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反应让季灵鹿感到意外，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愣了下：“你答应了啊？”
顾聿没答，目光仍旧放在她身上。
他忽然开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季灵鹿。”
他的双眸是很纯的黑色，专注看人的时候目光显得很深，像是要把人映入眼底。
“嗯？”季灵鹿被他看得忽然有些紧张，下意识应了一声。
“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不管在什么时候，不可以不接电话。”
他的嗓音很低，语气也很平静，像是在陈述，听不出什么情绪。
季灵鹿脑海里瞬间就浮现出一副熟悉的场景，一年前在酒吧喝醉，那是顾聿第一次这么生气，事后严肃地让她保证了好几次，不管发生什么事再也不会不接电话。
她心跳一快：“你想起来了？”
顾聿手指无意识紧了紧。
他现在足够冷静。
甚至有种，昨晚找不到她的那一小时，产生的那股陌生但却汹涌到几乎让他恐惧的感觉，恍惚只是错觉。
这种他从来没有过的心情，陌生，又不可忽视地从空荡的记忆深处，不受控制地挤出一席之地。
强烈到在那一瞬间，几乎淹没了他的所有理智。
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愿回想。
莫名地产生一种，这样的事情在之前，不会没有发生过的猜测。
而季灵鹿的反应确实证实了，他的猜测并没有错。
“你呢，”顾聿短暂地闭了闭眼，像是借此掩去什么情绪。
再睁眼，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他没回答季灵鹿的问题，只是语气平缓地开口，自顾地问：“当时怎么说的。”
季灵鹿想了想。
她当时好像是说。
—好好好，我保证，一定不会了。
又想到昨晚挂掉的那几个电话，她顿时心虚起来，支支吾吾地复述了一遍之后，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咽了咽口水：“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没有。”
顾聿淡淡答了一句，然后忽然说：“我答应你，搬回去。”
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也没有要追究季灵鹿不守信用这件事，季灵鹿一时摸不准他的意思，于是只好乖乖地点了点头。
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声，顾聿没管，随手把消息划掉，然后点了两下屏幕，目光重新放到季灵鹿身上。
他缓慢而认真地开口：“那你现在，把你答应过的话，再保证一次。”
季灵鹿：“......”
这种时候都要讨价还价。
真是个商业鬼才。
不过毕竟是她理亏在先，于是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季灵鹿坐直身子吸了口气，举起手作了个发誓的手势，正色道：“我，季灵鹿，保证，以后不管任何时候，再也不会不接顾聿的电话，否则，失去绝世美貌，当场变猪头。”
说完，她放下手，问：“行了吧？”
顾聿垂了下睫，将手机移至桌面，指尖在屏幕上随意地点了一下。
下一秒，季灵鹿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季灵鹿，保证，以后不管任何时候，再也不会不接顾聿的电话，否则，失去绝世美貌，当场变猪头。
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行，“顾聿似乎这才满意，点了点头，淡然道：“挺清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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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顾聿虽然答应了会搬回翠湖明珠, 但因为他这周末要飞一趟国外出差，所以打算等回来之后再搬过去。
季灵鹿想跟他待在一起，于是索性也没回去, 暂时和他一起住在了水苑公寓。
顾聿白天要到公司, 季灵鹿一个人在家也什么意思，刚好店里每月推新品的时间临近，于是这两天大多数也都是待在店里。
喝喝下午茶的同时，研究研究新玩意儿。
许是跟顾聿重归于好了，心里没什么可担心的，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白天愉快充实，晚上也不是一个人独守空房，小日子很是滋润。
这天到店里之后, 经理告知她, 收到了一个电视剧方的联系消息。
是一个正在拍摄的剧组, 因为剧情需要, 查探过后想租借‘一只灵鹿’的店铺拍摄部分场景戏份，并想在后期取一些相关图景，所以特地发了邮件, 来询问是否可协商合作。
“剧组？”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季灵鹿对此不是很了解, 问：“就是说要到这边来拍戏的意思？”
“是这个意思。”经理解释道：“是一部正在拍摄的现代偶像剧，似乎剧本里女主角有在甜品店兼职一段时间的经历，对方认为我们的‘一只灵鹿’很符合场景要求，所以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他们还挺诚恳的，说如果可以合作的话，我们这边可以调整出合适的可允许时间和空间, 尽量不影响店里的正常营业，拍摄时间也不会很长，大概控制在一星期左右，场地租借费用可以商谈后您来决定。并且等电视剧播放之后，也可以顺便给店铺作免费宣传。”
“说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您能给出一点时间，双方见一面，谈过之后您再做决定。”
“啊，这样啊。”
季灵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将邮件看了一遍，对方的态度确实很有诚意。只是费用和宣传什么的倒是次要，她比较担心的是会影响到店里正常的营业情况。
对方话语间多次委婉且隐晦地表示了对于此次合作的需求和渴望，让季灵鹿有点不忍心拒绝，要是能帮到忙的话，自然是很好的。
所以有点犹豫，一时间没能立即做出决定。
“你们觉得呢？”季灵鹿问他的意见。
经理微笑道：“虽然可能或多或少对营业产生一些影响，但从利益上来考虑的话，后期带来的正面宣传效果应该会大得多，这种情况想必客人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季灵鹿说：“那我考虑一下吧。”
“那您答应跟对方面谈吗？”
“呃......”季灵鹿想了想，反正她最近也没什么事，先了解一下情况也比较好，于是说：“可以。”
晚上睡觉前，季灵鹿把事情跟顾聿提了一下，问：“我应该答应吗？”
顾聿靠在床头，正在处理公事，闻言几乎没怎么想，立刻就用一副十分公事公办地口吻给她分析了其中利弊。
作为一名专业商人，他的分析透彻得多，一阵见血地直指要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利大于弊。
顾聿说：“看你的意愿，不过你既然答应了跟他们见面，也可以见面之后，根据他们提出的要求再做判断。”
他难得一次性说那么多话，身上的睡袍和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与冷静客观的陈述口吻体现出一种极大的反差，禁欲又性感，以至于季灵鹿的关注焦点都被夺走，听他说完便挤进了他的怀里。
崇拜道：“分析得真棒，你好厉害哦，老公。”
“......”
顾聿垂眸看了她一眼，挑了下眉，没说话。
季灵鹿竟然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点得意的味道，有些意外，又有点小兴奋，没忍住抱着他的腰，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顾聿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忽然抱住她的腰翻了个身，轻易地将她压到了身下。
“一只灵鹿，”想到之前那一次次的晚饭，他在季灵鹿耳边低声开口，很轻地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把温鸣收买了？”
-
第二天季灵鹿醒来的时候，顾聿已经出发了，给她留了张字条，他这次出差会在国外待一星期，让她这几天先回翠湖明珠住。
其实不用他说，她才不会傻傻地一个人待在这边呢。
他不在，这边又没人给她做饭。
季灵鹿中午回了趟老宅，吃了午饭，又陪顾墨上了两节课之后才到店里。
经理告诉她，给剧方回复消息之后，对方很快给出了回应，说她什么时候有时间的话，立刻就可以过来派人来面谈。
见面安排在第二天下午，对方诚意很足，听说季灵鹿在店里之后，便把见面约在了店里，制片人亲自来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