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行动【CP完结+番外】(156)

齐锐一刻未等,立即实施了计划,他当晚就把海边的情况汇报给了齐锋,被狠狠训斥了一顿。

那时,齐锋还远在北京,他两相权衡,很快便有了指示,仅是一句话就改变了几个人的命运。他对齐锐说:“你去找安澜,就说是我的意思,保孟然,升他做副总,何启言我另有他用。”

思绪回到现实,孟然狠拍了一下方向盘,长叹一声:“这个孟总当得可真是窝囊啊!”

“比起我当上总队长的时候,你算是好多了。”安澜的视线落在窗外,眼神渐渐凛冽起来:“调头,载我去齐锋家。”

安澜报出的地址是齐锋在83号附近购置的一处公寓,齐锋工作起来昏天黑地,平日里都一人独居,逢空闲假期才会回到和妻子同住的大宅里。

上楼前,安澜从后备箱里扛出了一把破门锤。孟然在后不劝不拦,恰巧齐锋来了电话,问他安澜人在哪里。孟然如实告知,说正在他家楼下,准备破门打砸。

齐锋听了,淡定说道:“让你师父别费劲儿了,房门密码是他生日,按了进吧。”

孟然在安澜攻门前输入了密码,打开了房门。安澜瞅着他按键的顺序,认出了那串数字,顿时怒发冲冠,破门锤轰然挥下,连锁带门直接砸碎。

进到齐锋家里,安澜毫不收敛,见什么砸什么。摆设、电器、家具,落地门窗无一幸免,满地残碎物件,入目狼藉一片,整个客厅都像被龙卷风绞过一般。

孟然站着不动,任凭他发泄。安澜的视线落在了墙上的一张照片上,那是他从中东回国后,齐锋给他颁发个人二等功时的合影。他毫不犹豫地挥去一拳,镜框碎裂,扎破了手背,却仍不管不顾,又狠砸了几拳。鲜血溅在了墙上,孟然忍不住劝:“师父,别伤了自己……”

安澜充耳不闻,仍旧不停,他蛰伏、残喘,一次次把心爱的人和事从生命里剥离,一次次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和绝望。他的灵魂早已被辗压得变了形,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恨之入骨的齐锋。

孟然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齐锋打来的,他交代说:“厨房柜子里还有一组法国水晶杯,外加一套景德镇青花瓷,统统拿出来让他砸。”

安澜也听见了那句话,他抄起一把实木椅子,“哐”一声碎在了墙面上。

许多记忆在他的脑海中被解封——在他18岁的时候,齐锋说,那么好的底子何必上普通高校呢,你该去报考公安大学,你会成为状元的;25岁的时候,齐锋说,特警总队可以全盘给你,不过你得拿出诚意来跟我交换;30岁的时候,齐锋说,齐锐已经另有所爱了,你趁早死心,换个人吧;事到如今,齐锋又说,何启言归我所用,你听凭安排即可……

安澜悲哀地发现自己就是一只牵线木偶,无论如何挣扎,引线始终握在齐锋手里。他摸烟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孟然递来了火,替他点上,安静陪伴。

虚掩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是齐锋回来了。他扫了一眼废墟般的客厅,走来问安澜:“发泄够了?”

安澜把烟蒂往地下一掷,抄起手边的一块花瓶碎片,反手就朝齐锋刺了过去。

边上的孟然霍然一惊,急喊安澜切勿冲动。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齐锋却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那块玻璃最终定格在了他的额头一侧,安澜瞪着他,牙关都快咬碎了:“你以为我下不了手么?”

齐锋不言语,反而一把握住了玻璃尖锐的前端,连同安澜的手一起挪到了心脏位置,他的掌心瞬间溢血,却似毫无痛感一般,把尖端扎进胸膛。

“要下手就直接往这里扎。”齐锋的力量与安澜持平,一块玻璃握在两人掌心静止不动,前者向里施力,后者竟顿住了,本能地向外拉扯。

齐锋挑眉,并不顾忌孟然在场,改握住安澜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怎么了,又舍不得杀我了?”

安澜瞳孔一缩,劈手甩去一巴掌,他掌心的玻璃跟着飞出,划破了齐锋的脸颊,切齿骂道:“无耻!”

“呵,谢谢夸奖啊!”齐锋抹了一把脸,又瞅向孟然:“当上了孟总,怎么不去庆祝庆祝?”

孟然无视他的调侃:“我师父在这砸坏的东西,全部由我来赔,齐总可以清点一下。”

齐锋摇头:“我不懂你们市特的规矩是怎么样的,但我当的是刑警,刑事责任从来都是谁行凶谁承担。”

“满意了?我服从了组织安排,保下孟然,放弃何启言。”安澜拳头又握紧了,“六年前你出卖我的事,我还没忘!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动我身边的人?”

齐锋的态度十分敷衍:“干什么呀,跟那书呆子有感情了?齐锐你不都放下了么,再多一个也不多。”

孟然听得倒抽凉气,安澜的眼眶泛红了,他霍然挥拳,把齐锋震出了几米远,随即扑去,照着脸又猛砸下几拳:“齐锋,我他妈是个人,不是一台机器!”

第127章 至暗时刻 15

一顿拳脚过后,齐锋的眼角、嘴角全给砸开了,挂了彩,却忍痛挨着,没还手。

安澜的气息急促而紊乱,胸膛一起一伏,布满红丝的眼里透出一股道不出的绝望:“当了那么多年警察,知道我最佩服的人是谁么?就是那个女卧底李心蕊啊!只有她才真正耍了你,只有她才做了我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

齐锋猛地捏住安澜的脸颊,冷眼逼视:“你他妈想干什么?马上打消那个念头!”

孟然同样心惊肉跳,他知道安澜说的想做未做的事指什么,那是要玉石俱焚、只身赴死,以求解脱。

齐锋的手掌顺着安澜的脸颊迅速下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把话给我收回去!”

孟然当即上前,一把擒住齐锋的右腕,迫使他使不上力来:“有我在这里,谁也别想碰我师父!”

齐锋左右看看,冷笑起来:“你们心还挺齐啊,还懂得其利断金呢!”

安澜也笑了,却是满脸苦涩:“我斗不过你,我从来就没有斗赢过你……”

孟然的眼眶也酸涩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安澜,那个在他心目中光辉、神圣的警神在这一刻竟是这般黯淡、无助。

齐锋甩开孟然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这么些年了,我以为你学聪明了,可为什么还是那么愚不可及?市特是你的终极目标么?你的职业生涯还很长,也许未来不久,你就是黄江市局的局长!”

“爬到那么高,继续做你的傀儡么?”安澜冷哼,“无论升到什么位置,我依然什么都没有。”

齐锋盯着安澜,又瞅向孟然,来回移视,怒其不争:“看看你们一个个都丧成什么样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他妈还能全身而退?一旦姚永昌上了位,我们当中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会有善终!能不能开动你们愚蠢的脑瓜想一想,假使姚一弦这样的人都能操控政法系统,那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你们一个个就只顾着自己,只顾着你们的爱人,有人考虑过大局么?”

安澜直视齐锋,话带嘲讽:“你那么高尚、博爱,心系家国,大概早就丧失人的感情了吧?”

“感情?我有啊!”齐锋推己及人,满不在乎:“在你十几岁的时候,我就一直喜欢你啊,但那又怎么样,我不是照样看着你和齐锐处了十年么?难道对一个人产生了感情,就必须捆绑在一起么?”

安澜猛地笑出了声,彻底确认了他悲惨命运的核心源头——被齐锋爱上并器重。

这是一件何等可悲又可怕的事,他恭敬地唤了齐锋的官称:“齐总,黄江警界人才济济,我没什么过人之处,不该赢得你的青睐。请你放过我吧……”

安澜眼睑一垂,竟簌地滚下了一颗泪来,他的眼泪极其珍贵,更不轻易落于人前,可当下却难以自持。他重新对上齐锋的眼睛,扯出一抹惨淡的微笑:“派我去执行死间计划吧,没人比我更合适,因为我根本不怕死……”

这是孟然第一次听到死间计划,他不知那意味着什么,却本能地觉得不祥,忙劝:“你不能走,师父!市特不能没有你!”

齐锋冷不防想起少年时的安澜,他经常跑来他家找齐锐,飞檐翻窗,不走正门。

齐锋跟他照过几回面,安澜却一直视他如无物,连个招呼也不打。直到有一天,齐锐教育他说:“澜澜,齐锋是我哥哥,你也要尊重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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