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墨左右看看,走廊里一片寂静,并没有上来什么追兵之类的生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把人拖进了房间,又把门关上。这才放心地对着这个人东翻西看。
很快,季淮墨就发现了他身上的两处大伤,一个是后背,基本贯穿整个脊梁,一个是腰腹,伤口也挺深的。
两处几乎致命的伤,再加上失血过多,所以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且竟然能瞒过重重眼线,跑到这无人能上来的顶层,准确地敲到这扇门。季淮墨不由得佩服他的本事和运气。
他把人弄上了床,就开始思索起这个的来历,和怎么安置来了。
想了想,他拍了拍手,不多时,就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同样一袭黑衣的人。
“你果然在这里。”
“嘿嘿……世子……”木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主子吩咐小的留下来保护您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出来?”
“主子还吩咐,没有您召唤,不许出来。”
“如果我遇到危险呢?你也不出来?”季淮墨好奇道。
“您放心,小的一定会尽力护您周全的。”
“嗯。”季淮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你过来看看,你认识他吗?”
木柳闻言听话地走上前去,仔细辨认半晌后,摇摇头说道,“这……太脏了……小的一时辨认不出。”
“……”季淮墨无语地摇摇头,拿出帕子把他的脸擦干净,没多久,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两人不由得震惊了一下。季淮墨震惊是因为这个“刺客”竟然长着一张娃娃脸,并且看起来还挺好看的。而木柳震惊的则是,这个人他还真认识。
“世子,这……这……这不是秦统领家的小公子吗?”
“什么?哪个秦统领?”
“就是您知道的那个秦统领。”
“秦朝的弟弟?他哪来的弟弟?”
“回世子,这是外面的。”
“……”
“外面的”是什么意思,季淮墨一下子就知道了。早知道秦朝的父亲不成器,所以秦大统领才把希望寄托在他的长孙身上。可没想到,尽量弄出了这么大的私生子,并且看起来本领还不错?
“那他,没有被认回秦家吧?”
“没有。”
“所以你说,他是为什么浑身是血地出现在这座楼里,又是为什么恰好敲开这扇门的?”
“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他进来?并且外间有人知道您正在此处?”
“不排除这个可能。”
“可是关于您在这里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您是说……不可能……不可能……”如果是别的组织出了内鬼还好,可是他们“六居士”几乎可以说是陪着太子安钦扬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也情同兄弟姐妹。感情如此深厚,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主子的事情?更不可能背叛他们之间的情谊。
“没有什么不可能。我只是通知你留意下。”
“那世子又是怎么确定我不是那个内鬼的呢?”
“直觉。”
“……”又是直觉,你们都喜欢凭直觉办事吗?却偏偏基本没有出错的时候。
“世子您……”
“行了,别您了。快点过来帮忙。伤口再不包扎他真的要死了。”
“……”
“这里有医药箱吗?”
“有,我去拿。”
木柳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马上去一个柜子面前取出一个医药箱,那里面应有尽有,最重要的是拥有足够量的纱布。
季淮墨拿过纱布,甚至不用木柳帮忙,三两下之后就撕开人的衣服给人捆成粽子。
木柳看得目瞪口呆,“世子您……怎么这么厉害?”
季淮墨奇怪的转头看了一眼木柳,说道,“以前在冀北的时候,条件没那么好,所以受伤都是我自己包扎的。”
“……”木柳顿时对他肃然起敬,要知道他最不会的就是包扎了。
季淮墨再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完全不知道这个蠢萌蠢萌的小子是如何当选安钦扬的暗卫的?这样真的不会出事吗?
木柳不知道季淮墨眼睛里复杂的含义,还在一味地傻笑着。
等他们都忙好之后,天已经快亮了。木柳好心提醒,“世子,您该回去了,要不然……”
季淮墨看了一看床上的人,“对,险些忘了时间。那你照看着他,别让别人发现了。我就先回去了。”话音尚未完全落下来,人已经不见了。
深感自己被坑的木柳只得继续坐下来看着床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人。
季淮墨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洗了一把脸然后换上朝服,就准备上朝了。
虽然和皇帝已经“闹翻”了,但别人还都不知道啊!
该有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第179章 王爷进京
昨日御书房的风波过后,安平帝还是做了让步。在今日,他就下了一道诏令,命各县长官在自己治下的县城里征召工人前往离南慕五百里的地方建造一座新城,以供流民安顿下来。
此诏令一出,自然就引起百姓的感恩戴德。他们都在说当今陛下是圣明君主,不会弃百姓于不顾。
而更多的则是感念提出这个主张的季淮墨。毕竟如果没有他尽心尽力为他们奔波,圣上可能根本不会想起他们。
一时之间季淮墨风头无两,名声传遍大江南北。
但现在这些,对季淮墨来说,已经基本没有吸引力了。因为这些消息还不是他特意让人放出去的。现在他烦恼的主要有两个问题。一是兵权,二是如何在自己与太子决裂的前提下,还能帮到太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回事。安平帝当初为了防止一家独大威胁到他的皇位,特地将虎符平分给三个不同的阵营保管,分别是代表四皇子的丞相大人,代表三皇子的李尚书大人,和代表太子的太傅大人。而大皇子和十二皇子则是一开始就被剔除在外。可笑大皇子尚在没有自知之明地上蹿下跳。
所以,现在主要对付的对手只有两个,安钦显和安钦哲。
安钦哲这个蠢货自不必说,迟早会自取灭亡。就是安钦显这个人勉强称得上是对手。他心机深沉,善于伪装,不过在安钦扬和季淮墨的眼里,还是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这样想想,似乎太没有挑战性了。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还有谁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的?
五皇子,八皇子,十四皇子,十七皇子……他们真的完全置身事外吗?季淮墨是不信的。想必安钦扬也在一早防着他们。
只是多年来,他们的表现都很老实,因此总被人有意无意地忽略。
安平帝最近在策划一件事,他想让几个皇子分别领一件差事,谁完成得最快,并且完成得好,就能率先获得王爵。当然,完成不好或者最晚完成的,就要受到惩罚,他可能会失去封王的机会,当一辈子的光头皇子。
皇子们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等了二十几年了。
每个人都在铆足了劲准备大显身手,尤其是安钦哲和安钦白。
丞相府。
“皇上现在对你很失望,你要利用这个机会让他对你刮目相看,知道吗?”
“您放心吧外祖,这次的事情十拿九稳了。”
安钦哲这次被分到的招待并安排各地来述职的藩王。
他心想,这简直是瞌睡了前来送枕头,他还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整治一番季淮墨的父王冀北王,给他穿小鞋,在父皇面前上上眼药。
可是他也不想想,在季延这个老狐狸面前,他算老几?
季淮墨是两日后收到自家父王已经到达城门外的消息了。
他愣了一下,赶紧把自己收拾一番,只带了几个人就低调出城迎接了。
但当他看到从马车里款款下来的雍容妇人的时候,则完全傻了。
“母妃……”
冀北王妃被两个侍女搀扶着缓缓走到他面前,“两年不见,我儿长大了。”
“母妃……”
季淮墨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王妃却已经不给他机会,重新进了马车,“王爷,既然人已经见到了,那我们走吧。”语气凉薄,丝毫没有见到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的那种惊喜。
倒是冀北王紧接着走到儿子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
“父王,姐姐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