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向她求婚,第一次给她做饭,带她去游乐园,每一帧就像是无声电影的画面被人剪碎了一般,不完整,不清晰。
宫阙突然像是被拉回了现实,画面最后停留在漆黑中,但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她的心上人,那种感觉没有随着记忆消失。除此之外,宫阙一无所知,她没有想起何年的身份也没有想起他们是怎么分开的,有太多的未知,只是这一刻,宫阙好像找到了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很安心。
阳光从落地窗猛然照进床上,何年抬起手挡住了眼睛,猛然惊醒,看着逆着光的宫阙有些愣住,宫阙款步走来摸了摸他的头:“早安啊,老公。”
何念的耳根一下就红了,他有些紧张,结结巴巴:“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宫阙只穿了一条吊带裙,胸前的大片春光乍现,这让思想还停留在上个世纪的何年有点承受不住,只听到宫阙喊了一声:“你鼻血别流我床上啊,笨蛋。”
止住鼻血的何年坐在餐桌上,看着眼前的早餐,何年实在是不知道要喊什么好,总觉得叫宫阙怎么叫怎么变扭,叫老婆又显得自己好轻浮,总不能叫美女吧:“那个,小姐,几点了?”
“八点了。”宫阙有点无语,你叫什么不好,非要叫小姐,你哪怕叫个小姐姐啊:“下次别叫小姐可以吗?”
“我们那边的都是这样称呼啊。”小姐姐?什么小姐姐?何年有点蒙,怎么现在这个年代的都喜欢当弟弟吗:“你那个能不能送我回去啊,我9点还要上班呢。”
“你们没有婚假吗?”宫阙慢悠悠的吃着手里的鸡蛋,刷着手机,过了半晌没听见何年的动静,才发现他在研究桌上的保温垫:“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
何年咽了咽口水,有点不太自信:“我只是个小职员,一个月就1000块钱。”宫阙点了点头:“一千啊,那还可以。”随后继续细嚼慢咽的吃着鸡蛋。
何年看着她的脸,有些不敢问,但是鼓了鼓勇气问出口了:“那你是做什么的?”
“人口贩卖,专门拐你这种小帅哥。”宫阙有些想逗逗他:“不过,看你长得还不错,有点不太想出手,自己留着吧。”
何年欲哭无泪,他就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简单的人物,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工作,完了,进狼窝了,宫阙看着他眼角亮晶晶的快要溢出的眼泪,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不出意外,噎住了。
她拍了拍胸口,喝了一口豆浆,顺过气之后笑了起来:“你还真信啊,我是开事务所的。”
何年瞥见墙上的时钟:“完了,我要迟到了,你能不能送我去啊?”宫阙看了一眼时间,8:20早的很,慢条斯理的收拾好碗筷,8:30差不多,何年乖巧的跟着她来到车库,看到跑车的那一刻有些夺目,宫阙开着比较老款的车送何年上班,出车库的一瞬间从一个小巷子驶出一辆红色的甲壳虫,格外拉风,何年觉得好神奇:“你还没回答我,你做事务所一个月多少钱啊。”
“看生意大小吧,生意多可以赚得多一点,生意少就赚得少。”宫阙等待着红绿灯,顺便看看98年的A城,但是何年好像对她的生意好像很有兴趣一直问,她扭过头:“干脆你辞职吧,到我事务所,我刚好也差个秘书。”
“我到你那里去,你在开玩笑吧,我会去你那里?”何年指着路到了警察局停下,笑着从车上走下来。
“每个月5万包吃包住。”宫阙喊了一声,何年立马回头:“宫老板,等我辞个职就来。”宫阙忍不住摇着头笑,真可爱,可是从车子的反光镜里却发现有人在看她,应该只是没见过这种车吧,她拿出手机,这个时代哪来的5G的网啊,只能无聊的玩玩单机游戏。
何年很快就出来了,手上拿着一个信封应该是遣散费,宫阙的余光忽然被挡住:“小姐,我们这里是不能停车的。”宫阙看了一眼他胸前的证件—顾海贝
“二爷。”何年有点怕他,虽然是他带着何年适应了这边的生活,但是现在走了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
顾海贝给宫阙的感觉很奇怪,尤其是看向她的眼神隐晦不定,但她还是很有礼貌的笑了笑:“好的,我现在就走了。”随后转头看向何年:“老公,我们走了。”
顾海贝豁然开朗,他颤颤巍巍的走过去不知道对何年说了句什么话,宫阙坐在那,回想起顾海贝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但有些不知名的思绪翻涌着,随后何年向顾海贝鞠了个躬随后向她走来的那一刻,宫阙心底的阴霾都消失了:“他跟你说什么啊?”
“你说顾二爷?是他给我介绍这份工作的,他听到我要走就说尊重我的决定,他人还是很好的,虽然好像看上去有点凶”何年回答道,手上把玩着宫阙的手机来到一个小巷子里,一扇门自动打开,里面是一个工作室,开车进去后,宫阙停好车,何年便跟着她下车。
看着阳光洒进这个工作室,照亮宫阙脸上的笑容,何年有些沉醉。他突然笑了一下
————太阳落山的时候,你的眼睛充满了光明,像你的名字,像辉煌的天穹,我将默默注视着你,让一生都沐浴光辉。
阳光晴好,微风徐徐,事务所门口的风铃清脆声响,霎时天空阴暗,何年正在整理文件,一瞬间手中的水笔变成了毛笔,身上的衬衫也变成了长马褂,宫阙身着旗袍从阁楼上缓缓下来,风情万种,踩着老式楼梯,木板咿呀咿呀的,何年看着门口的事务所变成了当铺,旗帜在风中招摇。
从门口踏进一个有些清瘦的男人,目光如水,眉目清秀,鼻梁上架着眼镜,只是镜片有些破损,他穿着长马褂,精神爽利的短发,走姿挺拔,何年端了杯茶水放在桌上,宫阙坐了下来,只见男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怀表,宫阙接过了怀表打开,里面是一张陈旧的照片。
男人笑了笑,语调婉转,嗓音细腻,有一种南方水乡小镇的独特口音,宫阙静静听着,何年记录着,就如到了水乡般宁静致远。
第4章
【我叫沈歌清,我爱的人是男人】
我自小在江南水乡长大,因为年幼的时候声音像女孩子,我娘便给我取名歌清,同龄的孩子笑我说话就是个女孩儿,长得也像是个女孩,我阿爹死得早,我娘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独自抚养我长大,听娘说,她的老家在苏城最富庶的地方,只是后来家里没落了,才流落到这偏僻的小乡村。
母亲识写字,刺绣一绝,常帮人绣鞋绣衣补贴些家用,带着我也算是过的有汤有水,只是我性子孤僻不爱言语,母亲怕我无聊,便把她一手刺绣的本领教给我,让我自己练习,8岁那年母亲攒到些钱,便带着我离开了村里,去了苏城讨生计。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小摊上,初到苏城,母亲支起了小摊,街边卖些绣品,而我跟着母亲吆喝,但我羞于开口,只能做个哑巴在一旁练习绣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爹,这个娘娘的东西好好看。”我从没听过这么洪亮而又清脆的声音,忍不住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他身边的男人蹲下来看了看,便对我母亲说了些什么话,那时我年幼,没见过那个少年郎身上的布料,看着有些稀奇,只敢远远张望着,他冲我一笑,给我一个香囊,便跟着男人离开了。
那天晚上,阿娘带我去吃了城东那家的鸭子,我开心的有些睡不着,第二天,我又见到了他,是在一个大院里,我才知道,他叫苏声扬,是这苏城第一商户苏老爷的儿子,而我阿娘被聘为这个大宅院里的绣娘,我可以做苏声扬的陪读书童,和他一起学习写字,阿娘感激的拉着我对着苏老爷拜了拜。
在准备的厢房里,阿娘整理了我的衣物对我说:“清儿,好好读书,将来有大出息。”我不知道她口中的大出息是什么,但我知道读书有用,我跟着管家来到书房,苏声扬正在练字,一阵风吹来,窗外的梨花洋洋洒洒的飘落进来,落在他的案前,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像极了春日的暖风。
“你来啦?”他走过来,牵过我的手,让我看他写的字,那时我只识得几个字,他写的字其实也不是很好看,可年少的崇拜落在眼里却忍不住赞许的点点头。
他递给我一支笔让我写自己的名字,娘教过我,我便写给他看,他拿起纸,正巧先生来了,他把两张都递给先生看,问哪张写的好看,先生瞧了瞧我又看了我的字问道:“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