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何年做起了噩梦,可能是受了下午严可斯资料的影响,她在梦里看到了一双高跟鞋朝她踢去,她怀里抱着一个低头哭泣的小男孩,那双高跟鞋的女主人看到她之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她的手被绑了起来,身子被吊了起来,那个女人握着小男孩的手,手上握着一把刀,女人轻声细语的哄道:“你把这个姐姐杀了,我就带你去见父母哦。”
小小的孩子抬起头看着她,那张脸和报纸上5岁严可斯的脸赫然重合,何年心里一怔,摇了摇头,看着小小的严可斯缓缓向她走来,那个女人在严可斯身后笑的令人发指,何年忍不住一阵恶寒,从梦里惊醒了过来。
“何年?”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天亮了,何年扑到了宫阙的怀里,大口呼吸着,宫阙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我在这里。”
何年渐渐冷静了下来,抬起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宫阙温柔的笑了笑点头说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何年抱住了他,窗外忽然开始阴郁了起来。
等到两个人洗漱完,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屋里有些昏暗,佣人打开了客厅的吊灯,刹那间,丰盛的早餐摆上了桌,宫父坐在主位上慈祥的笑了笑:“过来吃饭吧。”倒是他身边的宫母有些不悦:“就算你比我们大,也不能这么能睡吧。”
“妈!”宫阙喊道,随后看了看身边面色苍白的何年,何年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伯母。”
“受不起啊,何年小姐,那你可是比我们都大呢。”宫母冷哼了一声,宫父面露不悦:“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就回房间去。”
宫母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何年咬了咬唇:“宫阙你陪他们吃吧,我先回去了,等会局里见吧。”
“我陪你吧。”宫阙拿过外套和车钥匙说道,何年摇了摇头
:“不用了,你难得回来,好好和家人聚聚吧。”随后转头看向了宫父宫母:“那我先走了,谢谢招待。”随后换上鞋出门了。
本来还是毛毛小雨,却在此时此刻变成了泼瓢大雨,何年回头看着宫家此时驶进了一辆红色的奔驰叹了口气,这别墅在半山腰,手机也打不到车了,可能她要这样走下山打车了。
此时的宫家陷入一片争吵,宫阙不满的看着宫母:“妈,你说话那么难听干嘛?什么叫年纪大,我不是说了吗,何年是穿越过来的,她今年只有25岁啊。”
“我说话难听?小阙,她虽然看着只有25岁,但是我们都心知肚明,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们不合适,不合适早点分开对你对她都好。”宫母激动的站了起来,声音拔高。
“爸妈,我回来了!”玄关处传来女子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气氛,宫阙淡淡的看了一眼刚回来的女子冷声道:“妈,我去上班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认定她了。”
“怎么了?妈,哥不是才回来吗?你又要把他赶到哪里去?外面在下大雨啊。”女子疑惑地问道,听到赶这个词,宫母突然爆发了:“淋死他吧,为了一个女人跟他妈这样说话,什么叫赶,是我赶他出去的吗?他愿意自己出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宫铃,你说外面下大雨了?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子?”宫阙焦急的问道,宫铃想了想:“啊?好像有,但是她似乎好像很生气的走掉了,是跟妈吵架了吗?”
宫母这下跟点燃了□□桶一样:“你看看,你看看,她还生气上了?我怎么说也是她长辈!”宫阙忍住了脾气低吼道:“妈!还不是你一直阴阳怪气的针对她?”
宫母冷哼了一声:“你现在是非要和你妈过不去了?!”宫阙一下没了脾气:“没有,但是妈,她对我很重要。”
“诶?哥,原来那是嫂子啊?”宫铃突然插了一嘴问道:“那妈确实不应该啊,怎么能跟晚辈计较呢?”
“没你的事,别插嘴。”宫阙和宫母同时说道,宫铃委屈的撇了撇嘴:“我一回来你们就在吵架,我现在在我自己家说个话还不行了?”
“哥,不管怎么说,妈也是抚养你长大的,如果没有妈你现在未必有这么好的条件哦,嫂子可以再找,妈可就这一个啊。”宫铃想了想劝道:“虽然我不知道嫂子对你有多重要,但是家人更重要不是吗?哥,我们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啊。”
宫阙沉默了一会,确实,如果不是宫母收留他,他可能会被其他家庭的人收养,未必会像现在这样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可是这些并不是他能够放弃何年的理由,他低下了头,闷闷的说道:“对不起,我出门了。”
“哥,我才刚回来你就要走吗?”宫铃带着哭腔看着离开的宫阙问道,宫阙没有回头还是打开了大门。
门外阴雨绵绵,每一滴雨水砸在宫阙的车窗上霹雳作响,雨刷在静谧的车内吱吱作响,宫阙将车停在路边,给何年打了无数次电话都是关机中,去何年家也没有人在家,事务所也是暂停营业,宫阙回想起宫铃的话,有些无助的趴在方向盘上,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给局里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张峰潮说何年没来局里的那一刻,宫阙开始着急了。
此时的何年在一家温泉酒店,她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泡泡温泉喝喝酒,这家温泉酒店就是当初重逢何年的那家,只是22年过去了,当初那家小民宿发展成了度假酒店,何年换下了湿漉漉的衣服,看着没有电的手机,陷入了惆怅,随后把手机丢在床上,算了,随他呢。
第22章
感受着温度,看着玻璃窗外的雨景,何年忽然感觉心情好了不少,如果严可斯没有突然出现,何年可能会一直好下去吧。
“你又来干什么?”何年没好气的问道,她实在是没心情搭理这个小屁孩,即使她已经想起了小时候曾经保护这个小屁孩的事,但是多年来的警觉让她无法放松下来。
“别这么说啊,小何年,这不是看你一个人无聊嘛。”严可斯换上了屋子里的男士浴袍也下了水,何年有些嫌弃:“等等,你洗澡了吗,别把我水弄脏了。”
严可斯听到她的话后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放心,我每次都是洗了澡来见你的。”然后缓缓入水,啊,真舒服。
何年实在是太疲惫了,今天也不想抓捕眼前这个人了,去他的国际大盗,去他的连环杀人案,明明前后加起来只过了一年多,却像是过了半生那么长,她趴在浴池边上,叹了口气:“严可斯,你说人是一直都这么苦的吗?”
严可斯沉默了一会,收起了往日的笑容:“不知道,应该是一直都这么苦的吧。”何年转过头看着他,仰起头看着天上的云:“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做一个罪犯的。”
“大概是在我发现原来弱小的人可以得到社会保护就能抹杀所有罪的时候吧。”严可斯看向了窗外的景色,何年递给他一瓶酒:“可是她死了不是吗?”
“是啊,她死了。”严可斯喝了一口酒,何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脸上愤恨的说道:“可是她死了之后呢,为什么所有人都开始觉得她很可怜,却忽略了我被她弄得有多可怜?”
“严可斯,你应该放过她,放过你自己。”何年劝道,严可斯看向她,宛若深渊凝视,何年只觉得莫名窒息,她垂下了头:“也对,如果换做是我,我也没办法原谅。”
“你根本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何年,比起我你幸运的出生在了幸福的家庭,父母没有外遇,没有经历绑架,没有经理嘲笑和自我怀疑。”严可斯舔了舔唇边的酒说道,何年看着他突然笑出了声:“严可斯,我记得你好像得了PTSD症吧,医生说你有幻想症?”
“是啊,我说服了自己好久才接受那个姐姐不是真实存在的,可是真实的回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甚至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严可斯叹了口气,潜进了水里,憋了一会气,感受快要窒息的感觉,直到那种死亡的感觉冲破大脑他才悠悠的起身,头发上的温泉顺着发梢滴落,何年冲他一笑,他愣在那里,眼前的脸和记忆中模糊的脸开始重合,那张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她对自己说:“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严可斯忽然抱住了何年,何年笑容一僵,她看着手腕上的那颗二代能力转换珠,突然不想那么做了,算了,这次就算了吧,她心想,何年拍了拍严可斯的后背:“好了,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