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宇文庭一推门进来,就看到这么一个小将军弹琴唱曲,少帅侧卧在床上洗耳恭听的样子,明显愣了一下,心道这朝夕相处还琴瑟相和?服了,真会苦中作乐。
他看着凌安之和凌霄相当自然的神态,也不废话:“少帅,有一个要见你,问他是谁也不说,直说把纸条交给你一看便知。”
凌霄在地上接过纸条,上边倒没有字,极其简单的画着一个男人的小相,明显的丹凤眼,上书一个“泽”字。
凌安之和凌霄当即收起懒散放松的样子,严肃的问宇文庭:“就是画像上的这个人要见我吗?”
宇文庭颔首:“我在关下收拾了沃尔克等人的尸身之后,正要入关,一名男子一人一骑,长的和翼王有七分相似,直接交给了我这个,说您一看便知。”
凌安之和凌霄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到了消息,难道是泽亲王来了?
“快请!”凌安之翻身下床,想想又说:“算了,在哪里,凌霄去接吧。”
凌安之理论上还在重伤养病,不宜出去大摇大摆的乱晃。
接到人进屋后,一身亚麻色冬衣,黑色大氅的帽子一掀到脑后,可不是嘛,果然是泽亲王。
凌安之用眼神示意宇文庭关门出去,掀起衣摆正要行礼——
泽亲王进门也不寒暄,直接脱下大氅挂在墙上,一双眼睛盯着着凌安之上下打量了一番:“虚礼少行,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快快请坐。今日入关听说凌将军被炸伤了?可严重吗?”
凌霄一边沏了一壶热茶,一边坐下笑道:“也不能隐瞒泽亲王,是…”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泽亲王摇了摇头哑然失笑,凌安之这个家伙不去唱戏太可惜了,他都被骗了过去。
泽亲王端着茶杯在房间里微微一环视,他在北疆也在军中,泽亲王府比凌安之这个安西提督的卧室不知道气派多少倍,笑的含蓄:“安西提督是朝廷三品大员,凌将军这个卧室实在是太寒掺了一些。”
凌安之坐在椅子上,心中揣度泽亲王为何突然半夜来访?北疆出事了?走私的渠道可能被查?来拉拢人心的?
他心下转了七八个弯,想了各种答案,才问道:“我习惯了,议事可以去中军营盘或者会客厅,平时我不用也没人用。敢问泽亲王深夜孤身到此,所为何事?”
许康瀚低头紧抿双唇,沉吟了一下:“凌将军的府上,距离此处多远?”
凌安之被问的稍微有点愣,心道问他家多远做什么:“距离我家文都城凌河王府四百里。”
许康瀚喉结一动,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凌将军可否方便和我回文都城王府一起接杜秋心一趟,我和她多年未见。这次我过年入京述职,特意绕道天南,想见一下杜秋心。”
“…”
凌安之和凌霄面面相觑,俱无言以对。要是泽亲王没提到杜秋心,凌安之都把这个人快忘到脑后去了。
泽亲王独自一人,冒险绕路,避开所有耳目,竟然是为了见杜秋心?真是和许康轶一样的痴情种糊涂蛋,不愧是一母所生…
作者有话要说:感恩点开,感恩收藏,鞠躬。
第53章 斩草除根
泽亲王不方便去凌河王府, 凌安之则半夜偷偷的潜回了家中杜秋心的房间,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五更天,不过冬季天亮的晚,还大黑着。
他伸手轻拍了拍杜秋心裹在被子里的肩膀, 小声的喊她:“杜小姐,醒醒。”
杜秋心本在熟睡之中, 根本不知道卧室里进来了人, 此时被人突然一拍,直接吓得直挺挺抱着被子坐起来,再看到黑暗中一双绿油油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眼睛,花容失色, 张口就想一声尖叫——
凌安之一伸手就捂住了杜秋心的嘴, 说道:“别叫,是我。”
杜秋心三魂七魄都吓飞了, 任何一个女子半夜发现床边有个男子, 估计都是这个反应,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直接把凌安之问没词了, 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夫君,半夜进了小老婆的房间,被人家问你是谁,实在是——面子过不去。
“杜大小姐, 我是你名义上的夫君凌安之。”凌安之哭笑不得,他伏在杜秋心耳边小声的说话,没办法, 杜秋心的外间屋还睡着两个守夜的丫头,杜秋心一嗓子叫出去,整个王府就全都知道他深夜潜入了侍妾的卧室,结果被人家当流氓犯了。
“我把手拿开,你不许叫?”凌安之绿色的眼睛在夜晚闪闪发光,盯着她问道。
杜秋心刚刚有点恢复了神智,她第一次看到凌安之在晚间这野兽似的眼睛,吓的都有点发抖,但是还是强撑着点了点头。
凌安之道:“穿上衣服,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说罢就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火种,点燃了一盏株座里的蜡烛,让屋里好歹有点光亮。
他一回头,看到杜秋心还是靠着床里,抱着被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凌安之抬头看了看窗外,虽然还是大黑,不过一会启明星就要升起来了,他催促道:“快穿衣服,跟我走。”
杜秋心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哆哆嗦嗦的问道:“你是从军中回来?你背过身去,我才能穿衣服。”
说着,眼神还偷偷的往床头的坚硬的翡翠枕头看了一眼。
凌安之实在不知道该什么表情对杜秋心说话,他贴近了杜秋心,玩味儿似的悄声问道:“你以为我在军中憋的兽性大发,回来非礼你来了?是不是我一转身,你就打算用那个翡翠枕头砸我的头啊?”
一看杜秋心略显尴尬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实在是心里不爽,他下地随意找了两件衣服丢到了床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真真狗咬吕洞宾,快点套上衣服跟我走,你相好的泽亲王来了。”
“什么?…是真的吗?!”杜秋心整个人怔住了。
等杜秋心更衣完毕,凌安之伸出一只手指竖在唇间,冲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紧接着就拢着她的肩膀,悄无声息的掩上门到了室外,几个起落就避开了凌河王府的重重守卫,越过院墙,小厮正安静的等在墙外。
许康瀚已经在文都城条件最好的客栈盛魁客栈住下了,凌霄和他在一起,保护他的安全。
凌安之用手指扣了几下二楼最里间的门,杜秋心至今都不太相信凌安之说的是真的,可能是这位穷极无聊,想出什么新办法来消遣她的。
——直到她看到了亲自开门的泽亲王。
杜秋心双目陡然瞪大,满眼不敢相信的惊喜,两个人相顾无言,杜秋心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
凌安之和凌霄就住在隔了一间卧室的房里,天快亮了,两人胡乱的合着衣服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凌霄鬼头鬼脑,老是看着凌安之嘲弄的似笑非笑。
“你说这名义上自己的侍妾,现在在隔壁男人的房间里,你猜猜他们两个在干吗?”凌安之两手抱着后脑勺,百无聊赖的问躺在里边的凌霄。
凌霄眼睛换成盯着床顶,双手搭在胸腹上:“你还是想想怎么安顿杜小姐吧,总不能老放在王府里,之后由你当看守来保护人家和泽亲王偷情吧?万一生出个孩子来,算谁的?”
凌安之死没正经的将长腿支起来老高:“也许和老家伙一样,也来一个现成的弄璋之喜呢。”
凌霄不理会凌安之的无聊问题:“少帅,外界要是造谣你混淆皇家血统,那可就热闹了。”
好像确实听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可这到底是谁混淆谁的血统?——官大一级压死人。
******
天大亮,终于在早餐的桌子上看到了许康瀚和杜秋心,许康瀚沉稳依旧,杜秋心除了面色微微发红之外也没什么异样。
凌安之和凌霄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许康瀚估计是看够了他俩张口结舌的笑话,才说道:“我在文都城住三天,三天后带着杜秋心进京,想了下还是把她安顿在京城方便些,凌将军,还得麻烦你看看怎么和你家里解释;凌霄,我带着杜秋心进京,不方便别人知晓,你可否悄悄护送我一程?”
谁都不用说话了,全都安排完了。
凌安之把这个事直接丢给凌霄去操心,他吩咐道:“凌霄,你一会就回家,提前编个故事,把事说圆了,只有几个人知道即可,不可声张。还有,你找点时间陪陪凌忱,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