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样,祁千遇悄悄别过脸去偷笑,她可不就是看准了云祁那惜字如金的特点才这么说的嘛!
而且此时她已经可以脑补出云祁的内心活动了。
云祁:少主她失忆了?!少主要我给她讲故事?!
云祁:不行不行,要我讲话实在是太为难我了!
云祁:少主失忆就失忆吧,又不是被人掉包了,只要不让我说话,怎么样都可以。
“少主。”
就在祁千遇沉浸在内心小剧场中无法自拔的时候,云祁的一声少主将她拉回了现实。
“咋了咋了?”
她慌乱地回话着。
“请跟我来。”
云祁上前带路。
在跨过一具具尸体的时候,祁千遇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些人我们不需要找个地方把他们埋起来吗?就让他们暴尸荒野有点不太好吧!”
云祁回过头无情地瞟了一眼地上的死尸。
云祁:少主,您都为他们超度了,还需要厚葬吗?他们可是嚷嚷着要杀您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祁千遇有点开始喜欢上给不爱讲话的云祁配心里活动了。
“超度是超度,人咱们还是要好好埋葬的,我看了下,他们躺的这块地儿就不错,背靠山,面朝……额,没有水,那就将就下吧,反正事不宜迟,择地不如撞地,就地掩埋了吧。”
祁千说的倒是风轻云淡,自己抱胸靠树一脸悠哉样,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留给了可怜的云祁。
云祁机械地拔剑插进土里,迅速就挖好了一个大坑。
云祁:少主,您看出我的身不由己了吗?没办法,谁让您是我的少主呢?您说的话我必须执行,上刀山下火海,我义无反顾,更何况您只是让我挖一个坑把他们埋了呢,只是……您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啊!您以前从来不会让我干这样的事情啊!少主你在哪里?少主你快回来呀!
一面是云祁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卖力干活的样子,一面是祁千遇YY出来的极具反差萌的内心活动,不管是哪一个,都让人觉得甚是喜欢啊!
那一边,已经完美完成任务的云祁猛地将佩剑往地面一掷,长剑没入地面三分,在余震中抖掉了剑身上的所有灰尘。
他拔出佩剑,剑回鞘中,走路带风地朝着祁千遇这边走来。
“少主,我们可以走了。”
闻声,祁千遇抬起头,正好撞上了云祁那寡淡的眼神,脱口而出道:
“真可爱!”
“咳——”
云祁睁圆了眼,措不及防地呛了一声,就连握剑的手都差点没稳住。
哎呀,我都说了些什么?这个嘴也没个把门儿的。
祁千遇抿着唇,飞速思考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然而思考之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面的。
于是乎,在好一阵寂静无声后,祁千遇找准时机转移了话题:“我记得,你刚刚好像是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的,怎么,现在不打算带我去了?”
说到正事,云祁又变回了铁面无私的关公脸,一言不发地开始带起路来。
繁华的街道上,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各种新奇好玩的小玩意儿,大多都是在这样的集市上被发现的。
在进入闹市区之前,云祁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两顶斗笠,代替了面具来遮掩他们的外貌。
云祁的这个做法不无道理,之前的那群山匪就是通过白玉蝶恋花面具认出他们身份的,如果他们戴着面具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势必会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凭祁千遇现在武功尽失的状态,要是真招惹来什么人,在地形复杂的城区,恐怕连云祁都保护不了她。
在云祁的领路下,祁千遇被带到了一间客栈。
此客栈的装修风格极尽奢华,店门的两处石柱上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左龙右凤,栩栩如生。
入门向左即是旋转向上的扶梯,扶梯围绕着一颗用金箔拼装组成的参天大树,一路通向顶层的四楼。
而入门的右边则是常规的楼梯,分别通向二三两层。
相比左边空空如也的黄金箔路,右边的楼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入住的客人。尽管那些人衣着不凡,看上去也像是出自大户,但他们却也都没有走上黄金箔路的资格。
看来能走左边这条路的,不仅要有钱,还要有权才可以,而莲蝶的称号虽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绝不是手握重权的存在。
所以,凭借这一点分析,祁千遇自觉地走向了右边的楼梯。
就在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云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少主,这边。”
祁千遇回头,只见云祁他早已在黄金箔路上等候多时了。
杀人狂魔,白玉蝶恋花(三)
金壁辉煌的顶级客栈套房里,藏着一间位置隐蔽隔音效果极佳的密室。
半个小时前,云祁让祁千遇在房间里等他,半个小时后,祁千遇误打误撞,找到了一处暗门。
暗门后的空间不大,一条仅一人可以通过的狭窄小道走了没几步,再拐个弯,就能看到里面的别有洞天。
在看到密室里的一幕后,恶心和眩晕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看到的,是一个灌满鲜血的血池,血池的中央,吊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他的双臂被铁链吊在血池上空,表情已经不能用痛苦不堪来形容了。
最让人恶心,也最让人感觉到恐怖的是,血池中的血水在不停翻腾,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并不是什么血水,而是一条条血色的肉虫!
“呕——”
在这强烈的视觉冲击下,祁千遇只感觉到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要吐的感觉,扶着墙向外狂奔而去。
在即将到达出口的时候,她撞到了突然出现的云祁身上。
“少主。”
云祁眼疾手快地扶住因为腿软差点倒地的祁千遇。
不用说他也知道她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出去……我不要呆在这里……”
祁千遇强忍着恶心才勉强说了几句话,再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待下去,她恐怕就要真的吐在这里了。
没有任何的废话,云祁直接就把祁千遇抱出了密室,安置在了卧房里的贵妃椅上。
“少主,喝杯茶压压惊。”
祁千遇在椅子上还没坐到一秒钟,一杯斟好的温茶就递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
她想都没想就接过了茶,送到嘴里。
等她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从之前血腥的一幕中抽离出来后才发现,给她递茶的人,根本就不是云祁!
“你是谁!”
祁千遇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少主,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这是一个长得十分白净的少年,一双极大极好看的杏眼眨巴眨巴地闪着光。
说话时,他的脸几乎凑到了祁千遇的鼻子上,灵动的双眼左瞧右看,像是要把她看穿。
祁千遇双手撑在椅子上,竭尽所能的把重心向后压去,以拉开他们俩之间的距离:“真不记得……了……你是?”
“唉,”少年哀叹一口气,转过头就坐到了她的旁边,表情十分委屈落寞道,“少主啊,你把云祁忘了可以,但怎么能把我也忘了呢?”
这语气,这姿态,这神情!为什么她现在有一种很想一巴掌抽上去的冲动呢?
祁千遇倒吸一口气闷在胸口,屏气凝神,啥话也不敢说。
这孩子是什么情况?看起来跟莲蝶很要好的关系。云祁称我为少主,他也喊我少主,但这两个人待我的关系,一个冷面服从,一个热情如火,完全就是一个冰火两重天呀!这个莲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祁千遇一脸的不知所以然,向云祁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云祁的声音淡如冷水:“少主,他是司墨。”
少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便如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来:“司学的司,墨水的墨,这个名字还是你给我起的呢,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司墨。
祁千遇摇头,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管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她都必须以他们少主的身份活下去,那就势必要让少主失忆这个观念在他们的脑子里根深蒂固。
司墨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委屈了起来,仔细瞅瞅,他明亮的眸子里还有两汪清澈的泪水。
“少主你是司墨的救命恩人,所以不管你是失忆了还是残废了,司墨都不会嫌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