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大包小包的梁平在原地嘟囔:“这小子,真冷漠,东西都不帮我提提。”
太阳晒人,梁平索性脸皮也懒得要了,站了会儿随手拉了一个路过的人。
“这位先生,能否搭把手?”
恰好被拉住的倒霉陈知:“?”
陈知帮人把东西提到地方,梁平嬉笑感谢,得知都是租户,梁平把陈知上下打量一番,说:“哎呀大哥,你这眉宇之间有黑气,近来怕是有血光之灾。”
说完,往陈知手里塞了张名片。
似曾相识的场景。
陈知一脸懵逼,随后反应过来,他看了看梁平,比周奇要稍微大一点的年纪,或许也是一样的工作性质。
想到这里,陈知一个尬笑,“年轻人不信这个,没事了的话,我就先走了啊。”
梁平也没劝着,他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警惕性高,对神叨的事怀抱不信任,总是要等出事了才知道后悔。
所以他也不拦着陈知,只是叫陈知随时找他。
见到周围来了两个天师,陈知一时之间心中烦闷,他明白周奇是冲着花羽他们来的,可到现在周奇都没有出手,不知道是不是在酝酿什么,而现在又来了一个……
“陈知。”前方出现的声音拉回陈某人的思绪。
归起影站在阳光下的样子让陈知心底一惊,赶紧撑开手里的伞靠过去。
那把伞还是花羽给的,精致的花公子当然不会让自己受到阳光暴晒,后来还贴心给了陈知一把。
“你怎么出来了?”
“因为你取快递的时间太久了。”
归起影垂眼看着陈知空荡荡的左手,顺手接过伞把,自个儿撑好,“没取到吗?”
“还没去呢。”陈知说,“刚走到前面,遇到一个拖很多行李的人,于是帮忙去了。”
说起来这的确像是对方的作风,所以归起影也没多说什么。
然而陈知提心吊胆,这里离刚才那个神棍太近了,也不知道周奇还在不在,想到这里,陈知顿时马不停蹄。
“其实我不怕阳光。”半晌,旁侧传来这么一句。
陈知:“……哦。”
一下沉默的两个人撑着伞离开,殊不知楼上的梁平正好目睹了一切。
他住的楼层不高,视力也不差,所以当他注意到楼下的归起影时,梁平虚眯起眼睛,抬头看看高空挂着的太阳,然后又探头望着另一头走过去的陈知,忽然笑了。
那儿有个人,没有影子的啊。
平常人哪有随时关注别人有没有影子的,也就是在阳光强烈的时候,地面上越发明显的影子才惹人注意。
而陈知显然也留意到了,他说:“起影你可以给自己伪装一个影子吗?我倒没什么,我怕有人会注意到异样。”
归起影也懂他的意思,“嗯,可以试试。”
当梁平再次在楼下遇到陈知时,他装作熟人一般靠过去,“嘿,真巧。”
陈知哪管什么巧不巧,看见梁平那一刻,他心都提起来了。
旁边的提着菜的归起影表情平淡,眼看陈知尬笑着和梁平聊了几句,就光速闪人。
而梁平不觉麻了,他反反复复看着地面上的黑影,整不明白陈知身边的那年轻人怎么又有影子了。
于是他把这稀奇事儿给周奇一说。
被找出来的周奇原本没有耐心听他师兄废话,但话语入耳,一听,他不禁睁大眼睛。
这陈知的身边怎么又聚集了一个怪物?
不过能分辨出他师兄感兴趣的不是那花羽,而是那个影子时有时无的家伙。
各自目标不同,周奇也没多少插手的兴趣,只是提醒他师兄:“捉鬼可以,别伤及无辜。”
梁平嗤之以鼻:“话虽这么说,可周奇师弟你这些年伤没伤及无辜,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说到这里,周奇诡异地陷入沉默,记忆不由逐渐飘远,飘到他刚认识陈知的那个时候。
那时他没去管陈知的意愿,强行把那年轻鬼魂消灭了……
后来来到这里,即使住在同一个小区,可却没正面撞见过陈知几次,反而是在观察花羽的时候,才可以看见陈知。
想着寻思着,结果黄昏时分,周奇遇到了陈某人。
以及归起影。
在四目对视的那一刻,周奇一片混沌的脑子里,忽然又理清了些思绪,难怪那晚一别,后面陈知看见他没有露出极端生气的态度了,原来如此。
“都别动手!”陈知率先出声制止。
归起影最听他的话,只是挡在陈知身前,视线紧盯对面的周奇。
周奇盯了半晌,幽幽叹息一声,居然笑了起来,“个中缘由我或许猜到了一点,不过别担心,现在盯上这个人的不是我。”
陈知豁然皱眉。
“还是那句话,早日离开这些东西的身边,比什么都好,陈知。”
话落,周奇转身就走。
他能感觉到陈知旁边的那个鬼魂不同以往的气息,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改变了自己,但这种摸不着底的麻烦事,还是让他那个自大的师兄一个人去对付吧。
“不用担心,我有方法回击他。”归起影的发言并没有让陈知省心,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周奇的反应会那么平静。
【现在盯上这个人的不是我。】
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周奇在提醒他们,有人盯上了归起影?
如果是,会是谁?是那个给他塞名片的梁平吗?
夜晚,三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石楠哥去哪里了?”
“我也正想问呢。”陈知把目光投向沙发上看上去奄奄一息快要枯萎的花羽。
花公子懒懒抬起眼皮,“整天黏着我家知知,你终于注意到你石楠大哥不在了?”
满是酸气的话配合着花羽没有精神的脸,成功让陈知靠了过来。
“你被霜打了?”陈知伸手摸摸花羽的额头,温度正常,那这人怎么像个腌茄子一样?
听着话,花公子很委屈,难得陈知无视他阴阳怪气的话来关心他。
于是当即趁机会不要脸张开手臂抱住了陈知的腰,“我最近状态不好,要知知亲亲抱抱才能好——”
差点呕出来的陈知:“?”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归起影也过来阻止了流氓般的花羽。
“别碰他的腰。”
“……”
气氛一下僵滞起来。
花羽无声看着来阻挠他的归起影,忍了很久的他忽然有些想发笑,“那么凶干嘛,这只是我跟他之间的小玩笑,小朋友真没情趣。”
“没开玩笑。”归起影很严肃,“陈知的腰曾经受过伤。”
这肃穆口吻像极了没走几天的石某人。
花羽有点崩溃。
陈知适时挪开花羽的爪子,没有生气,“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别担心我没后遗症,只是有块疤而已。”
“在腰上吗?”花羽作势要掀起陈知的衣角,“给我康康给我康康!”
“???你别来劲!”奈何陈知没拦住。
一会儿——
“疤在哪里?”花羽凑近看了看,近得连呼吸都喷在了陈知的腰侧,他敏感地拨开花羽的脑袋,把自己捂严实。
花羽却恍然大悟,“知知你记得我们去秘境吃的那顿饭吧?所以你的疤不见了。”
不见了?
陈知反手摸了摸那个位置。
旁边的归起影也看得明明白白,那道疤确实消失了。
那疤是陈知救过他的证明。
现在却没有了。
花羽不知道那道疤痕的由来,只是感觉一侧的归起影气息忽然变得有些低迷,顿了顿,他说:“明天我要出门办点事,可能要很久。”
陈知错愕:“你也要走?”
“对。”花羽点头,语气正经。
“……”
陈知隐隐有种预感,那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让他感到不详。
“所以有一段时间知知你会见不到我,所以今晚不打算跟我睡一觉吗?”
“?”
陈知用关门的行动证明了花羽在想桃子吃。
见陈知态度坚决,花羽也没多做纠缠,此次他是收到了石楠的消息,需要过去帮点忙,他这一走,陈知的安全就得交到别人手上了。
然而没见识过归起影学到的本事,多数还是有些不放心。
清晨黎明,准备出发的花羽走出房间,看见客厅里的陈知时,他微微一惊,“知知?”
陈知把盒子递给他,“拿去,你喜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