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似有石头压着她喘不过气,眼前的景象不停的晃动,在她即将要倒下的那一刻,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接住了。
待她回神时,眼前熟悉的面孔让她没由地想哭。
贺忱抱着她蹲在一个雪坡后,他一边看状况一边轻声喝道:“不是叫了丫鬟带你走了吗?来这做什么?”
虽然是责骂,但是在赵和清身后的那双手一直帮她平气。
她没力气似地倚着贺忱,一本正经地说道:“丫鬟走丢了。”
贺忱:“……”我信你个鬼。
此时也不方便说话,赵和清休息好之后就乖乖地蹲在他身后,想着怎么告诉他此时不要杀赵文焯。
但是她却看到贺忱一直往赵文焯躲藏的方向看,他的手渐渐举了起来。
在下一秒要动手的时候,赵和清头脑发热从身上抽出了把尖刀对向贺忱的脖子。
贺忱没想到她会这样,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赵和清微微泛红的眼睛还有拿刀的手一直在颤抖。
他没说话,他在等她说话。
“现……你现在,还不能杀赵文焯。”赵和清不敢看贺忱,一直注意着刀与脖子的距离,以免靠太近伤了贺忱。
贺忱看着她的举动,像聊家常一样,问:“为何?”
赵和清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想让他快点收队:“还还不是时候,总之你带着你的人快走吧!”
贺忱有点想笑,他猛地抓住赵和清拿刀的那只手,赵和清吓得立马松开。
刀落在了雪地里。
他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向自己身后挥了挥手,后面就来了一个黑衣人。
贺忱吩咐黑衣人将赵和清带回去。
赵和清拗不过贺忱,只能活生生的被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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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将军府没多久,她就被人传唤到宫里,让她在宫里歇息。
毕竟发生这么大的事,那些人肯定会找上门,如今将军府没有将军不安全,只有宫里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赵和清怎么都不想睡,此时已经是夜晚了,还没有赵文焯和贺忱的消息。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有人说陛下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但是却没有大将军的消息。
不会是……贺忱败了,给赵文焯杀了吧。
不不不,不会的。
赵和清在自己的宫里焦急的等待,丫鬟给她端了盆热水泡泡脚,今天在雪地里跑了很久,脚不泡一下可能会长冻疮。
她一点一点把脚伸进去,感受到了热度,心情舒缓了些。
但是还是免不了担心。
后来有个丫鬟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对赵和清说:“将军,将军他们回来了!”
一道气冲到赵和清的头顶,她脸鞋都未穿,脱离热水直踏冰雪向殿外跑去。
身后的丫鬟边拿着外衣便和鞋子便追着她喊:“公主!小心冻坏了!”
但赵和清完全屏蔽了她们的声音。
冰雪在她脚上似乎毫无感觉,她只觉得现在全身都像有股热流一般支持她跑向贺忱。
跑快点,再跑快点。
也不知跑了多久,薄衫光脚的她愕然停住了脚步。
她看到一行军队,打头的并不是贺忱。
赵和清心突然凉了。
打头的提着个盒子,缓慢地经过她的身边。
一阵寒意从下到上,刺穿赵和清。
她有些呆滞地看着那行队伍从自己身边一一走过。
都不是贺忱,他们全都不是贺忱。
冷风打湿了她的发梢,双脚在雪地里冻得僵硬,滚烫的泪水从她眼里流了出来。
贺忱刚在李景林那听说赵和清在宫里过夜,刚到将军府转头就进宫了。
结果却看到她在殿外哭。
还穿得那么薄!
走进一看竟连鞋也未穿!
贺忱眉头紧锁,赶紧把她抱起来,让她踩在自己脚下,用外衣裹住她。
赵和清还没搞清楚状况,直到哭红的眼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孔,整个人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贺忱原先还气她不好好穿衣服跑出来,此刻看到她通红的眼睛便知道她在做什么了。
他们两个贴的极近,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贺忱靠近她,带有磁性的声音问:“怎么在这?”
赵和清条件反射地想避开。
但是贺忱怎么可能让她躲,拉着自己外衣把她拉得更近。
赵和清抓着他的衣服,埋着头,不吭声。
贺忱的嘴角渐渐翘了起来,假装责备:“还不穿鞋,看别人看得那么起劲吗?”
赵和清听了他说的话,急着解释:“才不是!”
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赵和清知道自己被耍了。
但是她气不起来,总之贺忱没事就好。
后来贺忱将外衣给赵和清披上,把她背起,快步回到赵和清的宫里,叫丫鬟再烧热水给她暖手脚。
贺忱洗漱完后,以赵和清宫里别院没收拾干净为由,第三次和她睡在了一起。
只不过这次比上两次大胆了许多,他抱着赵和清慢慢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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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和清才知道贺忱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在野猎的时候杀赵文焯,那些士兵都是向肖凯偷借,换而言之,就是锦衣卫在保护赵文焯,肖凯为此本来是受惩罚的,但因其救驾有功,功过相抵,不再追究。
赵和清问:“那你呢?你不是也是失职了吗?”
贺忱将热茶送到她手边,看着她喝下去了才回答:“他不让我带兵,也不让我雇人,我只有这个办法,也救了他不是吗?”
赵和清点点头,确是合理。
听说今晚有夜市,赵和清眼光发亮地看向贺忱。
贺忱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答应她:“带你去。”
赵和清笑得咯咯叫,平复心情之后,还一直盯着贺忱的脸,然后鬼使神差,凑上去给他吧唧一下,接着撒腿就跑。
贺忱感觉到脸上一点湿润,等他回神,那只惹事的小白兔早就跑得没影了。
他端起一杯茶,却不喝,竟在那痴笑。
夜幕降临,街上却灯火通明。
赵和清和贺忱在街市上随意走,他们并没有带上丫鬟。
但凡发现些什么稀奇玩意儿赵和清都想买下来。
逛到最后,俩人大包小包都筋疲力尽。
但是他们都很满足。
赵和清愕然止住了脚步。
天空中一盏又一盏的许愿灯,一闪一闪得照耀着整个天空。
街市上的人都纷纷停住了脚步,整齐划一的望向夜空。
赵和清拉了拉贺忱的袖子,指着天空中的许愿灯,兴奋的说:“快看!”
贺忱看了,但是不是看许愿灯,而是看他身边开心得像个小孩的赵和清。
也许是视线过于强烈,赵和清转了过去,结果贺忱却直接吻上了她。
心脏在那一刻似乎停止了跳动。
贺忱吻了回就移开了,对着赵和清笑了一下,温声道:“我喜欢你。”
天上的许愿灯似乎只照亮了他一人。
贺忱见赵和清没反应,还想着说什么缓解一下。
却听见她说:“我也是。”
“什么?”贺忱错愕。
她冁然而笑,轻轻道:“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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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起的时间转瞬即逝,贺忱就要回边疆了,这么久没回去,北齐被屡次进犯,这次他不得不回去。
赵和清不舍地送走他,他还在临行前许诺,过几天就带她去边疆看看。
可是这个许诺还未实现,在京城的赵文焯就沉不住气了。
前有狼后有虎,赵文焯在朝上的势力逐渐被萧征,贺忱又趁此机会回了边疆,他再不主动反贼就要等着他们来反他了。
要除掉他们,就要先抓住他们的尾巴。
而当下最容易抓的就是赵和清。
虽然贺忱给她留了暗卫,但赵文焯却把她叫进宫里。
可是,赵和清没进。
她知道自己现如今跟了贺忱就要和赵文焯划好界限。
而且她不愿意和赵文焯待在一个地方,因为她的噩梦里有赵文焯的身影。
那个在她手起刀落后笑声不绝的女人后来从身后把赵文焯带了出来……
赵和清在屋内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每想到这些就头疼。
不知过了多久,赵文焯竟亲自带兵来了将军府。
赵和清走出了屋外,看着赵文焯在院里的石凳上坐着。
她走近,不客气地问:“皇兄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