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见满蝶好意被阻,哑然一笑,上前推了院门,示意白鹭入内,“白大人,请!”
“不必了,我先去行宫那边瞧瞧,半个时辰之后,我再回来。”白鹭摇头,拒绝进入院子。
桐花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鹭此为避嫌之举,自是理解,“那成,你别走远了,若惑哥回来早了,我到时让他去寻你。”
“好!”白鹭点头应下,桐花这才放了心,拉着满蝶入了院子,待桐花进院之后,白鹭这才挪步而去。
知着白鹭要在桐花院里留食,所以满蝶并没有待上很久,便是起身而去。
桐花收了针线,煮了饭食,这饭还未熟,燕琛已经是回了院子,随他一道回来的,还有厉卢和黎左手里提的大包小盒。
“怎么买了这么东西?”桐花瞧着二人将院内小桌堆得满满当当,转出了灶台,向燕琛疑惑问道。
“马上便是端午了,这祭天的供品,自然需得备上一些。”燕琛分拣着买回来的东西,见桐花凑了过来,侧头向桐花说道。
“这天气渐渐热了,东西收不住,晚个两日再买,也是无妨的。”桐花上前瞧了过去,果如燕琛所言一般,都是些蜀葵,杏,林檎,香糖果子,银样鼓儿一类的,不是用来祭天的供品,便是用以馈赠的节礼。
这话,虽然说是挑了些嘴,可桐花还是帮着燕琛,捧了分拣食盒,往屋内房去。
“白大人过来了,说是找你有事,你没回来,他便不肯进院子,说是去行宫那地儿瞧瞧,等一个时辰之后再回来,我便与他说了,要是惑哥你回来得早些,便去行宫那寻他,如今这会还不到两刻钟,惑哥你看是去寻了白大人说事,还是等他回来,等吃了饭食,再说道说道。”
燕琛听着桐花的脸,面上不自觉便是凝重了几分,他虽不在京都,可京都之事,他大致还是知晓的,对于白鹭来寻他之事,他心里也早有了模糊的轮廓,此事虽不是什么机密要务,但燕琛潜意识里,还是不想让桐花知晓,“便依你的,去看看他所提何事。”
“那好,我在家把饭做上,你们早些回来。”桐花点了点头,合着燕琛一道,将买回来的东西搁卧房里收好了,便任着燕琛出了门。
第67章 (补章)
燕琛到时, 白鹭正站在原慕府温泉庄子门口,听得身后脚步声起,他侧头见是燕琛, 便又转了回去, 淡然赞道,“燕大人, 好心思!”
燕琛并不回应白鹭夸赞,于其身侧站定, 面若寒霜。
“你找我何事?”
“非是下官要找大人, 而是有一秘信,需得亲自交与大人。”白鹭倒不在意燕琛这漠然的态度, 说话间,亦是将一封密函从袖中拿出, 递到了燕琛跟前。
“此信,是随着县中一桩旧案一并发下, 想来圣皇是不愿意让外面的耳目知悉,所以, 我才亲自过来跑了一趟。”
燕琛伸手接过,看着密信上泥封, 却未必动手去拆信。
白鹭见此, 心有意会,“大人, 下官往别处转转。”
说罢便是转身往别处而出,燕琛待白鹭走远之后,这才收回了视线,落在手上密信之上,撕了信封, 将里面的信札抽出,甩开来去,一目十行,将信上内容看了个大概。
果不出其所料,圣皇不满于内厂督监权势滔天,欲削弱其势,燕琛身为内长指挥,权力仅于督监之下,若此对弈之中,他能顺于圣皇,圣皇自然多了几分赢面。
就在此信之前,他便已是收到督监于京都传信,让其速速回京,信中含糊之言,燕琛心有狐疑,压下此信,只字不提回京之事,如今得见此信,自是拨开层层云雾,得见真章。
他于皇宫这几年,为登如今之位,自然是八面迎奉,不择手段,虽如今之位,是圣皇一手提携,可终究还是对他留了几分心眼。
慕府一众身陨之事,他本以传奏圣皇,一直未得圣皇准信,而如今想来,圣皇一早就谋算好,要以此要挟自己站位。
若是之前督监之信,他可压下不提,可此密信,乃是圣皇秘诏,他自然不得不应。
将信折回信封之内,收入袖袋之中,燕琛一脸阴鸷,下山而去。
早已等在下山路口的白鹭见到燕琛神色,自知不是搭讪之机,半口不言,直随燕琛身后,下得山去。
院内,桐花正在灶台之上忙活,忽听得院外叩门声,却未闻其音。
桐花伸长的脖颈,往虚掩着院外瞧去,却未见人影,只能喊道,“谁啊!”
“桐花,是我。”那虚掩着的门微动,露出怀孟身形来,他推开了门,站在院门口处,却并没有挪步进来。
“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桐花愣了一下,着实没有想到怀孟这个时候会上得门来,她撩水抹了下手,弯腰抽了灶膛的一根大柴,这才转出灶台,往院门口走去。
“听满蝶说,白大人要在你这留餐,想来你也未曾备菜,正好我家有宴,便提了几个菜过来。”
怀孟等桐花到了跟前,这才将手上的提着食盒,往桐花这边送了送。
“这怎么好意思啊!”怀孟一说,桐花便知定是满蝶回去多嘴了,虽然这平白生受人家的好意,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白大人难得来村里一趟,若不招待好,那是失了村里的情面。”怀孟就是知道会这样,忙是向桐花又解释了一下。
话既然说道这个份上,这要不收,那便是她不懂事了,桐花抬手接过食盒,笑着冲怀孟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你等了一下,我把菜端了出来,就把食盒让你带了回去,这碗,等我洗了之后,再还你们家去。”
说罢,桐花便提着了食盒,快步走到院内小桌旁,将食盒的肉菜都端放在小桌上,然后将食盒提还给了怀孟。
怀孟接过食盒,并未立马就走,而是瞧着桐花,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怀孟兄,还有事吗?”桐花见此,心中‘咯’了一下,却是一脸常色的开口相问。
“桐花,上次没能告诉你,今日我来,一是为你送菜,二来是想告诉你,我心悦于你。”怀孟握着食盒的手背,似有青筋乍现,他凝着神,憋了一口气,猛然想桐花脱口说道。
桐花本来还想,借着满蝶之口,拒了怀孟,却没想到,事情发现的会这么快,她瞧着怀孟,面上并未因为怀孟的告白,而生出其他表情,她张了张嘴,想要拒绝怀孟,要说的话,还没有开口,怀孟便已是率先拦截了她的话。
“我知道你和燕大人的关系,但桐花,你是聪明之人,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你和他之间绝无可能,我希望你能认清这个事实,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怀孟身为读书人,又有意走功名之路,所见所闻,自认为比桐花要多了不少,虽然桐花和燕琛有婚约在身,可燕琛进宫之事,便已是断了所有的可能,他想要桐花给他一个机会,也希望桐花不再执迷不悟了。
桐花想要辩驳,可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她和燕琛的事,从来就不需要别人评说,也不需要怀孟劝诫。
“你说心悦于我,那我便问你,你心悦于我何处?”桐花正了正神色,以极认真的姿态向怀孟问道。
“桐花你蕙心兰质,聪敏果断,遇事处之泰然,不怯弱不逾越,若能娶你,自当后堂无忧。”怀孟沉吟了片刻,给了桐花已答案。
桐花闻言,却是笑了,怀孟见桐花这般神情,不免有些愕然,不知其为何而笑。
桐花笑罢之后,却是摇了摇头,“你并非是十分心悦于我,只是觉得我适合你心中夫人模样,而我想要的,不是适合,而是十二分心悦,心之所有,目之所及,唯皆只有我。”
“我可以做到!”怀孟脸上显露焦急之色,下意识保证道。
“那我问你,之前村里津津乐道,有关于我的谣言,你可听闻?”桐花瞧着怀孟的急切的模样,转了话题,改而问道。
“那不过是诬蔑之词,当不得真。”满蝶嘴里藏不住话,他自然一早便听闻了此事,可既已然澄清,他实不明白,桐花为何要再度提起。
“都是真的,那便是我的过往,如此,怀孟兄你也半分都不介意吗?”别说是男子,便是她自个儿,午夜梦回时,记起这些往事,也常常梦魇缠身。
怀孟一端正君子,最守礼数教法,怎么可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