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璃也站了起来,“应该的。”
“那……再见。”杨若兰说完,转身离开,宋璃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她重新坐下来,偏头看着窗外,良久都没有动。
………………
司徒北走马上任后,并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为人低调内敛,做事亦低调。大家预想中的腥风血雨根本没有出现,他越是迟迟不动手,越让大家提心吊胆。总觉得应该发生些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没发生,这种捉磨不定的感觉,让人抓狂。
池斯年在去巴黎前,司徒北曾秘密会见了他,年轻有为的高官,满脸皆是儒雅之气,比镜头前清冷的形象相比,更显得平易近人。
他们是在政府准备的别墅里见的面,温夕瑶为他们送上茶水,然后招呼儿子去二楼,将空间留给他们。
司徒北的目光追随着娇妻与爱子,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他才收回目光,略有不满地盯着池斯年,池斯年掩嘴轻咳,“看来我造访得不是时候。”
温夕瑶的公司刚放年假,这是司徒北调任过来后,她第一次过来,离别已久的小夫妻,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偏偏池斯年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他们互诉离别之情。
司徒北也不接他的话,慢悠悠的煮茶,池斯年静静坐着,看他手法娴熟,耐性十足,他急躁的心情慢慢沉淀下来。
司徒北煮好茶,往杯里续茶,“试试,很少有人能喝到我亲手煮的茶。”
池斯年瞧他有模有样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入口的苦涩让他眉心一蹙,他很少喝茶,现在的人大多浮躁,宁愿喝咖啡也不愿意喝茶,但是他却知道这茶,“苦丁茶?”
“嗯,苦丁茶。”司徒北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我经常喝这种茶,来提醒自己是父母官,不要忘记还有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提醒自己不要纵容贪官污隶搜刮民脂民膏。”
池斯年心里微微一震,他慢慢品味着茶,也慢慢品味着司徒北这番话,“有您这样的好书记,是百姓之福。”
“是么,我怎么听人咬牙切齿的说我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司徒北挑眉道。
池斯年笑了起来,“在我看来,力是相对的。”司徒北轻笑。
两人点到即止,并没深入,一晚上都喝这苦味甚重的苦丁茶,池斯年的胃终于开始抗议了,他抬头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十点半了,他放下茶杯,“司徒书记,谢谢您的招待,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司徒北温雅一笑,“时间确实不早了,听说你明天早上的飞机去巴黎,那我就不多留了。”
池斯年悚然一惊,他连他去巴黎的事都知道,看来司徒北对省城的局势已了若指掌。他心里翻起惊涛骇浪,脸上还噙着温文的笑意,“是,舍妹在巴黎,我去接她回来,司徒书记,告辞。”
“我送你。”司徒北将池斯年送到门边,两人轻轻颔首,池斯年转身出了别墅,回到车上,他细细回想司徒北的话,他们交谈得不多,但是仅有的几句话,司徒北已经表明了态度。
民脂民膏?
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是前省长提出来的,这个项目动辄斥资上百亿,更关键的是,他曾让人去调查过将要规划的海域,那一片居民大多以养殖渔业为生,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启动之后,很多人不愿意搬离,还造成了流血事件,所有这个项目一再搁浅。
前省长就是因为此事被罢免,司徒北刚来省城,必定要有一番作为拉拢民心,而他刚才那番话,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池斯年胃疼得更厉害了,好好一个赚钱的项目,好好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生生要毁在这里,这事或许宜迟不宜早,他揉了揉眉心,看来司徒北首先要拿来开刀的,便是世界水上乐园的项目。
也或许,他领会错了司徒北的意思,从而失去分得一杯羹的机会。池斯年仰头靠在椅背上,这些年他险中求胜,事业才会越做越大。难道是人到三十,就不敢冒险了?
池斯年想了许久,才拿起电话,拨通一个电话,吩咐了几句,他挂了电话。转头看着安静的伫立在夜色之中的三层小别墅,他但愿今晚的胃疼,疼得值得!
第573章 他怎么知道?
池斯年回到家,已是午夜,快要过新年了,家家都喜气洋洋的,即使是午夜,也还能看到邻居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回来。 有见过他带兜兜下楼玩的邻居,远远就跟他打招呼,他笑吟吟的跟他们聊上几句,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其实他挺喜欢这里的气氛,周围有可亲的邻居,大家见面互相打声招呼,不会很热情,但是很舒心。
他慢慢向3号楼走去,远远的,能看到9楼阳台上有灯光溢出,他嘴角的笑意更深,胃里翻涌的疼痛也舒缓了一些,乘电梯上楼,电梯门刚打开,他就看到雪惜有些懵懂的靠在门边,“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吃过饭了吗?”
池斯年快速走到她身边,搂着她馨香娇软的身体,沐浴后的味道清新好闻,他忍不住凑到她脖子边上嗅了嗅,“真好闻,为什么我们用同款沐浴露,你身上的味道就这么好闻?”
“因为你是臭男人啊,臭男人臭男人,所以怎么洗也洗不香了。”雪惜揶揄道。
“好啊,敢变相骂我臭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池斯年说着就往她身上拱,两人笑闹成一团,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将他身上的火也扭了出来,他将她抵在门板上,深深地凝视她的眸。
雪惜察觉到他眼里的火光,她脸上的笑缓缓僵住,眼里有丝慌乱,她双手抵在他胸前,小声道:“斯年,东宁……”
池斯年真恨这两个字,只从小舅子来了,他连跟她亲近的机会都没有,他更恨自己,当初怎么把两室改成了一室,要不那只电灯泡也不会妨碍到他跟她亲热。
想到苏东宁,他觉得胃突然疼得痉挛,这家伙以前很崇拜他,现在却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他回省城也有两三天了,对他的态度就没有改变过,偏偏他还不能发火,想想就憋屈,谁让他以前犯了错。
但是他转念一想,雪惜为他受的委屈何止这一点,他也就释怀了。雪惜就一个弟弟,他刁难他就刁难吧,只要能抱得娇妻归,他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知道今晚苏东宁不回来,所以才忍不住上来,想跟她住一起。
池斯年的头低了下来,唇离她的唇越来越近,就在快要吻上她时,身后忽然传来故意加重的咳嗽声,“咳咳咳。”
池斯年心里悚然一惊,急忙抬起头来,就见苏东宁趴在沙发背上,正一脸看好戏的看着他们,池斯年挫败不已,心火肝火都一古脑儿的蹿上来,却因为他的身份,而不得不将这团火压回心底,真是憋得好不难受。
“你不是去同学聚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池斯年不满道。
“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搭了同学的顺风车,所以回来了。”苏东宁得意道,他就知道不能掉以轻心,否则让他得逞了,姐姐的身价又得降了。
池斯年黑眸里烽火连营,他搂着雪惜的手不放开,雪惜脸红的去掰他的手,她知道他今晚有应酬,所以一直在等他。刚才看到他回来,她趁着东宁睡着了来开门,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感觉,他一定会上来,没想到他真的上来了。此时让东宁撞破好事,她心里尴尬不已,“斯年,你吃饭没有?我去给你煮面条。”
“我也要吃,晚上饭没吃好,光顾着喝酒了,我要吃方便面,最好再加两颗鸡蛋还有青菜,味道肯定特别棒。”苏东宁说着已经要流口水了。
池斯年咽了咽唾液,胃已经咕噜咕噜在抗议了,雪惜离得近,听到他胃在响,她说:“你真饿了,我马上去煮面条,你们等我一下。”
雪惜飞快走进厨房里,池斯年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走到沙发旁大哧哧坐下,“东宁,我们商量一下,今晚你去下面睡,我在上面睡。”
“那怎么行?我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怎么好寄住到陌生人家里去?”苏东宁挑衅道。
“我是你姐夫。”
“前姐夫!”苏东宁纠正道。
“东宁,我还是兜兜的爸爸。”池斯年强忍着气道,这两天他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将这个难啃的小舅子拿下。上一秒还能嘻嘻哈哈的跟他开玩笑,下一秒就将他扫地出门,变脸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