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安山河(410)

作者: 毕毕大人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花折笑得高深莫测:“我和康轶没有你这方面的困扰。”

真是拿乔作势,凌安之强忍住给他一巴掌的欲望:“别闹,到底什么法子,快说?”

花折见好就收,终于收起了浪荡样子,开始说人话:“余情本就体寒,其实此子已经是有缘万幸。那日我抱出孩子,便知这次生产更伤了她的根本,以后不会有孕,你二人将小霄来好好抚养成人,以后指着孩子开枝散叶吧。”

许康轶晚间来到了翼王府,和花折用过了晚膳在院里溜了溜食就回到房中,花折顷刻故态萌发,搂着许康轶辗转缠绵,犯上作乱,直到了快三更天才准备开始休息。

许康轶用手肘侧支着身子嘲笑他:“今日下午听裴星元说,凌安之说你患有隐疾?”

花折就知道凌安之当时没憋好话,他毫不在意地倚在许康轶胸前把玩许康轶的蝴蝶锁骨:“凌大帅估计是看裴星元不顺眼,想给他找点麻烦;再也算给你分点忧,免得老有人打我主意。”

许康轶有一搭没一搭的捋着花折竹节一样的脊梁骨:“现在四方也算安定,天气也暖和了,下个月我们去河北山西看看吧,一个月再回来。”

闻言花折大喜过望,许康轶登基以来夙兴夜寐,多数时间是他以太医的身份进宫陪着,处处拘束,出了京城就全属于他了:“那我先准备沿途接应一下,到时候朝中武有凌安之,文有李勉思,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事。”

许康轶看花折高兴,也会心一笑:“前些年兵荒马乱,也从来没时间和你出去走走,以后每年出去微服私访一段,还得花大神医陪着我。”

突然间话锋一转:“对了,铭卓,有个事我得问问。”

“…”花折看许康轶问的看似有些随意,不过明显是有备而来的,稍微有点警惕:“什么事还必须是要问我的?”

许康轶轻笑:“铭卓,京城柳条巷和万家园子的几家古董铺子是不是你开的?”

花折放开了许康轶的肩胛锁骨,放平躺在床上看着头上的床帐开始笑,他用舌尖舔了舔门牙:“什么都瞒不过康轶的眼睛,你到底是真盲还是假盲?”

铺子是他悄悄开的,谁也没告诉,闷声发财。许康轶估计看出了其中的门道,想要收拾他,毕竟……

第301章 如烟似幻

果然, 许康轶伸胳膊支在了他的胸口上:“你倒也不用担心,也不是非要你关了古董铺子,你答应我一件事就行了。”

花折看着许康轶一副老狐狸的样子, 开始摸着他的肩膀耍赖:“康轶, 您都贵为陛下了,天下全是你的,我正准备把官全辞了,做一个小商人,你不能让我不讲江湖规矩啊,那生意还怎么做?”

“看来铭卓聪慧绝伦, 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事了。”

许康轶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花折在前几年战乱的时候四处不知道收了多少古董, 不少真货收购时价格不高, 而今太平盛世已经价值连城,京城达官显贵或者外地官员进京,多有买了古董送礼者。

前一阵子许康轶去内阁大学士家中, 便看到一个古董十八彩大花瓶非常眼熟,此花瓶花折两年前曾经忍不住心中窃喜拿出来给他展示过, 何处来的一目了然。

“铭卓, 你只每个月告诉我三位买古董的人就行了, 我多余的一概不问。”许康轶想顺藤摸瓜, 看看这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是谁买的,送给谁了。

花折一看许康轶的样子,就知道许康轶是要开始治理点贪官, 给兴科举的新官让点地方了,他眼珠咕噜一转:“康轶,我不参与具体经营, 而且谁来买全不会报上真名,真的不知道。”

其实他也想过古董铺子不要开在京城,可是除了京城别的地方也卖不上价钱,这才一年就被发现了。

不知道才怪,许康轶退了一步:“不用三位这么多也可以,一位就行。”

花折深情款款地看着许康轶,开始卖弄皮相转移他的注意力:“康轶,你想一下,我还能问问别人买了古董拿着怎么用不成?”

许康轶不为所动,亮出底线:“你只要每半年将最值钱的古董卖给谁了告诉我便成,有我给你当靠山,任谁也怀疑不到你。”

看他这么执着,花折头有点疼,他的手不老实起来,开始找点别的事做:“康轶,我最近大字写的不错,我写两个给你看看?”

许康轶一下子就按住了他的爪子:“别转移话题,你那些价值连城的字画、瓷器和古玉全卖给谁了?”

花折不想说的事,刀压在脖子上也不会说,何况只是情人压在脖子上,他突然又想到一个事:“我干儿子小霄来能适应现在的生活吗?”

上辈子那位文武双全,谦和谨慎,现在——缩水成了一个小孩。

许康轶沉吟:“我观察过小霄来,他应该能。”

花折是真担忧:“此话怎讲?”

许康轶握住花折的手:“每个人成长经历不同,小霄来现在经历的,正是他之前极度欠缺的,你看小西北特别喜欢玩,而且凌安之也陪着他玩,可能是想弥补他没什么好经历的幼年时光,人快快乐乐的活在当下,不好吗?”

******

后来安国公凌安之的儿子没多久名满京城,原因无他,只有一个——凌安之对其娇惯异常,平时总抱在怀里,走路时候都少;读书是为了玩,习武是为了玩,还有国公爷陪着胡闹。

京城人送外号——娇公子。

连许康轶、花折以及亲娘余情都看不下去了,幸亏小西北凌岳本质上仁义善良,要不还真不知道宠出个什么膏粱纨绔子弟花花太岁来。

不知晓内情的人,还看着凌岳和国公爷总算长的挺像了,就是肤色黑了点;不过这些身边这些旧人,全都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娇公子越长越像谁——棕色眼睛、初见端倪的颀长身条、小麦肤色、稍稍泛着红棕色的头发,和当年的凌霄简直是越长越像。

小西北自小便受到了万千宠爱,亲爹亲娘宠得自不必说;花折是他干爹,经常带在身边,琴棋书画样样号称会因材施教、亲自来教;许康轶经常赏东赏西,还教他写字。

凌大帅宠溺太过,在京城闹过笑话,在小西北才十五六个月,会走路没多久的时候还发生了小插曲——

泽亲王的遗孤许度在宫内的时候在许康轶身边,在宫外的出阁读书,住在姑母余情和姑父凌安之府中,见到幼弟小西北憨头憨脑的可爱,便经常带着玩耍。

小西北说话有些晚,当时还不太会说话,不过已经学会了走路和蹒跚跑步。

小太子虽然年长凌岳六七岁,到底是个小孩子,刚会走路的小孩儿又全是头大脚轻,一个带着跑快了没看住便哐当摔在了门槛上,当即摔了个口子,血流如注。

担心被摔坏了脑袋,当天不仅太医院的太医,连花折都被请来了,诊断再三,结论均是孩子什么事没有,就是一个小口子落下个疤痕罢了。

凌安之抱着孩子,没法责怪未来的太子外甥,却心疼的眼圈都红了——当时太医、丫鬟婆子、余情、花折俱都在场。

小西北当时正在牙牙学语的时候,他盯着自己的父亲,伸出软软的小手摸了摸凌安之的脸,终于吐字清晰地说了几个字:“大帅,不疼,不哭。”

不说还好,一说凌安之更是心如刀割,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

堂堂征战十数年的安国公,数次出生入死全是笑对阴阳,抱着磕破点皮的儿子心疼的差点没掉眼泪,吩咐下去把阖府门槛全锯了,真是新了鲜了,丢脸丢到了爪哇国。

据说从此小西北连走路的时候都少了,只要凌大帅在身边,全是搂在怀里或者骑在肩上。

******

过去已经全过去了,不过好像总有那些个蛛丝马迹,让他不知不觉朦朦胧胧的想起来。

春去秋来,过了个新年仲夏又至,两岁多的小霄来在卧室的床上,桌边还放着被啃了一半的西瓜和桃子,夏风刮起了幔帐,柔柔的抹了他一脸,吹着西洋风扇吹进来的夏风,趴在凉席上睡着了。

许是小风清凉,吃得太杂了又凉到了肚子有些痛,小霄来半梦半醒,记忆的篱笆门吱呀一下打开了,曾经的凌霄自幼失祜,打小饱受婶娘虐待,好像又梦到了他初始师兄的那个雪夜——

暮色已沉,天上彤云四合,宁夏地处内陆,冬夜里更冷,进村道路两边杨树上的叶子已经全掉光了,晚风吹得枯枝条呜呜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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