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就该死吗(38)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莲藕错愕抬头,见开门的人正是皇贵妃,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睡裙站在门口,冷冽地看着太医。

莲藕浑身一软,悄悄跌坐在了一旁。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威帝惊讶地看着她,道:“你不是起不来床?怎么回事?”

汤凤先向威帝行了礼,被他搀扶了起来,她扫了一眼门口的众人,道:“臣妾只是心情烦闷不愿意见人而已,哪里就起不来床了?”

威帝转头看向许忠,许忠立马站了出来,跪在地上道:“陛下,方才来养心殿报信的人的确说的是皇贵妃突发疾病,起不来床。奴才不敢误传啊!”

汤凤疑惑地问道:“哪位太监,可是承乾宫的人?”

许忠细细回想了一下,忽然就起了一身冷汗。那位小太监是个生面孔,他从未在承乾宫看到过。

汤凤见状已全然明白了,她冷笑着道:“许公公,本宫也不追究你失察的责任了,你只要今晚把这太监给本宫找出来,咱们一笔勾销。”

许忠抬头看了一眼威帝,此时威帝也醒悟了过来,冷着脸道:“还不赶紧去!”

“是,奴才这就去!”许忠慌忙离开。

汤凤瞥了一眼威帝,拉着他进了寝殿。莲藕也回过神,赶紧爬起来跟着进去伺候。

寝殿的床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盒子,旁边放着一件小肚兜,是婴孩儿用的。

汤凤拿起小肚兜递给威帝,问:“陛下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威帝见着这肚兜一切都明白了,他的心情往下沉了几分,嗓音也不似往常那般高亢:“我们的皇儿就是今日走的吗……”

汤凤往前两步,伸手抱着他的腰,脑袋贴着他的胸膛,低落地道:“臣妾不想让旁人看到臣妾这个样子……都这么久了,再伤怀,别人只会说臣妾矫情。”

威帝揽着她的腰,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可一年到头也只有今日能放任自己想念他,臣妾不想忘了那孩子……他兴许是臣妾与陛下唯一的孩子了。”

威帝想安慰她,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可是时至今日她都没能再有孕,一切已经明了。他捏着肚兜抱紧了她,仿佛他们一家人都拥着了一起。

“凤儿,是朕对不起你。”

当日汤凤孕中见血,去太医院请妇科圣手傅元博来诊治,怎料他提前一步去了延禧宫给同样怀孕的贤妃看诊去了。最终,傅元博赶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胎儿没有保不住。不仅如此,汤凤的大宫女莲心也死在了延禧宫。

威帝想着毕竟不是贤妃导致她小产落胎,况且贤妃的父亲乃吏部尚书,家中还有一位虽已致仕桃李满天下的祖父,因此未对她本人作出惩罚。但对于汤凤来说,她始终视贤妃为敌。

“朕答应咱们的孩子,以后无论走到哪一步,你永远是大夏朝最尊贵的女人。”威帝十分愧疚,他看向外面的天,定下重诺,“咱们的孩子在天上看着呢,若朕违背此言——”

汤凤抬手捂住了他的唇,摇了摇头:“他是好孩子,会在天上保佑父皇的。”

威帝眼眶一热,多年冰冷坚硬的帝王之心,在这一刻化成了柔软的云,只愿牢牢地包裹着她,不让她再受半分伤害。

一个时辰后,许忠回来复命了。他拎着一个小太监将他扔在了威帝的面前,道:“启禀陛下,便是此人来养心殿传话的。”

“抬起头来。”

小太监颤颤巍巍地抬头,整个人如过筛子一般抖动不停。

“的确不是承乾宫的太监。”威帝认真端详了一番,冷笑道,“假传消息,欺君之罪。说,谁指使你的?”

汤凤披了一件外衫坐在威帝旁边的椅子上,她笑着说道:“你实话实说,本宫与陛下都不会再追究你,但若你隐瞒或是撒谎……你知道本宫的手段。”

皇贵妃在宫里是出了名的的霸道狠辣,多少嫔妃都被她踩在脚下,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呢?

小太监知道她的厉害,慌忙将幕后主使报了出来:“是贤妃娘娘的宫女指使奴才干的!”

“贤妃……”汤凤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贤妃?她为什么要让你这样说?”威帝疑惑地问道。

小太监吞吞吐吐地道:“贤妃娘娘说皇贵妃兴许是私自出宫去了,让奴才将陛下引来,捉个现行……”

“呵!”汤凤在一旁发出了好大一声嘲笑,她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道,“本宫这些年对她多有容忍,没想到却是让她以为本宫是个好惹的,什么屎盆子都敢往本宫头上栽!”

这下,威帝也对贤妃心冷了。他本以为贤妃是宫里少有的知书达理识大体的女子,为此他还对她多有照拂,担心皇贵妃的性子会欺压她。没想到,竟然也是个这般有歹毒心计的女人。

“来人,去延禧宫将贤妃请来!”

贤妃请来了,可此时的情形她自然是打死都不能认的。

“陛下,臣妾素日在延禧宫深居简出,哪里会去注意到皇贵妃娘娘的动向?就算她今日出了宫也与臣妾没有关系,臣妾为何要让人去陛下面前传这个话?”贤妃装作虚弱地捂着自己的心口,道,“臣妾是个活不长久的人,只愿意余生在宫里安安静静地待着,断没有要与皇贵妃娘娘作对的意思。请陛下明察。”

威帝见惯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厌恶至极。他爱皇贵妃便是爱的她的坦荡,就算有什么不爽的地方她也是当面为难人,从不在背后使这些阴谋诡计。

汤凤笑了,她对贤妃说:“若你今日大大方方地认了,我还对你高看几分,认为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到底不一样。可如今看来,你不过也是这等敢做不敢当的小人罢了。什么簪缨世家,真以为你比我们这种小地方来的要尊贵很多吗?不过尔尔!”

汤凤的话将她的面子撕得稀碎,真是从头到脚将她讽刺了一番。贤妃气急了,可她除了恶狠狠地看着汤凤旁的什么也做不了。

“你来说,为什么会认为皇贵妃私自出宫去了?”威帝指着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道:“奴才是听知菊姑娘说的,陛下饶命,奴才就是个传话的……”

贤妃强装镇定,可辫子已经被人捉住了,除了力证汤凤的确在今晚私自出了宫,似乎也没有其他翻身的法子了。

“陛下,既然此事涉及到了臣妾,臣妾也不得不多问两句了。”贤妃稳了稳心神,走到小太监的面前,道,“你实话实话,今晚到底是谁给你说的皇贵妃出宫了?可有什么证据?”

她挡住了威帝与汤凤站在小太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小太监仰头,一眼就看清了她的神色,她分明是在警告他,提醒他。只要咬死了皇贵妃出了宫,那么他们的罪名都会小很多。

小太监心里苦涩,今晚这差事真是要命了,娘娘们斗法拉着他一个小人物做引子,真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奴才的确是从知菊姑娘口中听说的……”陛下面前,他不敢再撒谎。

知菊噗通一下跪了地,冷汗直流。她自知这一局的关键在她身上,若皇贵妃真出了宫还好,若是没有,她也得将此事揽在自己一人身上,保全贤妃。

“陛下明鉴,奴婢不敢撒谎。奴婢有一个老乡在西华门当差,是他亲口告诉奴婢皇贵妃娘娘乔装打扮出了宫。”知菊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威帝抬了抬下巴,许忠立马道:“传西华门当值侍卫长!”

贤妃看着气定神闲的皇贵妃,也不知她是真的没有出宫还是早已买通了西华门的侍卫。

一刻钟之后,西华门的侍卫长匆忙赶到,他带来了一本册子,上面登记了今天所有出入西华门的人员。威帝翻阅查看,上面写着今晚晚膳后,没有人再出入西华门。

威帝抬眸盯着贤妃,目光深沉。贤妃心里慌乱,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才不至于露了怯。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可以断定是贤妃指使宫人攀咬皇贵妃。可这里依然有个矛盾的地方,贤妃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一个太拙劣的圈套了,只需要他来承乾宫见到皇贵妃,便能识破这个谎言。

威帝看了一眼面色坦然的皇贵妃,难道这是她给贤妃下的套?故意引贤妃来诬告,然后再顺势拉贤妃下马?

“陛下可看出什么来了?”汤凤见他看了过来,同样回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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