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流瑾咬了一口杏仁酥,慵懒娇媚,“当然是防身啊,我能用来做什么?”
拂衣撇撇嘴,已经懒得怀疑了,反正怀疑也问不出实话。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回消息,白家本家流放盐场,分支不受牵连;承南伯府证实是被陷害,无罪释放,还得了皇帝嘉奖。
白家保住了分支,也不算坏。
至于承南伯府无罪,孟流瑾已经预料到了。
毕竟孟问渊和刚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起出马,说不定北郁沉也帮了一把,要是这样沈云微还能定罪,那这本书里的男主男配也太菜了些。
孟流瑾无波无澜,还吃了一盅燕窝。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意思。
让孟流瑾意外的是,今天北郁沉竟然天没黑就回来了,还跟她说了几句墨王的案子是怎么定的。
孟流瑾寻思是家主让知会她的,就应和了几句,然后八卦地试探:“那承南伯府呢?”
她这会儿眼里亮晶晶的,杏色的瞳仁都透着光泽,比刚才那抹有活气多了。
北郁沉放下茶杯,眼里的墨色映着她这分活气,“你对承南伯府很关心?”
孟流瑾当然不会说是关心他的疑似小情-人,就借口道:“承南伯府被查,到底是因为我给的赏赐而起,我自是要多留意些。”
北郁沉也不知道信不信,“沈大小姐与墨王妃只是因茶结交,与谋反无关,承南伯府自然也无恙。”
只是因茶结交,与谋反无关。
要是沈云微没有救孟问渊,孟流瑾就相信了。
但是孟问渊是她救的,墨王谋反是孟问渊让人怂恿的,跟始作俑者和实施者都有关系,沈云微要是真的什么都没察觉,那她就不是修罗场的女主了。
不过考虑到沈云微大概率是高岭之花的心上人,孟流瑾就没有多说,只道:“既然无恙,那我就安心了。”
北郁沉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冷玉泛光的指尖重新端起茶杯,没有说话。
晚膳还没有好,丞相大人就换了轻便的衣裳,坐在暖阁里看书。
孟流瑾不想陪他干坐着,尤其想到他可能知道她做的事情,就更不自在了。
所以她就去画了张鸳鸯锅的图,又稍作改进,加了个可以烤肉地方,变成了烤涮一体制,然后拿去给北郁沉。
“夫君能让人帮我把这个做出来么?”
北郁沉放下手里的书,冷玉一样好看的手接过她的图,“这是什么?”
孟流瑾眨眨眼睛,一脸期待,“我从书上看到的厨具,也想要一个。”
她就是个沉迷吃喝的草包公主,只会研究煮菜做饭,纯良无害的很,绝对没有杀人陷害的胆子哦。
北郁沉垂着眸看图,睫毛又长又密,孟流瑾站在旁边,正好能看到一个扇形的弧度,引得她很想动手揪个几根。
但高岭之花气场太强太冷,她不敢。
不过她看久了,好像看到高岭之花眼下有淡淡的鸦青色,像黑眼圈?
那丝鸦青虽然很淡,但北郁沉肤色冷白,一点颜色都会显得十分清楚,就像他的唇色明明是薄红,但和他整张脸放在一起,看上去就很艳丽,让他清冷的气质都变得更加深刻。
孟流瑾盯着那丝鸦青看了半天,到底忍不住问:“夫君夜里没睡好么?”
她上次盯着他看的时候,他眼下绝对没有这种凡人才有的东西,所以高岭之花忙归忙,但黑眼圈绝对不是常态。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漏了一个情节,补上~
第37章
也就是说,这丝鸦青是新出现的,他睡眠质量有问题。
她这么一问,北郁沉的目光就从画纸上挪到她脸上,冷幽平淡,又好像带着别的什么东西,“嗯。”
他虽然只看过来一眼就又收了回去,但孟流瑾还是一愣。
她怎么觉得他这一眼怪怪的。
难道因为她他才没睡好?
她打呼噜?还是做梦骚扰他了?或者发现她让白兰芝杀人,被吓到了?
北郁沉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把图纸收起来,说:“我让人做好送来。”
孟流瑾做贼心虚,不敢多说,笑得娇花一样娇柔清软,“多谢夫君。”
她达到目的就要走,但还没转身,北郁沉就又抬眸看过来。
孟流瑾身上一僵,面上保持微笑,“夫君还有别的事么?”
“你觉得冷么?”
孟流瑾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呆呆地点头。
北郁沉道:“那让人把地暖烧起来。”
这话有点突兀,孟流瑾脑子里没转过来弯,愣愣地看着他。
习武之人应该不怕冷啊,而且还没入冬,他衣服都没穿多厚。
所以他是怎么想起来问这么一句的?
北郁沉又拿起书看起来,孟流瑾盯着他精致如玉的侧脸,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他眼下的青色上,然后脑子里灵光一闪。
是啊,他不怕冷,但她怕啊。
夜里下雨降温,她该不会钻到高岭之花怀里去,导致他没睡好吧?
孟流瑾一想到那个画面,表情都扭曲了。
高岭之花这么嫌弃女人,肯定一整夜都在想要不要一巴掌拍死她,哪还有心情睡觉?
为了不被他哪天忍无可忍真的拍死,孟流瑾硬着头皮说:“下次……我要是睡觉碰到你,你可以把我推开。”
北郁沉翻书的动作停住,孟流瑾不敢等他反应,丢下一句“我不耽误你看书”就落荒而逃。
北郁沉眼看着她跑出去,还慌张地关了门,指尖在书上动了动。
把她推开?
原来夜里她宁愿蜷缩起来也不肯往他身边去,不是忘了身边有人,而是刻意跟他保持距离啊。
为了避免再打扰到北郁沉,孟流瑾出去就让人去烧地暖,还让拂衣给床上多添了一床被子。
这样双重保障,她总不会讨人嫌了吧?
但到了晚上北郁沉看到床上多出来的被窝,脸色似乎更不好看了?
孟流瑾笑得温柔,“虽然于礼不合,但夫君为国事操劳,总要睡得好才行,祖母那里我自会去解释。”
北郁沉神色淡淡,“公主有心了。”
孟流瑾以为他是觉得多床被子太挤,于是睡觉的时候更往里缩了缩,给他留出充分的空间。
北郁沉:“……”
白家的结局定了,白兰芝也好了起来。
还没等孟流瑾去看她,白兰芝就来了驰光院。
她冲孟流瑾行了礼,然后说:“公主过几日就要回相府了,老夫人念叨着让我带你去府库挑几样东西,公主这会儿可有空?”
孟流瑾看她虽然消瘦了一圈,但脸色比前几天好了很多,就笑着说:“那就有劳二婶了。”
白舅爷一死,白兰芝似乎放下了很多,整个人都秀丽柔婉起来,没再强行端着主母的架子,“公主对我有恩,我就是把这条命给您都愿意。”
孟流瑾连忙道:“二婶这就折煞我了,这北府内院还指望你操持呢,所以你可得好好活着,不能有了闪失。”
收服了白兰芝,她可就有了一个好帮手,怎么能轻易要她的命呢?
白兰芝也确实尽心得很,带孟流瑾去府库的时候,还一一给她介绍,告诉她挑哪个合适。
北家不愧是大安第一家族,府库里的东西几乎能闪瞎人眼,不说寻常的金银珠宝,就是平常只能耳闻的宝物都摆了好几架子。
孟流瑾的目光扫视一圈,随手挑了一只红玉瓶和一卷古画。
白兰芝提醒道:“凌将军得胜回朝,过几日有宫宴,公主挑些首饰吧。”
孟流瑾想了想,就又拿了一支东珠簪子,说:“红玉瓶过些时候可以插梅花,古画送给夫君,簪子留着宫宴戴,这三样刚刚好。”
白兰芝还想说什么,孟流瑾就拉着她往外走,“祖母的心意我领会到了就行,可不能太放肆了。”
她还要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媳妇,怎么能对着宝物就起贪念呢?
白兰芝听她这么说,也无奈了,“你倒是个会节省的。”
孟流瑾噗嗤一声笑了,“这不是给二婶省点开支么?”
白兰芝白了她一眼,“你别高兴太早,这些事早晚落到你身上。”
孟流瑾眼里闪过清光,顺着问:“说起来我婆婆为什么不在府里管这些?”
老夫人让她等圆房之后问北郁沉,但她打算弄死孟问渊之后就跑路,所以永远不会有那一天,就只好从别的门路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