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CP完结+番外】(93)

霍达看起来并不怎么介意他的话,状似从容地顺着往下聊:“我做了什么?你的雷达都根据啥探的啊?”

周也善:“只是感觉。啧,大学有段时间我真以为你喜欢我——后来又不像了。”

赵欢与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等来这句,她隔着霍达打他:“脸大不大啊周也善!”

宋野枝和易青巍一同侧头看他们,周也善错开眼神,收敛了些表情,说:“知道人家不是我才说出来的!”他举酒,“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好吧?”

易青巍坐正了,宋野枝的视线还停在那儿,后来勉强收回来了,依然会偶尔转头看去那边,颇有些心不在焉。

易青巍正替他备菜,瞧见他这副样子,把挑出来的芹菜和他手边的鱼肉调了位置,宋野枝浑然不知,扭着头抬着眼睛傻愣愣往嘴里送。

他拦住筷子,用身子挡了宋野枝的视线,挑眉:“还看。”

宋野枝立马端正身体,捧起碗扒饭。

吃了几口宋野枝才反应过来,低着头凑近,靠着易青巍的胳膊悄悄说:“我不是看周也善。”

易青巍没理他,垂着眼剔碗里的鱼刺。宋野枝把他的碗慢慢拉向自己,企图把他的注意力也拉过来,易青巍不吃这套,起身重新去锅里加。

宋野枝又将剔干净的肉赶紧送到他眼皮底下:“来,吃鱼。”

这才斜着眼瞟了宋野枝一下,哼了一声,起筷夹了他推过来的鱼。宋野枝笑起来,不再管那方的动静,后半程专心吃东西,时不时碰一碰手臂,请易青巍帮他添菜。

饭局没散完,偏厅的麻将和扑克还有桌游就已经搭起场子了。

易青巍和宋野枝刚罢筷,一同被拉过去充数。

一家人不能上一张桌。一人打牌,另一人就只能站在身后指挥,所以这儿一圈旁观者全是桌上坐着的人的伴侣。

这个现象在易青巍看来,很有意思。

宋野枝不会打麻将,易青巍便替他上了桌。码牌时,一片笑闹声里,余光有他的身影,易青巍模糊参透了宋野枝口中“另一半”的含义。

二楼是歌房,不愿意打牌和玩游戏的人都去里面喝酒唱歌了。

周也善什么都没做,就靠在二楼的走廊,看一楼的热闹。

班长协调好各方,见他落单,上来聊天儿。等靠近贴一起了,宋野枝在易青巍身旁懵懂学牌的模样闯进他的视野。

班长也就起了话头,指了指人,说:“课代表这个伴儿,不止是男朋友,我记得还是他长辈。”

他作为班长,在家长会时接待家长,见过易青巍,他印象深刻。

周也善没接话。

“你说这……”

周也善也不看宋野枝了,脸转过来,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嘶”了一声,没来得及说什么,班长的肩被人一拍,赵欢与挤进他们中间。

她说:“班长,舌头长,是要破财的。”

他才想起来这仨人的关系铁,只怪今天他们三个都不怎么热络地凑一块儿,让人忘了。

班长连忙说:“你们知道的,我没有恶意的......”

赵欢与点头:“得,知道,玩儿你的去吧。”

周也善又站回原来的方向,说:“你家霍达呢?”

“露台上接电话。”

他们笑笑,没再说话。

一楼,易青巍点了别人的炮,手指挠了一下额头,仰着侧脸朝宋野枝说了一句什么,桌上桌下的人皆在起哄,个个涨红了脸。那两个人也在笑,直视对方。宋野枝多些不好意思,耳根一样红了,他从大衣口袋里找出几张现金,递去易青巍手心。

赵欢与看一下周也善:“甘心么?”

摇头。

是没有答案的意思。

真能靠一个是或否断言吗。

三言两语,怎么讲彻底。

赵欢与问:“如果当时小野和你在一起了,你今天敢把他带到大家面前来吗?”

周也善看着她,绷了半晌的弦,而后猛地一松,嘲道:“什么意思,他易青巍就一定敢吗?”

赵欢与摇头:“易青巍敢不敢没关系,重要的是小野敢。”她说,“而且——易青巍确实敢。他们在家里是公开的。”

一阵惊呼,楼下易青巍手气好,糊了牌,清一色。大把钱从四面送过来,他又悉数交到宋野枝手中。

“甘心么?”赵欢与又问。

周也善没再摇头。

赵欢与笑了,搭上他的肩膀。

“要是以前,换我,我也不敢。”

多久以前呢。

18岁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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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儿是黄菊,老李是化学老师!

第76章 我也爱你

宋野枝去露台找卫生间时,遇到霍达在吸烟。

露台无灯,火红色的星点在浓黑的夜里很渺茫,如果不是闻到烟味,宋野枝不知道那儿还站着人。

“怎么不进去一起玩儿?”

霍达没答这句话,晃了晃烟盒:“来一根?”

“我不会抽烟。”宋野枝说,“你也少抽,对身体不好。”

“谢谢。”

宋野枝转身要走,霍达叫住他:“宋野枝。”

他停了脚:“嗯?”

“聊会儿?”

他是来寻厕所的。

但巧的是,对他,宋野枝也有话想问,他说:“好啊。”

霍达咬着烟,离开倚靠着的墙,把露台上的玻璃门合紧,厅里的笑声小很多,几乎没有了。他犹豫几秒,两指拿下烟,开了卫生间的门,烟头丢进便池,冲走了。

回来后,没了烟,霍达的手不知往哪儿摆。他看了一眼宋野枝,学他用手抵着裤缝,脚尖贴墙。他们两人并肩站着,面对夜色,别墅的露台外是一丛丛茂密的绿植。

“前头,吃饭时候,你老看我。”

霍达先把宋野枝想问的话抛了出来,他不知道该不该冒昧而仓促地接住。成年人的相处好像都讲究体面,适当在话里藏个弯儿,话外盖块布,烘出心照不宣的结果,皆大欢喜。

宋野枝明理,但没什么机会用。他现在猜,霍达也是。

“霍达,你是不是......喜欢周也善啊?”

于是他就这样问了出来。虽是问,可他却已经看了个八|九不离十。霍达待人一向轻松从容,唯独今天见了周也善,变得拘谨矜持,用了十二分的心,像——像高中时的赵欢与在做喜欢的数学题。

宋野枝说:“问得无礼,但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只是想知道欢与和你......不过有关你私事,我觉得,还是当面问你本人更妥当,你介意的话,可以不回答,我道歉。”

霍达一仰头,笑了出来,笑宋野枝不负他所望。

“不无礼,也无不妥当。我是喜欢他,只有小与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你。”

宋野枝知道赵欢与放不下沈乐皆,但看到霍达的出现,他总归是欣慰的,他以为赵欢与好歹算在尝试。

宋野枝在风中眯着眼睛,云厚,光薄,小树林里什么都看不见,差一点,连小树林也看不见。

“多大了,还是玩这种把戏。”

霍达歪头:“她以前......?”

宋野枝:“嗯,高中的时候。幼稚死了。”

“那可能这次不一样。”霍达说,“这次是我求她帮忙的。”

“大一,我和小与一个部门,我和他认识,是因为......”

宋野枝在认真地听,霍达却不愿意再讲了。他及时刹车,故事不新鲜,俗不可耐。无非是情愫生,不敢言。

“我听说过你和你小叔的一些事,我很羡慕。”霍达这时已经不看宋野枝了,他对着空无的大地说,“那朵玫瑰,你很喜欢,你就真能把它留下来。我做不到,我是只会眼睁睁看它枯萎,然后抱着它哭的人。”

所以他任凭周也善往前走,自己跟在后面踩影子。等以后周也善走远了,影子也踩不到了,这段路就到头了。

“我们去泰国不是旅游,是去看我妈妈了。她身体不好,在暖和的地方养了一些日子了。”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

“小与近期想去南极,我就和她去看看。这样一辈子也挺好,我俩就扶着走吧。遇到了喜欢的,更好,遇不到,也不紧要。”

霍达很早就清楚自己不正常,一个人也不敢告诉。是喜欢上了周也善,被赵欢与看破后,他渐渐听了些宋野枝和易青巍的事,才知道,原来这件事是可以被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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