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难道阿宁还不信我?”
“信的!”睢宁点着头:“谢谢大人。”
“谢倒是不用谢。”清瑾看着她的字,忍不住地摇头:“冬日祭完之后你得交给我五十张字,一张都不能少,知道吗?”
她这字的笔画倒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那字还是不怎么能见人,这丫头如今在自己跟前帮她整理东西,偶尔总有要写的,每次都还得清瑾另写了交给她,有点儿麻烦,所以清瑾就想赶紧督促她把字练一练,以后才好更方便地跟着自己。
“知道了,大人放心,阿宁一定会好好写的。”
临回去的时候清瑾又挑了几本书让睢宁带回去慢慢看,睢宁是翻着书从偏殿出来的,一时看的出神并没有注意到走廊里一直有个人在等着她,等她走过的时候,伸手就将她手里的书拿走了,睢宁这一抬头就看到了睢阳那一脸挑衅的笑容,拧眉瞪着她:“公主还是还给我吧。”
“怎么?”睢阳不屑地哼了一声:“又要拿清瑾来压我?若是清瑾知道了你是个什么身份,你只当她还愿意给你一个眼神?”
睢宁心里“咯噔”了一声,脸上越发沉得住气:“公主身份尊贵,大祭司可给了公主一个眼神?”
“你!贱婢!”抬手就要去打睢宁,睢宁不客气地捏着了她的胳膊,然后从睢阳的手里把自己的书拿了回来:“公主还是放尊重些,就是要打人也别打脸,不好交代。”
“你吓唬谁呢!”睢阳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在这儿等你呢?我是要去告诉清瑾,你是冷宫出来的贱婢,巴结清瑾就是为了攀上神殿大祭司而已,若是她知道你居心叵测,你以为这清云宫你还能来得?”
听她这么一说,睢宁就明白了,她这两天总是在宫里绕路,绕的还是同一条路,睢宁自己不怎么认得这个宫那个殿的,就是捡着偏僻的地方去,应该是把睢阳误导了,以为她是冷宫里出来的,不过误导就让她误导好了,庆元殿该那冷宫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公主放心,大人知道的比你多,我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她知道得清清楚楚。”说着话的时候极慢,盯着睢阳的脸,又加了一句:“毕竟清云宫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我是身份卑贱,可大人她不嫌弃,愿意与我交往,公主要是实在看不惯,就去找大人说去。哦,对了,公主方才也说要去找大人的,那去呀,此刻大人应该正得空,公主去便是了,跟我在这儿费什么话?”
说着又离睢阳近了几分,用着气音低声说道:“公主这么怕吗?是怕我抢走了大祭司?公主放心,大祭司她又不是你的,何必这么强的占有欲,没必要。”
说完冲睢阳笑了笑,然后转身就走了,直把留在后面的睢阳气得不轻,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了,一个冷宫里的宫女竟然如此嚣张,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翠玉!”一咬牙,睢阳叫了人,用着极低的声音吩咐道,:“去,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明日绝对不能让她再出现在清云宫,知道吗?”一双眼里带着冰冷的恶意。
“公主放心,奴婢去办。”
第27章
睢宁想着清瑾跟她说的冬日祭的事情, 一路上脚步轻快,虽然是有点儿紧张但是隐隐约约是更多的兴奋,她常年被关在庆元殿里, 凡事外面有什么稀罕的东西她都乐于去看看, 更不用说,冬日祭的当天,那个人也会去, 对于睢宁来说, 虽然冒险, 但她依旧想去看看, 甚至什么都不为, 哪怕就只是去看看呢?
回去的路上睢宁又饶了一点儿路, 这两天睢阳的动作有点儿太明显了, 睢宁不得不小心些,不能让睢阳坏了她的事儿才好,不过是刚刚走到一处偏僻些的地方,睢宁就眼前一黑,就被人套进了一个麻袋里,她还没来得及张嘴呼救,就觉得脖子上一痛,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贼眉鼠眼的小太监把人敲晕之后才往后喊了一声:“翠玉姐姐,这人往哪儿安排?”
“还能往哪儿, 西边有个僻静的空房子, 专门用刑的地方,扔进去就行。”翠玉矜持地拿了一块儿碎银子交给了小太监:“嘴巴严实点儿, 替公主办事该知道点儿规矩。”
“知道知道。”小太监答应一声,然后直接就把人抗了起来, 脸上还堆着笑:“翠玉姐姐放心,姐姐快忙去吧,后面的交给我,替公主分忧那是我等的福分。”
“嗯。”翠玉微一颔首,又叮嘱几句:“这贱婢屡次顶撞公主,得让她吃点儿苦头才行,知道吗?”
“知道知道,都是小事儿,绝对给翠玉姐姐办妥。”
睢宁头很痛,晕晕乎就只听见了翠玉的名字,心里冷笑一声,正儿睢阳还真是一如既往,也怪自己太过大意了,她只当还是从前一般,纵然面上谦卑一些,可骨子里的气性还是在的,尤其不肯对睢阳低头,如今可好,该是她要吃苦头。
颠来颠去的睢宁终于彻底是没有了意识。
一桶冰凉的水浇在身上,睢宁冻得一哆嗦,然后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她的意识才慢慢回笼,环顾四周,只有一个脸上沟沟壑壑的老婆子,阴沉着脸,拎着一桶冰水又浇了她一身,睢宁拿手去挡:“住手!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不要命了!”
她心里没数,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睢阳到底把她交给了什么人,就只能先虚张声势吓唬这老婆子一番,可惜,并不奏效,老婆子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抡起巴掌又重重扇了她一巴掌,睢宁只觉得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嘴里是甜腥的滋味,她仰着头,盯着那老婆子,咬着她说道:“我是清云宫大祭司……”
话没说完脸上又是一巴掌,这下可好,两边的脸算是对称了,睢宁心里急得不行,这老婆子像是个油盐不进的,并不在乎她说什么,睢宁就想到了身上清瑾给她的金令,摸索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顿时心就沉了下去。
金令被人拿走了,这说明什么?睢阳就没有打算让她再离开这里!
被浇了两桶的冷水,这会儿浑身上下冻得是瑟瑟发抖,然后就见那老婆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麻绳,三两下就把她给困了个结实,又塞住了她的嘴,按住睢宁的挣扎的身体“啪啪”又是几巴掌,等她打累了之后,起身抽了一把藤条过来,毫不留情就抽了下去,睢宁疼得眼前是一阵阵的发黑,喉咙里都是血腥的味道。
她虽然是被幽禁着长大的,但到底也没有经历过这些,平日里也不需操劳什么,身娇柔嫩的哪里能经受的住这些酷刑,身上是皮开肉绽的痛,终是没挨上几下,就昏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睢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袭白袍的清瑾。
大祭司也确实是忙,冬日祭的各项事宜都要她亲自安排准备,一大早神殿那边就出了些差池,急忙着人来叫清瑾去处理,清瑾原本是想等着睢宁来过之后,跟她打个照面再过去式,或许也能带着睢宁一起去,可今日里睢宁来得晚了些,清瑾左右等不来她,只能先行一步,只是临走前给小雅留了口信。
得了大祭司的吩咐,小雅就一直守在清云宫的门口,甚至还几次往外迎了迎,可一直等到午后,早就过了睢宁平日里过来的时间,也不曾见到她的身影,小雅这心里就有点儿急了,可偏偏大祭司又忙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看着门口神色焦急的小雅,睢阳转身往里走,身边的翠玉低声回道:“公主放心,一切安排妥当。”
“嗯。”睢阳答应了一声,到了静室以后才吩咐道:“过两日就是冬日祭,清瑾顾不上那丫头的死活,再折磨她两日。”
“公主放心,一定好好给公主出气。”翠玉说着又掏出了一件东西,递给了睢阳:“这是哑婆从那贱婢身上搜来的。”
睢阳接过来一看,脸色当即就变了,咬着牙说道:“竟然从清瑾手里骗走了清云宫的金令,她可真是能耐呀。”一只手就狠狠攥紧了手里的金令,那贱婢给她的感觉太不好了,不过就是只是一个冷宫里出来的奴婢而已,她凭什么得清瑾如此对待,还将仅此一枚的金令给了她,真是不能忍!
睢宁只觉得浑身都是疼的,她意识模糊,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觉得热,一会儿是数九寒天飘着雪,一会儿是烈日灼阳炙烤着,忽冷忽热间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温柔地抱着,身上还有淡淡的新花香,是很温柔的味道,是娘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