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渊。”他答道。
“傅沉渊。”傅沉渊。
杳暮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不熟悉的三个字停留在唇舌间，他却越发觉得悸动。
他手指抬了抬，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连忙顿住，垂下手贴在两侧腿边，强打精神道：“我收徒是有要求的。”
“师尊请说。”
“……”杳暮噎了下，嗓音温和倒没听出几分怒气，“我还没同意呢。”
“师尊您请说要求。”秦妄微微低头看着他。
杳暮和他对视了几秒，突然收回眼神转身，“算了，我可以收你为徒，不过日后你须得事事听为师的话。”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他严肃道，“一旦成为我的徒弟便是下一任掌灵者，你必须断掉尘间的所有关系，你能做到吗？”
“我已经奔向我唯一的关系而来。”他是这样回答的。
杳暮险些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可细细想来又不可能，有些疑惑又不好拉下脸面来问，憋了会儿将其压到心底。
“那就来吧。对了，你是如何进来的，为师设……”他话音一收，脚软一般跌了下，差点跪到地上。
秦妄在身后看到连忙勾住他的腰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关切，“师尊您受伤了？”
第三百零四章 杳杳暮色赴沉渊（14）
没听到回答，细细看来却发现杳暮竟满面通红，他肌肤本就白，如今脸颊眼眶酡红一片，格外显眼勾人得紧。
秦妄眸光微暗，指腹不经意掠过他通红的耳尖，果然十分烫人。
杳暮下意识抓着他手臂，却又因他的动作微微一惊想要往后退，谁知自己压根站不住险些摔到地上，被秦妄眼疾手快的拉起来。
“师尊……”
他连忙打断他，心虚的解释，“我没事，只是方才蹲久了有些腿麻。”
“……”秦妄没说话沉沉的看着他几秒过后勾了勾唇，“原来如此，师尊您小心些。”
“嗯。”他没有看他，不知是不想还是不敢。
那双搁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是那么让人有安全感，可又同梦魇里那么熟悉，让他几乎不敢动。
秦妄语气尊敬，“师尊您要去哪儿，我扶您过去。”
“不必，为师休息一会儿就好。”他小心的抓着秦妄袖子的一角将他的手挪开，低头靠在竹子上休息了几分钟。
杳暮身形十分纤瘦，细腰不盈一握，此时与竹子靠在一起竟不比竹子宽到哪里去。
秦妄袖里的手蜷了蜷，指腹微挲，舔了舔牙尖。
几分钟后两人才动身往里走，杳暮这几日在这儿有点事，他没让秦妄进来，拿了东西便出来。
“你还住在那客栈里？”杳暮正问着，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狐疑的扭头看着他，“你是如何进来的？为师分明在这儿设下了结界。”
秦妄张嘴就是满口胡话，“徒儿体质有些特殊，可以免疫任何结界。”
“原来是这样。”他轻轻颔首，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
刚出了竹林，迎面撞过来一个人，却是顾奚。
“杳仙尊。”他停下步子喊道，神色中竟有那么几分随性，似乎与杳暮本就认识。
目光转到秦妄身上，又变了变，带上几分怨恨和不可置信。
杳暮在他开口之前回答：“嗯，顾公子怎生这番模样？”
“还不是因为我那愚昧无知的弟弟！”他死死盯着旁边秦妄，如果目光可以化成剑，那秦妄就要被万箭穿心了。
杳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秦妄，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他是我徒儿，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为何这样看他？”
顾奚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答：“他就是我那好弟弟！”
他转过头看杳暮，“你怎么会收他为徒？他一个废物……”
“顾公子。”杳暮语气略带不满的打断他，“他既是你的弟弟，怎可这样说他。”
秦妄脸上挂笑，配合的点点头，“兄长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好伤心。”
顾奚：“？？？”
他差点怀疑人生，“杳仙尊你可知，他前几日一把火将我顾家山庄全烧了，还，还将我害成这个模样！我不能说他，那这是他该做的事吗？！”
杳暮神色一肃，转头目光紧逼的盯着秦妄：“你可真的做过这种事？”
“没有。”他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的，“师尊可以检查我的灵气，您觉得我能做到吗？”
第三百零五章 杳杳暮色赴沉渊（15）
顾奚说的不假，傅沉渊的确是个废物，他自小只能偷偷瞒着顾家山庄的人修习，后来被他们发现就变着法的折腾，数年过去，他的修为不曾有过一点长进。
杳暮方才就探查过他的灵气，的确如他所说，就以他这身修为的确不可能做到火烧顾家山庄的事情。
“可我回去的时候他就躲在外面看着！”
秦妄语气平静的反问，“兄长看见我就是我做的了？那我在那里看见你也可以说是你做的？”
“你！”他气得脸红脖子粗。
杳暮赞同他说的，“许是他也刚回去，或者躲在那里。顾公子说是他做的，可还有其他证据？”
顾奚反驳：“当时是他自己说是他做的！”
秦妄：“兄长大约是幻听了。”
“若他真的说了是他做的，顾公子怎么会放他离开？”杳暮一针见血的问。
顾奚一噎，自己都觉得不可信的说：“我打不过他……”
果然，说完他就对上了杳暮奇怪的眼神，让他简直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他小声：“真，真的，我当时就想……结果却被他……”
杳暮：“抱歉顾公子，不是我不相信你，你的实力在修仙榜中排名第三，你说被”
他顿了会儿，“你说打不过我徒儿，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顾奚也觉得匪夷所思，可这就是事实啊！
就跟眼前这杳仙尊会被傅沉渊压到身下一样匪夷所思，他如果跟他说，他定是不会相信的！
他抿了抿唇，没再继续纠缠这件事：“总之你要多加小心他。”
杳暮没应他，转移话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片竹林是他的地盘，顾奚是知道的。
“我在这座镇子附近发现了吞灵兽，你注意点。”他道，“那几只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但是应该还有。”
“知道了，有劳顾公子。”杳暮微微颔首，“过会儿我会去查看，你现在打算去哪儿？”
顾奚瞪了眼秦妄，叹口气道：“我打算去虞嵘城。”
杳暮沉默了几秒，“那几日后再见。”
“嗯，我先告辞了。”他点头，转身离开竹林，“杳仙尊可要看好我那弟弟。”
等人离开了，杳暮再次看向秦妄问，“真的不是你做的？”
“师尊不相信我。”秦妄盯着他的眼睛。
他移开目光走向外面，“为师不管是不是你烧的，下次不可再这样了。”
秦妄注意力落在那个“再”字上面，眯了眯眼却没问什么，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我要去探查吞灵兽的踪迹，你是随为师一起去还是先回客栈等为师？”
秦妄不远不近的跟在他后面，“当然是跟师尊您一起去。”
“好。”杳暮拂袖空中出现一柄银色的剑，剑身长且宽。
他抬脚站上去，“上来。”
秦妄跟着站上去，顺势抱住杳暮的腰。
杳暮一僵，过了两秒却没有让他松手，反而道：“搂好了，为师要上去了。”
“嗯。”男人磁性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杳暮差点忘了怎么御剑。
第三百零六章 杳杳暮色赴沉渊（16）
“师尊，那儿。”秦妄指了个地方，杳暮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茂盛的草丛中一对兔耳朵露在外面。
杳暮轻手轻脚的往草丛走，轻声对秦妄道：“你躲远点儿，小心伤到。”
秦妄勾着唇：“好。”
小步走到兔耳朵旁边，它似乎发现有人靠近，蹭一下越出草丛。
直到这时才发现，那长着一对兔耳朵的东西其实是一只十分庞大的兽类，通体雪白，眼瞳墨绿，额头中央有一道闪电形状的纹路。
吞灵兽警惕的盯着杳暮，长长的尾巴一甩砸向他。
杳暮并指拂过虚空，银剑快速飞来挡住吞灵兽的尾巴。
“嘤——”吞灵兽仰头长啸一声，避开银剑身形一散化作流光消失在空中，随后在杳暮身后聚拢张嘴咬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