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没有画面的对话,但祁千遇能十分确定这说话的两个主人公,就是她前几个梦境里的两个主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现在都不需要做梦也能触发这些片段了?
如果这些不是梦,而是真实的记忆,那她究竟忘记了些什么?
“述白,你到底是谁?”
开始转变的人生(三)
述白擦药的手一顿,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儿?”为云祁处理好伤口的南栀突然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
就像是找到了可以缓解尴尬的话题,听到南栀的声音后,述白迅速回答了他的问题:“今夜公主府失火殃及众多百姓,此时场面混乱,鱼龙混杂,我们只能在荒郊野里呆一晚上了,等到了白天再……”
“你不打算回答我吗?你究竟是谁?”祁千遇的声音提高了一度,就像她说的,述白并不打算回答她。
述白把白玉瓶放到她手中,嘱咐三天一次,不要沾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转身就要离开去找一个可以安全过夜的地方。
不能让他离开。
祁千遇的直觉告诉她,如果今夜不让述白给她一个回答,那么她以后都别想听到正确答案了。
“你站住!”祁千遇紧跟着他的脚步追了上去,“你能不能不要逃避我的问题?我肯定你知道些什么,不然你刚才不会那么追问我,而且我不是也回答你了吗,你是不是该礼尚往来意思一下?”
“你不是说没有吗?”述白突然停住了脚步,后面极速追赶的祁千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脑袋撞到了他结实的脊背上,撞得眼冒金星,倒退了一步。
“你说什么?”祁千遇捂着被撞的地方,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停在那儿的述白转过身,正面对向她:“我说,你不是说没有梦到过我吗?既然如此,你不是她,我们又有什么好谈的?”说完,他又无情地转了回去继续往前走。
见状,祁千遇也锲而不舍地在他身后继续追着。
“既然你觉得跟我没什么好谈的,为什么又要回来救我?给我擦药,对我说这样的话?”
“因为你们长相一样,我难免爱屋及乌。”
“那我为什么会有你和她的回忆?”
“因为你只是梦到了一个和我长相相似的人。”
“……”这都是什么鬼逻辑!两个人都梦到了相似的对方,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述白的回答简直让祁千遇抓狂,在她想到底用该什么办法才能撬开他的嘴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带。
咦?这里是哪里?
因为是述白闷着头往前走,祁千遇一股脑的在后追,所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了很远,祁千遇也体力不济跟不上述白的脚步了,索性就此打住,放出了必杀技。
“舒白!”
闻声,述白突然刹住了脚步,从背影看,他整个背部线条都是僵硬的。
“你就是舒伯伯和白阿姨的儿子对吗?从五岁开始就陪在我身边,我说长大非他不嫁的那个人也是你,对不对?好吧,看你反应我就知道了,但我现在是真的已经混乱了,我已经分不出到底哪一边是现实,哪一边才是梦境。在那一个世界里没有你的存在,现在这个世界里,我又有和你在那一个世界的记忆,所以,啊……我,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但你能明白我大概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诶,你……”
就在祁千遇试图把那些像线团一样打结的思绪捋成一条直线的时候,述白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你别说话,也别把我推开,一会儿就好。”他沙哑的声音似乎又有些哽咽。
起初祁千遇还以为是她的错觉,直到她感受到了述白他肩膀抖动的微小幅度,还有在她脖子上滑过的滚烫气息,她才明白,那些在述白心底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控制不住了。
可为什么情绪崩溃的是述白,她的心却好痛好痛?
过了好久,述白才渐渐放松了力度。他松开祁千遇,将她散乱的头发绕到了耳后:“我知道你想要一个解释,但我有我的私心,你有你的目的,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得自己去挖掘,我帮不了你,或者说是……我无能为力。”
“……”这这这这是人说的话吗?!
老娘气氛都给你烘托到这地步了,抱也让你抱了,心也陪你痛了,眼看真相呼之欲出,你就给我来了这么个玩意儿?你逗棒槌呢!
祁千遇顿感无语,青筋暴跳,强忍下了要给他一顿毒打的冲动:“行,不说就不说,瞧把你厉害的。那我问你,我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不过分吧?”
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有回避,只是……
“敢问姑娘芳龄?”
“二十四。”
“那我们就是夫妻。”
“咳咳咳——”祁千遇突然被吓到,“为什么?你这怪突然的,吓我一跳。”
“因为是你说的,二十二岁毕业,工作两年,二十四岁结婚,今年刚好。”
“咳咳咳——我说的?”一想到这有可能是某个年少无知的自己说出的不负责任的话,祁千遇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唉你说,我都不记得了,你总不能跟一个失忆患者计较这些事情吧?”
“谁知道你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以你现在对我的敌意,我们两个的感情培养之路还很漫长,不过来日方长,首先就从夫妻做起吧。”
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夫妻?这不是去往幼儿园的车,我请求要下车!
“……有人说过,你这个人很讨厌吗?”
闻言,述白当着祁千遇的面,歪着头在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说我讨厌的人运气一般都不怎么好,三天之内就会倒大霉,不过喜欢我的人运气都还不错,至少都能活得长久。”
嘶——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可我就是……有些莫名的小心动呢!哎呀,只要反派长得帅,三观就可以跟着五官走的呢!
咳,正经一点,不能犯花痴,怎么说述白也不是反派,至少目前不是。
“大人,大人您在哪儿?!”南栀的声音从树林小道的尽头传来,“哎呀,大人,您在这儿呢!找您半天了!”
看到述白,南栀立刻就飞奔了过来。
“什么事儿?”述白不慌不忙地问到。
南栀警惕地看了眼一旁的祁千遇:“公主,咳……”
行,我走开,我不听就是了。
祁千遇忙做了一个打扰了的手势,刚要后退,就被述白拉了回来。
“说,无妨。”
见状,南栀露出了一副纠结的小表情,好半天后他才终于开了口。
“城中密报,大火已经熄灭,但……”他偷看了祁千遇一眼,紧接着说到:“七公主葬身火海,尸体已经被运往皇宫,燕皇震怒,下令封锁皇城,命一日之内找出纵火凶手,七日之后,将在还魂日为七公主举行葬礼。”
祁千遇一脸懵逼加震惊:“什么?我已经死了?竟然还有我的尸体!那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什么?鬼魂吗?”
“不仅如此,”南栀还附加到,“由于大人您今夜行踪诡异,并未在公主府上,所以您被列为了纵火第一嫌疑人,因此燕皇关押了世子殿下,将谋杀公主的罪名扣到了我们尹国头上,七日后就将发动两国战争。”
“哼。”在听到这些罪名的时候,述白只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对局势和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的分析,述白的速度向来都是最快的:“借刀杀人,将计就计,这个燕皇连是敌是友都没有分清楚,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什么意思?祁千遇完全没听明白述白说的这些话,这其中的深意到底是什么?
然而述白根本就没想让她听明白,转而就对南栀下达了指令:“千行观是唯一不会被两国战火波及的地方,南栀,你从城中调一队我们的人马出来,连夜带七公主赶去那里,除了我本人,凡是要见七公主的,全都格杀勿论。”
“是!”
“等一下!”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祁千遇好不容易理清了思路,却发现自己马上就要被带离这里了。她不喜欢别人替她做决定,所以赶快制止了南栀的动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吗?你把我带到燕皇面前,告诉他我没有死,那不就没有战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