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抱着吉他的男孩,这就是乔诗音的男朋友魏庚,十分高大且阳光。
张愔愔一眼眼看过去,发现了一张陈司诺的单人照。
他就坐在架子鼓后面,手持鼓槌击打嗵鼓,仍是冷着一张脸,明明是静止画面,那冷酷的面容却洋溢着一股子嚣张。
看来真是玩过摇滚乐器。
张愔愔到现在才有一点真实感,高中的时候,陈司诺跟架子鼓可一点扯不上关系,而且他现在每□□冠楚楚,装得很像个君子。
总之,那时候的陈司诺是张愔愔未曾见过的。
张愔愔看了许久,也没等来乔诗音的大提琴,她回过神来时,陈司诺已经先她一步去到了工作间,见到乔诗音神情恍惚地抱着一把木吉他蹲在地上。
陈司诺两步挪过去蹲下,试着喊了一声:“诗音?”
乔诗音抬头看向他,冲他勉强一笑,问:“魏庚什么时候能出来?”
陈司诺抬手抚上她的脑袋,轻声说:“快了,你再耐心等等。”
把乔诗音哄睡下,两人回到客厅,各怀心事一般都显得有些郁闷。
张愔愔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她……要不要紧?我感觉她好像……”我感觉她好像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
陈司诺会意,解释道:“当初为了和魏庚在一起,她几乎和家里断绝来往。她在这方面承受太多压力,后来的生活里,身边也只有魏庚一个人。”
其他不言而喻。
魏庚是乔诗音的所有,如果乔诗音没有了魏庚,她将何去何从?
“走吧。”陈司诺说。
“走么?”张愔愔始终不大放心,“我们就这么走了,要是她半夜醒过来,身边没人看护着,她又胡思乱想怎么办?”
“所以你打算在这里看着她一整夜?可以。”陈司诺问:“那明晚呢?”
“你……”你不是一直挺挂心她的么?张愔愔想这么说。
算了,左右她也才认识乔诗音那么几天,人家老同学老相识都这么放得下。
她操什么心?
只是等她人到了楼下,她却频频往楼上望。
陈司诺说:“别看了,没什么事,她会坚持到和魏庚见面的那一天。”
张愔愔:“……”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么?
陈司诺你是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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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从隔壁剧组偷了大禹客串一下。
晚安。
第17章 月下旧梦
两人安静下来, 再无话可说。
原先两人的关系就有些别扭。做了同事, 没必要互相刻意疏远,但也不能够靠近就是。然而那个雨夜之后,那般的情形之后,又使得彼此多了一层微妙感。
怪得很。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感觉, 无非是这个女人吸引了他,或许是某个情境里, 她的某个表情某个动作,使得她的魅力在一瞬间最大化, 吸引了他的目光。
或更甚者, 见色起意。
圣经里人是原罪,宗教里性是罪恶。
不怪都说, 人类本性就是热衷于探索禁忌领域。
生活中人类追逐情爱是本能, 是永恒的话题, 而后以一场交付彼此的性|爱,云雨中挖掘出生命的另一层意义。
陈司诺没开车过来, 直接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了, 张愔愔得去取车, 就道了句再见,往另一侧拐去了。
等到张愔愔把车开出小区, 里边不见陈司诺,估计是已经坐车离开了。
周一早上开庭,过程不算很顺利,由于原告出席庭审的家属余母, 不满被告辩护人张愔愔的辩护词,频频出言不逊,对她破口大骂。
用词之不雅,张愔愔被叫嚷得几次无法继续辩护,安静等对方骂够了再继续。
期间法官也是不断敲击法槌,一再出言警告,直到余岳的母亲被请出法庭,这才消停。
虽然如此,结果却是令人满意的。
本案因原告口供与多处证据无法对应,导致诸多证据出现漏洞,本着疑罪从无原则,审判长宣判被告人杨小宛无罪,当庭释放。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
张愔愔走出法院大厅时,没想到余母早已躲在墙角,只等着庭审结束里头的人出来,她见机冲了上去,咒天骂地。
张愔愔没提防,直接被撞倒在地。
余母死死把人摁住,指甲尖利利,直往嫩生生的脸蛋抓,一边骂骂咧咧:“你不知臊!为虎作伥和那鸡婆一路子污糟货色!勾引学生败坏名声的娼鸡!”
欧阳堂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没成想婆娘发起疯来,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束手无策,无论怎么拖拉拽,她就跟黏在张愔愔身上似的。
枉他平日里自命不凡,自诩风流,居然遭不住一个婆娘撒泼。
那场景乱糟糟,男男女女扭做一团实在不好看,后来几个大男人齐心使力,才把余母从张愔愔身上拔起来。
但这期间,余母一把尖酸嗓持续咒骂不停:“我清清白白的儿子被个腌臜玩意毁了名声,你还给她打官司?丧天良的不怕天打雷劈!你等着!”
没多久,余母被拉走,骂声渐远。
欧阳堂赶紧把人扶起来,不知上哪找了一次性杀菌棉块替她擦脸。
张愔愔气血翻涌,脸上被抓出好几道口子,疼得厉害,也狼狈得厉害,但更多的是受到惊吓,很快委屈和羞耻感一并涌上来。
欧阳堂见她眼眶通红,一边给她清理伤口一边安慰道:“这件事怪我,我没看住,下次咱们开庭完了出来,我一定把你护得密不透风。”
张愔愔的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及时,就是一时半刻没缓过劲来,她这才看他一眼,问:“你没事吧?”
“我会有什么事儿我一大男人。”欧阳堂小声问:“要不上医院看看?那婆娘嘴巴那么毒,没准指甲也带毒。咱这算工伤,律所给报销医药费。”
“不去。”
欧阳堂笑了笑,顺着她的意思,说:“行,不去就不去,一会儿我去药店买点药膏什么的,一点伤口咱自己也能处理好。”
张愔愔心情好了些,点点头。
下午两人回到律所,最先发现状况的是亭亭,她一见张愔愔那张猫抓似的脸,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张愔愔没想掩饰,晓得会迎头撞上,于是冲她笑了一笑。只是心情仍是郁结,没那闲聊的心思,于是笑完拐入办公区,一溜烟飞回自己的办公室。
欧阳堂把药拿进去给她,张愔愔重新清理了上课,搽上消炎药膏,然后该干嘛干嘛。她没事人一样做自己的事,一下午进进出出,见的人多了,引来一片诧异的目光。
孙可怡知道她上午开庭去了,开庭结束领回来一张花猫脸,当即就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她冲欧阳堂使眼色,欧阳堂摇摇头。
两人并不知道对方具体什么意思,就这么完成了一轮可有可无的交流。
茶水间里,她正发呆,忽觉脖子一凉,她惊醒似的看过去,冲来人一笑。
孙可怡问:“没事吧?”
张愔愔摇摇头,显然没什么心情聊天。
孙可怡轻轻地摸摸她的肩,算是给她安慰。
深秋的天暮得很快,窗口形成一个黑洞。
张愔愔吃完饭,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了,已经是9点钟,她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欧阳堂知她心情不好,也不和她玩笑,还主动留下来加班。
到了停车库,张愔愔倚着车身呆了好久。
弄成这副模样,回家会被樱姨看见,问长问短不说,只怕她打电话跟她家里人一通报告……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她并不想让她哥知道。
她哥一向不太支持她在外面跑诉讼业务,他只想让她在公司当个法务,处理一些股权架构,并购重组,上市尽调等商事类的工作,或者做做IPO项目。
张愔愔正想得心情烦乱,忽然听见一阵沉稳有规律的脚步声,她循声望过去,见了那人,不愿自己这幅样子让他看见,她转身拉车门。
但他动作快,眨眼的功夫他人已临近身旁,伸手抵住启了条缝的车门。
张愔愔背对着他,脸往另一头偏了偏。
陈司诺伸手将她拽过来,一张花脸尽收眼底,额头眼角眉心脸颊,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爪痕,可见动手那人当下是恨极了她。
他端详半天,不由一笑。
张愔愔原是被他看得有些窘迫,冷不丁听见他笑,隐忍一下午的情绪终是被激了出来,她道:“陈律师这么有闲心,来看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