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羽告退出来,刚刚走到慈宁宫门口,就遇到了大公主赵坤。
比起先皇后活着的时候,赵坤此刻低调了不少,主动笑着和谢千羽打招呼。
谢千羽看着这个从前珠翠满头,如今却连绢花都不敢带颜色的长公主,内心也是一股子感慨。想当初,赵坤不论选谁做驸马,大家都是巴结着,可如今,却人人避之不及。
先皇后给赵坤看中的驸马人选本是吏部尚书徐志贤家的长子徐志茂,可徐家之前投靠慕容家,倒了霉,这段姻缘自然是不成了。年前,太后看中了礼部尚书彭大人家的嫡长子彭尚荣,想要用长公主的亲事与彭家亲上加亲,等到了二月,此事怕就要定下来了。到时候,这位长公主也就是谢千羽的表妯娌了。
长公主与谢千羽之前并不认识,但是之后会是亲戚,便多少说了两句话,这才分开,各自走了。
回到康王府,华大成就等在垂花门处。
谢千羽好奇道:“这是有什么大事?”
华大成送上一个折子,道:“今早的军报!之前太医院就奇怪,怎么京城忽然就起了瘟疫,原来这病源来自南疆!是战乱的时候,死的人多,又有人逃难来了京城,恰巧赶上京城雪灾,这才引发了京城的瘟疫。”
谢千羽脸色一变,抢过那折子一瞧,见是有人从兵部抄回来的军报,上面写着此次南疆瘟疫,已经病死上万人了。看完折子,她眼前一黑,康王府的人可都在南疆呢!
华大成惊慌之下想要扶着谢千羽,好在凌寒眼疾手快,扶住了腿软的小姐。
第445章 谢府喜事
谢千羽扶着凌寒的手,缓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去告诉白苏,一旦太医院有了治疗瘟疫方子,立马通知我!”
曼娘应声,快步去了。
谢千羽手里紧紧握着那折子,快步朝着白泽园而去,她要赶快写一封信去问问宇文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她看着白眼鹰消失在空中,青楠带着兰舟快步进来,脸上带着惊喜,道:“世子妃,候夫人要生了!”
谢千羽自然知道她身边的人说的“侯夫人”指的就是云馨儿,也顾不得云馨儿的预产期还有十多天,只是忙让人去招呼王乐宣,一起赶往谢府。
昌宜候府,百合园正房厅堂。
得到消息刚刚赶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换朝服的谢明晟像是烫了脚的螃蟹,在屋子里乱走,将屋子里伺候的人都走得心慌起来。
元氏坐在上位,板着脸教训他:“你安生坐一会儿,走得我头晕!”
谢明晟脸色潮红,搓着手道:“母亲,这稳婆够不够?府医够不够?”他心中惊慌又无助,喜悦又担忧,真是如坐针毡呀!
元氏“噗嗤”一声笑了,道:“足足三个稳婆,三个府医,够了,够了。你老老实实坐着,别慌。你若是慌了,这些人还去哪里找主心骨?”
谢明晟也知道母亲说得有道理,可他就是坐不下来。好不容易坐下来了,屋子里云馨儿痛呼一声,他便又惊慌地站了起来。明知看不见,也伸着脖子产房里瞧。
谢千羽和王乐宣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情况。
元氏见她们来了,忙让人在厅堂里摆凳子,上好茶。
王乐宣忍不住先问道:“如何了?”
元氏笑着道:“稳婆和府医都说胎位很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谢千羽也笑着道:“总算有件喜事了。”这短时间瘟疫将人心都闹乱了,家家户户人心惶惶。
谢明晟没心思和她们说话,满脑子都是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每从产房出来一个仆妇,就拽着人家问,里面是什么情况,元氏只觉得他捣乱,就站起身来阻止。
忽然,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从产房传出,正在说话的几人立马止住了话头,纷纷朝着产房看去。
云馨儿身边的春雨打帘子进来,安抚众人道:“孩子开始冒头了,别担心。”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真正开始生产了,这才是最要紧的时候,元氏等人开始屏息凝神,一时之间,大厅里落针可闻。
谢明晟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元氏郑重道:“孩子开始露头了,这就开始拼力气了。”她催促身边的夏妈妈赶快给送子观音点上长生香,以祈求母子平安。她看了一眼更加焦虑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怀娘为谢家,为你才走在这鬼门关外的,今后要加倍对她好才是。”
谢明晟眸子里莫名就湿润了,知道生孩子难,可没想到轮到自己妻子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百爪挠心的感受。他重重点点头,道:“儿子知道。”
那边夏嬷嬷点燃了长生香,元氏接过来,亲自给送子观音点上,虔诚地跪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
谢千羽微微叹息,母亲为谢征在鬼门关走了两次,生下了哥哥和自己,可谢征呢?可有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情?想起伟明轩里被绑着手脚的谢征,她心里微微觉得痛快。
前段时间,元氏捎信给她,说对谢征下手的人找到了,正是卫姨娘。说起来,这件事简直乌龙得实在是可笑。
卫姨娘原本要加害的,是威胁六爷地位的张姨娘母子。她让人在张姨娘屋子的熏香里下了毒,那毒本是慢性毒药,一直使用才会见效。没想到谢征最近不知道怎么了,非要吃一种虎狼之药,说是能振奋男人雄风。没想到这两样药物相冲,造成了谢征发疯,张姨娘母子身死的结局。
事情查清楚之后,元氏就将卫姨娘锁在了谢府后院的小祠堂里,每日不过一饭一水,短短一个月,风韵十足的卫姨娘就形同枯槁,如今也奄奄一息了。
卫姨娘所生的六爷谢明奇进了学堂,不常在府中,所以他对于母亲的情况,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是生病了,在祠堂里养病。元氏的打算是,待谢府的庶出少爷们长到弱冠,就都分出府去,所以也不怕他将来得知真相之后闹腾。
产房里,又是一声叫喊。
春雨欢喜着出来禀告道:“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很快就可以全部出来了!”
大厅里几人纷纷笑了起来,没想到云馨儿的第一胎竟然这样顺利。
果然,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产房里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春雨就满脸喜色地出来禀告:“第一个已经生出来了,是个小少爷!稳婆正在剪脐带呢,待洗干净了,就抱出来。”
谢明晟喜极而泣,拉着元氏的手道:“生了!生了!”
谢千羽则是不解道:“什么第一个?”
元氏笑着对她解释道:“白苏来过,把脉说是双生子。这种事不能提前说,我就都瞒着了。”
谢千羽瞪大眼睛,云馨儿的命真好,竟然怀的是双生子!她惊喜地看向大哥。
谢明晟傻呵呵地笑着。
一屋子人都很开心,元氏朝着那送子观音拜了又拜,谢了又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府医们拿出参片来,给了春雨,让云馨儿含着,嘱咐趁着这间隙好好缓一缓,一会儿还有一个要生。
谢明晟心里七上八下,一会儿想要进去产房看看媳妇,一会儿又琢磨这几个稳婆怎么还不把孩子抱出来。那看着产房帘子的眼睛都快有钩子了。
片刻之后,擦洗过的小孩子被稳当的媳妇子用襁褓包着抱了出来。
谢明晟一步冲上去,拽着那媳妇子问:“夫人怎么样了?”
那媳妇子是云馨儿的陪嫁,也是早就选好的乳母,她笑着道:“恭喜侯爷,喜添麟儿。夫人有些累了,要休息片刻才能有力气生下一个。”
第446章 谢一安,谢一宁
谢明晟立马放心下来,这才有时间看那婆子怀里的儿子。
一瞬间,小孩子就成了焦点,屋子里的人呼啦啦围了两三圈,这个说孩子漂亮,那个说孩子健壮,还有分析眉眼长得像父还是像母。
元氏笑问谢明晟:“可想好名字了?”
谢明晟开心得合不拢嘴,也不敢用冰冷的手指去触摸孩子粉嫩嫩的小脸,只是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孩子,嘴角上扬道:“看看下一个是男是女再定也行。”
王乐宣便问:“这孩子多重?”
婆子笑着回答:“双生子都小一些,重四斤整。可小少爷十分健康,哭声很大呢。”
元氏乐呵呵地,从乳母手里接过襁褓,抱了抱,笑着道:“嗯,不轻巧!”说完,又呵呵地乐了起来。她也做祖母了呢,怀里的这个小不点就是她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