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爸爸起的。”
“令尊很会起名字。”中年男人笑了。
战筝感觉眼前被晃了一下,本是不太会聊天社交的,一般都是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从不会多说,更别提问了。
可是这一刻,她反问道,“您怎么称呼?”
“远川。”
战筝心中重重一跳,脸色都变了。
远川,战远川,这般相像的名字,这般相像的声音……
“姓,远?”
“对。”
还有“远”这个姓氏吗?战筝不确定地想。
钞能力:【当然有啊!大佬的老家没有吗?】
战筝没回答,心绪大乱,以至于渐渐松开了按住针口的手指。
“谢谢你。”
“不客气。”战筝看了眼旁边病床上的小小少女,很快问道,“旁边的女孩,是您女儿?”
“是的。”远川也看了过去,视觉仍旧一片黑暗模糊,只有大致的轮廓。
“她叫什么名字?”
“瑢浓,沈瑢浓,跟她妈妈的姓。”
沈瑢浓……战筝叫了一遍,瑢字r音和浓字的n音连读有点拗口,但却是一个读一遍还想再读一遍的名字,也是个读完第二遍还会回味一遍,而且回味起来很有味道的名字。
好名字!
“她多大了?”
“11岁。”
十一岁,比战歌还小一岁呢……战筝有点恍惚地看着昏睡中的小女孩。
发黑如墨,肤白如雪,唇红如血。
睡着的样子很漂亮,像极了等待被王子吻醒的白雪公主。
怎么突然想起了童话故事?战筝感到诧异,在心里反问自己。
盛非池早已明显感觉到战筝有些不对劲儿了,但是当着远川的面,也不好问出来。
“我去帮您女儿看看。”
“多谢。”
“不客气。”
战筝大概天生就是个医者,紊乱的情绪在接触病症之后,自动变的平静,注意力也很快高度集中。
沈瑢浓的症状不重,但因为还是个小孩,还在发育期,若是不好好处理,很容易对以后产生影响。
现今的医疗手段很发达,常规的治疗肯定也会保她平安无事。
但既然能有更好的治疗,谁会抗拒更好的治疗?
再者,战筝心有愧疚。
这对父女若不是为了参加她和盛非池的订婚典礼,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
一定程度上,她的打算和盛非池是不谋而合的。
打个比方。
你原来身体健康,但是因为我,你被人毒害,那我送你去医院医治,全权负责知道你痊愈一一这是合理范围之内的,是最基本要做的,是责任。
做不到的,请去法院,法庭会给你得到公道的机会。
但战筝是那种不远亏欠任何人的性格,她要的不仅仅是对方痊愈,她还要对方比以前更好。
因为,那是她的补偿。
当然这一点她做到后,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挨个跟人说,更不会跟对方说。
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感觉,好不好自己不会确定吗?
除此之外,她还会付出相应的利益,例如经济和其他资源,用以确保补偿彻底,也确保彻底两不相欠。
起码日后,没办法再用此时作为要挟。
如果今日中毒的人中有那种在她尽心尽力的救治,后续也尽心尽力的弥补的情况下,还不知满足、不知廉耻的打着“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中毒,要不是中毒怎么怎么样”旗帜的没有底线且不依不饶的人,战筝一点也不介意教教对方什么是人性的阴暗。
对方的品行如何,是它因。
自己问心无愧才是主因。
人生在世快乐并非时时有,幸福也很难,能问心无愧就足以过好这一生了。
想到这些,战筝不禁加快速度,将沈瑢浓体内的汞离子全部集合到一处。
第947章 饮鸩止渴
本来程度就不重,吸进去没多少,集合到一处顶多小拇指甲盖大小,剂量如同打破了一只水银温度计。
汞本来就是液态的,被灵力包裹着,更是可以随意的捏扁戳圆,且不给所经之处带来任何的损伤。
然而战筝谨慎惯了,整体运作就像是拿着一个乒乓球拍端着乒乓球,走动时要小心球不能乱动。
大概是因为沈瑢浓是个孩子。
很快剩下最后一步,她捏住沈瑢浓手掌上的输液针,轻轻一拔,被灵力包裹的水银流了出来。
这时,传门传来一道女声。
“你怎么不去照顾我的丈夫和女儿,反而在外面?还有空玩儿手机?”听起来火气有些大。
战筝心头莫名一紧,急忙加快动作,收紧灵力,将所有的汞都收进瓶中,密封好收起,快速起身。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女人急急地推开。
战筝抬眼向门口看去,和走进来的女人来了个水平线对视。
女人身上披了一个带有“盛世私立医院字样”的薄毯作为披肩,里面还穿着家居服,很单薄,看得出应该离开家时很匆忙。
看款式和质地,以及腰带结扣的细节之处,对方应该是个很注重生活品质,同样也是个对自己的仪容仪表很是注重的人。
能穿着家居服慌乱外出,大概是因为太过担心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了吧。
思及此,战筝越发感到愧疚,淡淡露出微笑,得体而礼貌。
却见,沈葳却猛地停下了脚步,洗尽铅华却仍秀丽的脸上定格成一种似惊似怒的表情,瞳孔放大又快速急缩。
不规则的心跳声回响在战筝耳旁,小姑娘心里咯噔一下。
这得气成什么样啊!
“沈姑姑。”盛非池率先开口。
他和沈靳年私交甚笃,沈葳是沈靳年的姑姑,他便跟着叫姑姑,前面加上“沈”这个姓氏,也算是大部分人的惯性叫法,挑不出什么毛病。
沈葳看到盛非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似有点讶然地淡笑着问,“非池?你们未婚夫妻俩怎么到这里来了?”
眼角余光默默看向远川,因为还有些距离,远川脸上还带着墨镜,沈葳无法确定他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因为不确定,心里反而越发的仓促不渝。
他看到……
“我们来看看沈姑父和瑢浓,您的身体检查结果怎么样?”
“到外面说。”
这时,远川突然问道。
“沈葳,检查有什么问题吗?”
沈葳心里猛地一紧。
他醒着!
“没……没有,没有任何问题!”她急忙说,反问,“川哥,你什么时候醒的,是我吵醒你了吗?”
“非池来之前就已经醒了有一阵儿了。”
闻言,战筝眼睫微动。
是个情商很高的人,一句话,同时照顾到了他们三个人。
“这样啊。”
战筝见沈葳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太自然,只以为沈葳是因为心里不舒服,有气却不好意思发作。
想想也是,自己体弱的丈夫和年幼的女儿都受到了他们牵连,他们两个主人翁反倒没事,换成别人,心里自然也不会舒服。
但好在,沈葳的表情管理做的很到位,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家怎么会集体中毒?”
“目前还在调查。”
“我做检查时问了一下,听说中毒的人数很多,高达上百人。”“是,今天到场的宾客很多。”顿了顿,盛非池看向远川,“一旦有结果,我们一定给您交代。”
战筝发现他好像很尊敬远川,甚至趋向于敬重的程度。
这个发现令她感到意外,毕竟在宴会上时,他也见过很多与沈葳、远川同辈分的长辈,却也没有这般,不禁对远川的为人感到更加的好奇。
钞能力:【大佬,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现中毒事件,这会儿毕竟已经出了事。】
【不一样,我能够区分出来。】
钞能力:【好的吧,大佬何必好奇,直接看气运不是更直接吗?】
战筝失笑,能看到的话早看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往日也出现过相同的情况,所以远川的气运不对她显示也并非首例,所以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交代就不必了,我倒是对战筝所说的针灸更感兴趣。”远川淡淡笑道。
“什么针灸?”沈葳下意识地看向远川,见其手背上的输液被去掉了,袋子里的输液药剂还有很多,当即色变,急忙走了过去,“针头怎么被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