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196)

季闻热脸贴个冷屁股,却丝毫不怪罪她,只等所有人都坐下后,才春风得意道:“申屠爱卿临时有事,怕是要晚来半个时辰,众爱卿不必拘礼,咱们先开宴,他来了再另行布菜。”

“皇上待申屠大人可真好,专门为他设宴不说,就连他迟到了都不舍得怪罪,”季听高声嘲讽,“若皇上能待臣这个亲皇姐如此,臣当真是感激涕零了。”

“皇姐说笑了,朕待申屠爱卿再好,也不及待皇姐的万分之一。”季闻含笑道。

季听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了,不论任何人同她说话,她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渐渐的也没人敢来招惹了。

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先前一直在床上躺着静养,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活动了,刚坐下便觉得腰酸腿痛,肚子里那个也不安分,时不时的折腾她一下,以至于她根本不用装,直接就是一张臭脸。

没人理会,她便一个人吃东西,这段时间已经不怎么吐了,胃口也好了不少,不多会儿一碗米饭便就着肉菜吃完了。

“给本宫再上一碗。”她扭头对旁边伺候的宫人道。

宫人愣了一下,急忙叫人又送了碗米饭上来。她用勺子舀了热腾腾的肉汁拌在米饭里,刚吃上一大口,就听到舞乐突然停了。

她嘴里塞得鼓鼓的,茫然的抬起头,入眼便是一双金线描边黑靴,再往上则是深色祥云袍子,一张脸在袍子的衬托下矜贵清冷,叫人不敢直视。

看来她那次下手真不算重,这才三个月,他便没有一丝伤过的痕迹了。

申屠川目不斜视的走上前,对季闻跪下行礼,从头到尾都没有分半点视线给季听。季听啧了一声,低头继续用她的肉汁泡饭,彻底无视季闻和申屠川君臣和谐的画面。

然而她是无视了,肚子里那个却是不安分,自申屠川来了之后他便动个不停,闹得季听直犯恶心,恨不得揍他一顿。

“……殿、殿下,还要添饭吗?”宫人小心翼翼的问。

季听冷静下来:“不必了,本宫想吃点别的。”

“殿下想吃什么?奴才这就去叫御膳房做。”宫人忙道。

季听斟酌片刻:“凉拌个大萝卜吧。”

宫人:“?”

“皇姐同奴才说什么呢?竟是聊得这样热闹。”季闻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

季听淡定的看向他:“臣想吃凉拌大萝卜,叫她去找御膳房要一份。”

“皇姐何时喜欢吃那种东西了?”季闻惊讶。

季听面色不变:“也没什么,方才突然恶心了,就想吃点爽口的压一下。”

她是真恶心了,然而这话落到其他人耳朵里,就成了另一个意思,毕竟……申屠川来之前,她怎么没觉得恶心呢?别以为他们没看见,她吃了快两碗大米饭,那盘红烧肉都被她吃干净了!

季听也觉出自己的话有歧义,不过她不仅没有解释,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深吸一口气,等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淡定的干呕一声。

众人:“……”

第132章

“胡闹!你简直胡闹!”季闻皱眉,“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季听十分淡定:“人吃五谷杂粮,总有个病的时候,怎么到皇上这里就成胡闹了?”

“你是病了,还是故意为之,你心里清楚,”季闻沉着脸,“朕方才还见你和宫人有说有笑,怎么申屠爱卿一来,你便病了?”

众人没想到季闻会直接挑明了说,梓轩阁内当即一片寂静。

漫长的沉默之后,季听缓缓开口:“说起申屠大人,臣也有一事想问皇上,皇上先前邀臣前来赴宴时,为何没告诉臣,今日是给申屠大人办的庆功宴?”

季闻顿时不说话了。这事确实是他故意为之,无非是想试探一番,看他们之间还有没有情意,若是有了,他便对申屠川多加提防,若是没有,正好可以刺激季听一次,出一出前段时间的闷气。

只是他没想到,季听会直接质问。

舞乐早已经停下,大殿之上落针可闻,申屠川神色清冷的站在中央,好似季闻和季听之间的剑拔弩张都和他无关,只是遮盖在袖子之下的手,早已经将手心掐得青紫。

不知过了多久,季闻淡淡开口:“朕之所以没告诉你,无非是想先叫你过来,然后再从中缓和你同申屠爱卿的关系,不管以前恩怨如何,日后都要在朝为官,总不能一直僵持吧?”

“皇上想法是好,可不知为何不私下劝和,反而要将此事置于群臣面前处理?”季听说完浅笑一声,“哦,皇上或许是觉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即便臣不愿意,也会顾全大局吧。”

“长公主,你不要再信口胡说。”季闻皱起眉头。

季听轻笑一声:“可惜了,臣心眼儿小,见不得被赶出家门的人春风得意,所以只要他在朝为官一日,臣就不舒服一日……若他愿意辞官,臣倒是愿意同他缓和关系。”

“长公主!朕是不是太过纵容你,才会让你如此放肆!”季闻怒问。

季听毫无怯意,骄矜的昂起下巴:“既然皇上说臣放肆,那臣就只好放肆到底了,今日就请皇上给臣个准话,一定要他在朝堂上碍臣的眼?”

“朕想用谁,要用谁,还需要同你商量不成?!”季闻本来是想故意恶心她一次,没想到最后反倒是自己气得脸都红了。

季听站了这一会儿,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开始不安分了,她只能速战速决,冷笑一声道:“既然皇上心意已决,那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罢她一甩衣袖,转身便朝外走去。

季闻怒极,拍着桌子吼道:“你给朕回来!好、好!你要是敢走……”

季听扬起唇角,在他的吼声中加快了步伐。而引起两人争吵的申屠川依然垂着眼眸,看不出半点情绪。

季听一出宫门,等在外头的扶云就赶紧迎了上来,紧张的打量她片刻后,确定她没事才松一口气:“殿下……”

“回府!”季听冷声打断。

扶云忙将想说的话咽下去,扶着她上了马车,直到马车走了好长一段路后,他才担心的问:“殿下出来得比我想的早,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皇上自作聪明,我不早些出来,简直对不起他的一片苦心。”季听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扶云好奇:“皇上怎么自作聪明的?”

他一问出口,季听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来,脑海中浮现申屠川方才的模样。他虽然不重名利,可确实天生适合官场,一入仕途就如鱼得水,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便已经有前世位极人臣时的气场了。

只是瘦了些,季闻给他安排的宅子里,难道没配几个好的厨子吗?

“殿下?”扶云小心开口。

季听回神:“哦,也没什么,只不过今日的宫宴,实际上是为申屠川庆功用的。”

扶云顿时恼火:“皇上是不是有毛病?他这么做分明是故意给殿下难堪!”

“管他要给什么,总之他既然做了,咱们就不能浪费,”季听悠悠扫了他一眼,“待会儿回府后,你便简单将行李收拾一下,今日便随我去别院的庄子。”

她说罢踢了踢脚下木板:“还有你,回去后安排一下随行的人,这一次只要暗卫,寻常侍卫便不带了。”

“是。”褚宴在马车下应了一声。

扶云等她吩咐完才疑惑的问:“现在就走?”

“嗯,我方才在宫里故意发了一通火,没有比现在走更合适的时候了。”今日走了,众人只会觉得她是在跟季闻怄气,而非是为了别的事离开。

扶云反应过来,急忙应了一声,等回到府中后,便开始着人收拾东西,褚宴也去忙挑人的事。

牧与之听说要走的事后,便直接找到了季听:“殿下带扶云和褚宴去庄子里住,府中总要有一人留守,我就不跟着去了,反正定远县也不远,我时不时去看看殿下便好。”

“嗯,京中诸事就劳烦你操心了。”季听含笑道。

牧与之微微颔首,又嘱咐了她几句后,扶云和褚宴便已经收拾妥当,牧与之将几人送上马车,目送他们离开了。

当马车驶出京都城时,季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白皙的手轻轻抚上微隆的小腹,半晌低低的说一声:“为娘不求你多有出息,你只要争气一点,能平平安安的降生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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