喘吁吁的模样,大口喘着气。

“那刘哥今日发了疯,本是赤手空拳的比武,他却偷藏了匕首,想要杀伤这杨副帅,现在比武才刚刚开始,我特意前来通风报信的。”

“两位老哥赶紧去看看吧。”

那笔直身躯的两位亲卫交换了眼神“小乙,你去看看情况。”

“我还得去通知平元帅,就不和老哥一道了,老哥一直往东南方向走,便能看见。”舒白飞速的冲向了其他方向。

那叫小乙的亲卫则小跑着赶往了舒白所说方向。

舒白收敛了脚步,手上拿着那带有迷香的手帕,悄悄折返了回来。那叫小甲的亲卫被他放倒。

他快速将人拖入了杨白糯的营帐,将其身上的衣服扒下,刀光闪烁,一刀毙命。

为了防止血喷,舒白便任由那匕首留在了小甲的心脏上。还有几分热度的尸体被舒白藏在了那营帐的大床下。

他换好了衣衫,飞速制作着小甲的面具。舒白的额头开始冒着汗,好不容易制作好面具的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最快速度带上了面具。

营帐的门帘已然掀开了,舒白半蹲在营帐中央,背对着杨白糯。

“小甲?”

“杨帅,刚刚有贼人闯入,小甲失职,未能擒获。”

舒白连忙半跪着行礼,头颅低垂,异常恭敬。

“不是什么大事,出去吧。”舒白连忙出了营帐,和小乙两人沉默地站着岗。

子时,到了换班的时刻,舒白跟着小乙回了两人一居的亲卫营帐。

“你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怎么不回自己的营帐?”舒白闻言一愣,忙开口说道“今日杨帅比武赢了?”

“没有,那龟孙果真藏了匕首,差点伤到杨帅。”

“那小兵没被罚?”

“怎么可能,那小子现在还挂在东边空地上呢。”舒白被小乙推出了营帐“困死了,明早还得换班呢,赶紧去睡吧。”

被径直推出了营帐的舒白,望着这夜色笼罩的军营,不知该走向何方,他怎么知道那小甲的营帐在哪?这附近少说也有四五个营帐,走错了,引起警惕就不好了。

舒白颇有几分肉疼地从袖中拿出了几根短香,点燃,扔进了附近的营帐。手脚迅速的他,花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找到了一座空营帐。

在营帐的掩盖下,他将脸上的面皮撕下,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了一身夜行衣的舒白,将那早就准备好的平元忠面具戴了起来。

收拾了面前的东西,舒白借着迷香,御着轻功,飞速地回到了杨白糯的营帐。

灯火已熄,这骄矜公子已然睡了?舒白刚刚靠近营帐,便听见了那女子断断续续的娇媚之声。

还挺会享受的嘛。舒白拿着一早便准备好的迷香手帕,迅速解决了营帐门外的守卫。

只有一个守卫?另一个不会刚好去茅房了吧。

舒白环视周围,还是决定速战速决,他手上拿着那短刀和匕首,迅速进了营帐。不就是假装杀废物吗?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练过武的废柴公子,听到了舒白强有力的脚步声,连忙从那有几分旖旎的床上起来,顺手还抽出了那床边的长剑。

未来得及穿衣的杨白糯对自己颇有自信,他并未大惊失色地喊救命,舒白对这人的配合格外高兴。

敌军中有傻子,就是好办事。

刀剑碰撞的声音在夜色中颇有几分刺耳,舒白看似刀刀直冲着那杨白糯的要害之处,却不曾真的伤到其半分。

都这样了,这傻子还不知道把我脸上的黑布扯下,敌军过傻也不行啊。

舒白加快了自己手中短刀的速度,步步紧逼了起来。慌乱之中,杨白糯终于扯下了那蒙面的黑布。

“平元忠?你干嘛杀我?”舒白并不答话,他一副事情败露,要杀人灭口的凶狠模样,手上的短刀划过了杨白糯的胸膛。

颇有几分吃痛的杨白糯终于想起了大喊救命。舒白又往其腹部补了一刀,看似慌乱地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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