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一个白眼翻得汹涌：“那还不就是那些管理时空法、时空局条例的脑子如米筛的人定的？”
崔莹莹：“……”
“12点了！喜大普奔！终于熬过这24小时了。老大，请吃饭！快，我这出去了一趟，又瘦了。”就连江小帆也跟着于胜明鬼叫起来。
“没问题，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赵嘉异常爽快，于是众人新笑颜开地跟着难得大方的赵老大七弯八拐，绕了好几个城区，来到了一个逼仄的小巷子里，巷子里人声鼎沸，其实也就七八来个人，不过就巷子的比例而言，已经比得上广场上的人山人海。
“老板，十笼小笼包。大家今天千万别客气，能吃完算我输。”赵嘉坐在小木桌边，右手撑着脸，一双眼睛里囊括了四海八荒所有的月色温柔，然而，在大中午的看着这冰冰凉凉的月光，就不是那么让人舒适的一件事了。
“老大，其实我很想客气。能打道回府吗？”
嘴上说着不愿意，一群人还是很给面子地吃了起来。不过这一吃，可才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流沙馅滑而不腻，香软绵绸；肉馅的火候恰好，不咸不淡，参了些许乌芋调味，多了清甜；包子皮又薄得吹弹可破。不得不说这十笼包子，指不定能吃完，毕竟真是少有的美味。
“老大，出完任务过了规定期以后，是不是我们就各回各家了？”崔莹莹胃口不大，吃了两个包子，就把筷子搁在一边。
赵嘉扬了扬眉表示赞同。
“那我就先走了？”
于胜明一脸不情愿，廖雪叮嘱了句好好休息，江小帆点了点头，赵嘉的视线过了他们一圈，也点了点头。看着崔莹莹的背影一点点远去，赵嘉找了个借口也和他们分开了。
“我们在城C的龙华路刚吃完饭，哪里找你？”崔莹莹握着手机，左手捏了捏有些疲惫的眉角。
“你是说龙华路？”电话里那头传来有些沙哑的嗓音，让人听不出年龄，听不出性别，甚至听不出情感。
“是，也不知道她怎么找到这个小巷子的，七万八绕。”崔莹莹看着这窄窄的巷子里各种老旧的招牌挡了一半的空间，有点无奈道。
“你知道前阵子龙华路发现了什么吗？给你点提示——时空信号。”
“时空信号？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崔莹莹闻言有些愣住了，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在时空局以外发现了时空信号，那只有一种解释，这附近有猎户的据点，并且这个据点最近还启动过。如果说赵嘉带他们来这里并不是简单的吃饭，以先前赵嘉的资料来看，附近应该没有和她有关系的人员才是，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时空局一向和猎户不和，赵嘉还明目张胆地来这里，就不怕授人把柄，还是说——
“我不过是给你提个醒，赵嘉远比你想象的更难对付。说不定，你的尾巴已经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了。”即使听不出起伏，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嘲讽让崔莹莹有些愤愤不平，她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暂时不必碰面，原计划行事。”
与此同时，一番乔装打扮，戴着大框太阳镜的赵嘉正悠闲地靠在两个街口以外，看着崔莹莹有些恍惚地挂了电话，耳边突然一阵瘙痒，一个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你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没有事先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赵嘉脱下了身上笨重的装备，想也没想就往身旁那人身上丢去，拢了拢头发，转身就走。
“你这算盘打得好，坑完人也不请顿饭再走？”秦天笑着跟了上来，也不恼，继续不徐不疾道，“你带他们来这里吃饭，一来想试试那个你们组新来的那个小姑娘，是叫崔莹莹吧？二来想着如果能顺藤摸瓜跟上她这条线的上面就更好了。至于这三来，是巴不得让时空局的人抄了我的老窝啊。”
“你心里都有数，又何必说出来自己伤自己呢？”赵嘉道，“你那窝早就暴露了，他们想抄是迟早的事。我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按你这逻辑，我去找只羊溜到狼边上，然后说我不过是借题发挥，下一秒羊就变成狼的美食啦。这借题发挥完全是借刀杀人的同义词啊。”秦天觉得眼前这女人精明起来竟有六亲不认的决绝，虽然二人现在确实也不是什么亲。
“答对了。我这是对你有充分的信心，你要是当真这么弱鸡，不用借刀我也直接杀了你。”赵嘉学着秦天的样子，不疾不徐却多了曾欠扁的意味。
“谢谢这位女侠刀下留人。但事实上我还真是个弱鸡。”秦天知道自己这是掉到碗里了，赵嘉这举动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他自己来找她，好一个引蛇出洞，“你有事找我？”
赵嘉没有回答，就当是默认了。
“小美人这才阔别几日？就主动投怀送抱，我可不胜惶恐啊。那我有两个疑问。”秦天竖起
两根手指晃了晃，“第一，我为什么要帮你？第二，你凭什么相信我？”
赵嘉翻了个显而易见的白眼，只道：“第一个问题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自然是因为你游手好闲，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急需消化，消化不成就得祸害人间啊。”
秦天一惊，却又无法反驳：“那第二个问题？”
“放心，我从不相信任何人。”
秦天第一次见有人求人办事能够说得像是对方欠她几个亿一样，原来威胁和请都是同一个意思，也算是长了见识。
“咱能不能严肃点？你这样，我是帮还是不帮呢？”
“我严肃得不行。”
“那不那么严肃的说法是什么？”
“因为你是局外人，至少目前看来，你还是清清白白的。局里的人，要么是造事者，要么是我不想他们卷进来。”
调查
“这几次袭击，前后梳理下来，最开始的袭击是强行封锁了时空隧道，再接着就是针对廖雪的那次枪击，还有我们本来想要将引蛇出洞那一次。如果我们暂时假定，这几次袭击都是同一拨人的话，那么单纯从对方有权力强行封锁时空隧道这一点，就可以判断出对方阵营里至少有时空局的人，而且这个人权限并不低。”赵嘉道。
秦天侧着头，看着两旁不断倒退的行道树和路上的行人，点头同意：“所以你打算从时空局内部查起，那么在下有个小小的疑问，请问你带着我到处乱晃是有什么作用吗？我好像没有权限进入时空局吧，我甚至连你们普通办公楼的大门都进不去吧。”
车子隔着一个十字路口在距离时空局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办公楼下的保安挺着一个状若皮球的小腰，两个大鼻孔呼哧呼哧地吐着气，两个小眼睛倒是精明若八倍镜地从上至下、从左至右，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无间隔地转来转去。
这会儿，赵嘉还没下车，那保安已经先看到了她，隔着车窗，赵嘉看到他弧度奇怪的微笑也觉得毛骨悚然，一个激灵，就直接从车位上掉头走了。
这一路上赵嘉都惊魂未定，那车速是一节一节地飙升，一个急转，差点没把秦天从副驾驶的车窗甩出去，好在安全带牢牢地勒住了他，才让他幸免于祸。
秦天在这惊魂列车里忍不住大叫：“刚才那个胖大叔的眼神是勾魂索吗？你的魂直接被吃了？给我好好开车啊——我今年才二十八。”
赵嘉回过神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速，已经飙到了一百，再拿余光一瞟，和车子擦肩而过的行人的发型正以一种难以名状的姿势，倒立于空中。
赵嘉面不改色，不过还是慢慢地降了速：“刚才那个人，不，刚才那个保安，不是人。”
秦天不解：“不是人，难道是——”
赵嘉见秦天突然一拍脑袋，正欣慰着秦天也发现了这一不同寻常之处，哪知等了半天，秦天从牙缝里挤出“有思想的躯壳”这几个字。
赵嘉：“……”
秦天还非常嚣张地拨弄了一番自己的刘海，道：“开玩笑开玩笑，刚才那个是类人的扫描机器吧？不过，你们时空局有这种设备应该不值得稀奇才对啊。你刚才这什么反应。”
赵嘉将方向盘转了个弯：“我惊讶的不是这个扫描机器，是这个机器和原本的保安几乎一模一样。我上一次离开时空局的时候，还是郑叔在执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