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应觉晓声音有些哽咽，她为了掩饰，匆忙喝了口咖啡，却适得其反，她想起在日本第一次见到林兮然的样子，眼眶通红，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大四那年我去日本找她，那时候的她很瘦，本就大的眼睛因为暴瘦，显得很恐怖。往日充满灵气的眼睛一片死气沉沉，像一具行尸走肉。只有我跟她提起你的时候，她的眼睛才会闪过瞬间的光芒。我怕她撑不住，偷偷拍了很多你的照片给她。我那时候很怕再见到她，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哭出声，又很怕没了她的信息，我怕她真的会消失在异国他乡。每天我会按时给她发你的照片，每天盼望着收到她的回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有好好地活着。”
应觉晓接过马道迁递给她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然后才笑着说：“很好笑的是我的手机里存的几乎全是你的照片。后来去见她，她的肉长回来了，眼睛的神采恢复了，整个人好像经历重生一般又恢复了神采奕奕。那时候我抱着她大哭出声，反倒是她在安慰我一切都好了。马道迁，兮然确实是对不起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原谅她，对她好，她真的很不容易。如果你真的不爱了，那就请你放了她吧。”
马道迁表情很淡，猜不出他的心思。但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地捏着，即使是修剪整齐的指甲盖也在他的手掌上留下很深的痕迹。
他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情绪，但是说出的声音，还是有一丝哽咽，“应小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她的，因为我也很爱她。”
应觉晓举起手里的咖啡杯：“兮然的幸福就交给你了。”
马道迁拿起水杯跟她碰了一下，水，一饮而尽。
第 21 章
出门的时候，刚好碰见下班回来的林兮然。看见应觉晓和马道迁站在一起，林兮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要去别的城市拍摄，怎么出现在我家楼下？”
应觉晓朝她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晚上的飞机啊。再说了，我好姐妹的老公当然需要经过我的考验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
“没事。我要赶飞机了，祝你们幸福哦。”
看着应觉晓招摇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林兮然才僵硬地把视线落在马道迁身上。只见身旁的男人一脸柔和地看着自己，还顺手接过她的包。
林兮然满脑子都在思索应觉晓究竟会跟马道迁说什么，一脸郁结。
倒是马道迁看出她的心思：“想知道的话其实可以问我。”
“啊？我不想知道。”林兮然下意识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好像暴露了什么。悄悄抬头对上身旁男人的视线，发现他眼里盈满了笑意。
林兮然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马道迁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顺便去超市买点食材吗？”
“不用，我昨天买的还没吃完。”
“行，听你的。”
一路上林兮然都在偷偷打量着马道迁。从上到下，都是原来的模样，怎么今天的性格突变了？
林兮然回房间放东西的那么一小会时间，马道迁已经系上围裙在琉璃台前洗着蔬菜。林兮然慢慢靠近马道迁，低声问道：“你来做？”
马道迁手上动作不停，白皙修长的双手在自来水的冲刷下有一股朦胧的美感，林兮然渐渐被马道迁利索漂亮的手法吸引住，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马道迁的手。
“很好看？”
“嗯。”说完林兮然懊恼地瘪了瘪嘴，羞窘地抬起头，“我来打下手吧。”
一顿饭因为两个人的配合很快就做好了。林兮然做的菜如果说是味道还不错，那么马道迁做的就是色香味俱全。
见气氛比之前有所缓和，林兮然一边夹着菜，一边偷偷瞄了眼马道迁，问道：“你做菜变得这么厉害了？”
马道迁很认真地在挑鱼骨头，等挑干净了很自然地就放进林兮然的碗里，然后才回答：“嗯。因为记得某人说过嫁给厨师很幸福。那我只好去学了。”
林兮然是记得有跟马道迁说过这样的话的。那时候他们去别的区玩，阴差阳错进了一家装潢极其普通的店，但是菜的味道好极了，才知道原来老板是大酒店退休的厨师，回来家乡开小餐馆。那时候林兮然就开玩笑说嫁给一个厨师很幸福，可以天天吃可口的饭菜。没想到马道迁倒是把她的玩笑当真了。
“那你学了多久。”
“你离开之后学的。那时候觉得你只是在开玩笑，会回来的，就想着你回来一定要给你惊喜，所以有时间就会在厨房跟着食谱做菜，所以厨艺就上来了。”
林兮然还是第一次听马道迁这么直接地把她离开的事情摆上台面，整个人开始跟着紧张起来。她做好了心里建设，才开口道：“其实我今天有话对你说。”
“嗯。吃完饭再说。”
林兮然哪能安心地把饭吃完，一直在忐忑他听见她这么荒谬的理由会不会生气，好不容易把饭吃完了，马道迁直接吩咐她去洗水果，而他自己去洗碗。
等他把事情都搞妥了，已经是晚上九点，电视里综艺节目的笑声很有感染力，林兮然不自觉跟着弯起嘴角，心神渐渐被电视节目吸引过去。
马道迁有些好笑地看着林兮然，拿起水果刀很认真地削着苹果，再把苹果整齐地切成小块递到林兮然嘴边，林兮然看也不看就着他的手把苹果吃了进去。一个递得欢快一个吃得起劲，不一会一个苹果就被消灭完了。
马道迁忽然想恶作剧，直接把自己的手递到林兮然嘴边。果然林兮然看也不看直接用嘴含住了马道迁的手指，两个人皆是一愣，林兮然赶紧取下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而马道迁则是一脸隐忍。刚刚被含住的手指似乎触碰到了她柔软的唇舌，惹得他忍不住小颤，如今再看着她的唇在一张一翕，更是难按捺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他深呼吸一大口，才勉强稳住自己的气息。
“没事。你刚刚不是说有话跟我说吗，现在可以说了。”
林兮然正襟危坐，紧张地摩擦着自己的双手，不断深呼吸。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声音很小，听不太真切，“我，我，我想和你说说我当初离开的事。”
林兮然将马道迁眼神的变化很敏感地看在眼里。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其实没想过要离开你。可，可是，我父母离婚，我身体因为受了刺激出了点问题，我小姑让我换个环境生活，所以才没告诉你就离开了。”
说完林兮然紧紧捏着指节，不敢对上马道迁的眼神。良久也没得到他的回应，林兮然也想过会有这种结果，但真的面对了，还是觉得很难过。眼眶开始发热，眼泪忍不住要落下，她拼命捏住自己的大腿，企图用疼痛去逼回快要落下的泪珠。
可是适得其反，鼻子一酸，泪珠不受控制往下落，砸在了布艺沙发上，留下一片明显的水痕。
眼泪越来越多，她用手抹了把脸，而后被马道迁紧紧抱在怀里。
他抱着她的力道很紧，紧得让她发疼，但她不管不顾，直接环上他的腰，哭得越发委屈。
马道迁轻轻顺着她的背，吻了一次又一次她的发顶。
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像是被人捏住心脏一样，很疼。马道迁不知道怎么安慰哭得正惨的人，只好用脸蹭了蹭她的，声音低沉嘶哑，“对不起。”
林兮然埋在他的颈窝，眼泪已经将那里浸湿，她也不在乎，抱着马道迁的腰死死不松手，“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林兮然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都蹭上他的衣服，才起身直视他的眼睛。
马道迁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这衣服不能要了。”
“胡说，洗洗还能穿。”
林兮然将落在脸颊的发抹到一边，随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马道迁，“你原谅我了吗？”
马道迁笑，又伸手替她将凌乱的头发夹到耳后，“不然呢？都结婚了。”
“阿迁”，林兮然声音又染上哭意，“你真好。”
“行了，别哭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爱哭。”
见马道迁满脸无奈，林兮然将自己的手强行塞进马道迁的掌心，还是那么温暖的触感，她又将另外一只手握上马道迁的掌背，“还是那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