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打的丫鬟嘴角流血跪在了地上, 她惊恐的看了看谢君越, 捂住自己被打的红肿的脸,本想解释, 却是收到了白梨花警告的眼神, 想起家里面还需要她的银子过活, 丫鬟咬碎银牙和血吞了下去。
“奴婢知错了, 奴婢知错了。”
“你这臭丫头!”
白梨花打了丫鬟这才觉得解气, 而后才朝谢君越施礼,“都是丫鬟的错让大人见笑了,民妇这就去换衣裳。”
说完这话她狠狠瞪了一眼丫鬟, “珠儿, 你还杵着干啥, 还不滚回去, 别在这丢人现眼。”
白梨花气匆匆离去,那叫珠儿的丫鬟也快速起身追了上去, 管家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我呸,老爷和三公子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到这小妾作威作福?”
谢君越见管家对白梨花很是厌恶, “管家,你们这姨娘一直都如此嚣张跋扈?”
刚刚他都看明白了,那个丫头明明就是受害者,白梨花还恶人先告状。
管家叹气,“哪能啊,从前在府里她屁都不敢放,她怕老爷,也怕几个公子,现在老爷和三公子都躺下了,她就狐假虎威使唤我们,哼,还真当自己是夫人了,不过一个不入门的小妾罢了。”
谢君越拧了拧眉,正想说什么,突然他看到了……
那牌匾那里有几个木介子脱落了,眼尖的他立刻看出了问题,“等等。”
“大人,怎么了?”
“把这坏的牌匾放下。”
当他检查完毕牌匾后却是明白了什么,抬眸看了看高耸的门楣,“管家,把这牌匾留下一会送到大理寺去,你带本官去祠堂看看。”
管家不知他要这牌匾作甚,“大人,这都坏了拿来何用?”
谢君越却是没回答管家的话,“先去祠堂。”
沈万户在祠堂中中风了,这祠堂位于沈家风水宝地的湖边,那湖里就是捞起林娇娇尸体的地方,谢君越来的时候这里却是空无一人。
“没人?”
管家忙施礼,“这祠堂一般都没人,只有主子一家会去拜祭。”
谢君越打量那祠堂,一间屋子里面摆放了很多排位,虽然是艳阳天可透露着一股子阴森气息。
他阔步走进了祠堂,目光打量四周,一阵风吹来吹拂着一些挂在墙壁上的铃铛叮叮当当,他环顾四周,“管家,昨晚你家老爷独自一人来这里?”
“是啊,老爷最近很奇怪,这干啥也不让下人跟着,这来祠堂就更不会让人跟着了。”
“那是何人发现你家老爷中风?”
“是白梨花发现的,他见老爷很久都不回去歇息就来寻他,哪知道……”
“白梨花?”
谢君越想到了刚刚白梨花那一副主母的模样,而后看向那些祖宗牌位,很快他理清楚了这里的关系,这上面摆放着沈万户的爹娘,爷爷奶奶,还有他的兄弟们,不过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有两个牌位竟然是空的,上面没有刻字,什么都没有。
“管家,这两个牌位是?”
管家微微施礼,“启禀大人,老奴听老爷提过,好像是他当初恩人的排位,老爷从前是个小厨子,受了恩人的帮助才有了沈家今日。”
“恩人,你可知是什么恩人?”
“这老奴便不清楚了,老爷没有告诉老奴。”
谢君越的目光看到了一处角落里面有一些红色的粉末,他微微摆手,“管家你去忙,本官四处看看。”
“大人有什么需要就请吩咐老奴,哎,沈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管家叹气离去后,谢君越正想去看那角落的粉末,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谢大人。”
谢君越扭头瞧去竟然看到了丫鬟翠儿,“你有何事?”
翠儿走了进来微微施礼,“大人,什么时候我家二公子才能回家?”
谢君越知道翠儿关心沈星云,“他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暂时回不来。”
“可我家公子不是真凶啊,为什么……”
“是不是还没有下定论,想不到你还挺忠心的。”
翠儿低垂着头咬着唇,“二公子对奴婢极好,奴婢自然忠心,大人,二公子回不来,三公子如今也中毒了,那婉儿小姐天天喊着要爹要小叔叔,求大人可怜可怜孩子。”
翠儿说完便要跪下磕头,“大人,求求大人救救沈家吧。”
“你先起来,本官一定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一听这话翠儿狐疑看他,“大人,真凶不是表少爷吗,表少爷心太狠了,三少爷那么天真无邪的一个人他竟然想毒死他,求大人为沈家上下做主。”
“你先退下。”
翠儿哭哭啼啼准备起身,却是突然的道,“大人,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
“你想说什么?”
翠儿四处瞧了瞧,而后压低了声音,“奴婢怀疑白梨花和表少爷他们有奸情。”
“什么,白梨花和沈文轩?”
翠儿点头,“这些话奴婢都不敢告诉任何人,二公子也不知道,大概在半年前,奴婢有次晚上出来出恭见到了……”
“你见到什么?”
“白梨花和表少爷偷情,就在这湖边,奴婢当时吓坏了也不敢把这事儿说出来,奴婢想到如今表少爷想毒死三少爷,白梨花又成了沈家的主人,奴婢怀疑他们两人早就谋划好了,谋害了沈家人后获得沈家财产。”
谢君越拧眉,见翠儿一脸认真的模样,“你确定你没看错?白梨花可比沈文轩大不少岁数。”
那白梨花看起来三十几岁了,沈文轩才十八岁左右,这两个人会在一起?
“奴婢当时也不敢相信,可是他们没错,奴婢看的真真的。”
“此事本官知道了,你先退下。”
目送翠儿离去,不远处青子衿寻了来,见他在沈家祠堂门口站着,她忙快速上前,“大人,我回来了。”
见到青子衿来了他很高兴,“沈万户如何了?”
青子衿摇头,“脉搏没什么问题,可他不能动荡确实是像中风的迹象,看样子是惊吓过度导致,当晚他一个人在祠堂没人伺候。”
“可有别的法子让他好起来?”
“没法子,若是中风这可不同于别的病,很难治的。”
“什么叫若是中风?”
难道还不确定?
青子衿摇头,“很奇怪,脉象看不出来,可人的表象就是中风了。
说完她扭头看向这阴森的祠堂,放排位的地方也很是阴冷,“我想昨晚他在这里一定看到了什么才会惊吓过度导致他成那样。”
“看到什么?”
青子衿想了想,“相由心生,人的七情恐惧都来自于外界,沈万户的身子骨还不错,却是被吓唬中风,这也太奇怪了,自己家的祠堂能出什么事儿,刚刚我可听管家说了,如今这沈家是白梨花当家。”
“没错,我在沈家大门的牌匾上也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掉下来的牌匾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果然是故意的,这人是想彻底扳倒沈家,大人,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谢君越深深吸几口气,而后走到那排位旁看着那两个没有名字的排位,“这几日沈家发生了很多事,沈万户怎么会突然来祠堂,这两个没有名字的排位是谁,他在祭拜祖宗还是来这里做别的事,或者,忏悔?”
“忏悔?”
青子衿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白家人?”
假设当年的白家人没走而是被害死了,那么这事儿和沈万户脱不了干系,那西岭雪山上的毁容妇人,有骨笛的少年,有可能是……
白家人。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呢,“大人,那白梨花……”
她也姓白,这是巧合还是?
“白梨花的身世我会让燕寻去查,刚刚翠儿来过了,她告诉本官白梨花和沈云轩在沈府偷情。”
“偷情?”
这个消息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那白梨花看起来三十几岁了,又是沈文旭的小婶婶,虽然保养的不错可她到底比沈文轩大那么多岁,这也相差太多了,就算姐弟恋吧,可她记得沈星月出事的时候,这白梨花可是口口声声说沈文轩想夺取沈家的家财,让谢君越重重惩罚,他们怎么会是一伙的?
还是说,当时这白梨花就在做戏给他们看,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关系,那只有两个原因,第一,除非白梨花就是当年的白家人,他们合谋算计这府内的一切报复,第二,她和白家人没关系,这沈家的案子纯粹是白梨花和沈文轩为了财产蓄谋已久的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