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桑倒吸一口冷气，六百多个妙龄少女，就这样惨遭毒手丧命黄泉了？她怒道：“你们哪里弄来的那么多女孩？我不相信你们可以弄死这么多女孩还能安然无恙。你们背后是不是有人长时间的给你们提供女孩？那些人是不是个团伙？你们商量好了定期给玉璧夫人送人来是不是？”
金惊呆了，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该死的！那群人究竟是什么人？快说。”秦柔桑怒吼。
“是拍花子，是很多人组成的拍花子，从各地拍来女孩子或者买来女孩子，定期的送过来给夫人。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了十几年了。而且夫人自己也会物色女孩子，像那些爱慕夫人的男子，也会给夫人送来女孩，有的是他们的女儿侄女，有的是家里面的小丫鬟，还有就是得罪了夫人的人家里，若是有女孩子，夫人也会弄过来。”金爆豆子一般的全说出来了。
房间里除了金这个叙述者，其他人全部惊呆了。久久无法回神。
这已经不是泯灭人性了，这简直是丧尽天良，畜生不如。
秦柔桑是个被冷酷现实包裹住的怀揣正义的人，她外面有多冷，里面就能有多热，她听不了这些，听到这想到这，她都会觉得头皮发麻，为那些惨死的女孩子感到悲愤和心痛，她知道，这一次她要杀玉璧夫人将再不会心有迟疑。
这个女人就是个魔鬼，她该死，决不饶恕。
“继续，将你们这些年还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说出来，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秦柔桑咬牙切齿的道。
金绝望的闭上眼睛，缓慢的说了起来，说到最后，白羽裳都暴跳如雷了，指着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畜生！啊啊啊，你们都该死，怎么可以因为恨意个人而设计害死了人家满族的人？一百多口人啊，满门忠良，三朝肱骨，竟然就被玉璧夫人那一个贱女人害得死无全尸！”
秦柔桑闭上眼睛，声音已经平静：“还有吗？你们还害过什么人吗？”
“没，没有了。”金虚弱的道。
其实还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秦柔桑要知道的这么详细，也不过是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和这些受害人有关罢了，她道：“那些女孩，不论是玉璧自己找来的还是人贩子送来的，你可有记录和明细？或者是任何和他们身份有关系的东西？”
“有，每一次有女孩送来我都有记载，就在我房间的暗格里面，那十几个匣子里就是名册。”金悲哀的想，当年她擅自记载这些，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结果这么多年来竟然还成了习惯，以至于留下了这名册。
秦柔桑嘲讽道：“玉璧还真是对你好，竟然还给你的房间设计了暗格，行吧，这就告诉我在哪里，我去取来，你若说的都能对上，我也说话算话，让你有一个体面的死法。”
“我能不能求你答应我一件事？让我在死之前见一下我家夫人？”金忽然激动的道。
秦柔桑看了金一会，开口道：“不可以。”
金瞬间萎靡。而后被白羽裳一把打晕。
秦柔桑不放心别人去取那名册，让银带着自己亲自去取了来，然后和白羽裳认真翻看起来，白羽裳不明所以的问道：“为什么要问这些死人的事情？查询他们干什么啊？”
秦柔桑手按在名册上，沉声道：“这都是往死之人，除了那些被家人父母卖掉的女孩子，这些父母不配得到补偿，但那些被害死，被拐卖的孩子的人家却应该得到赔偿，玉璧的那些金山银子我们一分不要，我想，全都给这些受害者吧，哪怕再多的金银都不能抵消女孩子们宝贵的生命，但我们还是应该为那些女孩们做点什么。”
第584章 胸襟
白羽裳恨不能理解秦柔桑的这种思想，明明刚开始就是本着玉璧夫人的那些财富来的，都准备好要‘打家劫舍’了的，她怎么能忽然之间就放弃一切唾手可得的财物呢？白羽裳不理解的问道：“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山和数不清的白银，你真舍得给别人了？”
秦柔桑一目十行的看着名册，一边分心的回答白羽裳，语气很淡然：“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要是玉璧夫人只是打着我娘的那张脸招摇撞骗骗来的财富，那我一定毫无负担的全部吞下，可这些财富不是，确切的说不全是。这些钱太脏了，里面有那些女孩子的鲜血和生命，我们不能碰这些钱，哪怕多到让我们几辈子衣食无忧尽情挥霍，我也不想沾染这些钱。”
“那些被拐卖孩子的父母亲人，一定在有过很伤痛的时刻，也许时间让他们满满的忘记了最初骨肉分离的伤痛，也许他们已经满不在乎曾经丢失过那么一个亲人，也许他们现在很幸福美满，可是那些也许只是时间走过流淌下来的必然和变迁，谁也不能否认过他们的生命中有过那样一个女孩的存在，我们也不能装作不知道，那些女孩曾经存在过这个世间。”
白羽裳第一次听秦柔桑用这样淡然而又平静的语调，说着事不关己但听上去又温暖的话，她一直是强势的，很少有温柔的时候，可她做的事情，很多时候却都让人那么温暖，她好像很自私，但偏偏她做过的事情都透着那么让人震撼的豁达胸襟。
白羽裳迷惘了，是真的看不透秦柔桑了，他喃喃的问道：“你这么做值得吗？他们也许也不会感激你。”
秦柔桑翻了一页后慢悠悠的道：“那些女孩子，他们的生命短暂猝然，走的又那么惨烈，命运对他们的不公，我们无法为他们挽回什么。也许我们将钱财给了那些孩子的家人，人家不会感激，也许也会虚伪的客套几句，有些人也许也会见钱眼开，欢天喜地的拿着沾染他们亲人鲜血的钱财去过活挥霍。但只要这里面有那么一两个人，能够心怀感激有人为他们的女儿姐妹做过些什么，不是为了钱财，只是因为感恩有人还能善待他们的女儿姐妹，我觉得这就比再多的银钱都值得。”
秦柔桑看向白羽裳：“而且有时候，我们不能将人想的那么坏，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么多年来，就不会有人一直寻找他们的亲人？你怎么就知道有些人这么多年不会一直生活在绝望和痛苦中？只因为他们丢失了一个至亲？他们的委屈和愤怒，绝不是钱财能平息的，但我想，总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吧？总要给这些人一个交代的，不能让一直揪心的人揪心一辈子，有时候怀揣着希望反而比绝望更让人绝望。”
白羽裳不知道，现代有个组织叫千里寻子，也不知道有些父母亲人为了寻找被拐卖的孩子，一辈子都在寻找的路上，抛家舍业不管不顾，如同疯魔了一般，满心就一个念头，找到孩子。
秦柔桑是个被末世历练的不得不冷硬心肠的人，可在这之前，她也不过是个软妹子。心肠是柔软的，每一次看到这样寻找孩子的题材，她都会哭的稀里哗啦，如同感同身受一般的感到揪心。就是因为知道这种感觉，她才想一定要告诉那些丢失孩子的人，女孩子们已经死了，让他们绝望，也是给他们新生的希望。
不爱孩子们的人，不用多说。爱孩子们的人，他们的孩子自然也希望爱他们的人能够幸福的活下去。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秦柔桑觉得喘不过气，她站起来走到窗前，微微打开窗子，新鲜空气让她感觉不再那么憋闷，但心里依然沉甸甸的，她摸到了之前脖子上挂着的乱七八糟的宝石，嫌弃的拽下来扔到地上，弃如敝屣。
白羽裳张张嘴，没敢说话。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的可怕。就在这时，装昏迷的云四郎终于出声了，他嗓音嘶哑，颤抖着，带着惊疑和恐慌：“你是谁？你们究竟是谁？”
秦柔桑在窗棂上的手一顿，瞬间将窗子关上，她回头看他：“你终于开口了。”
云四郎此刻动弹不方便，大悲大喜之下，得知了这么个能捅破天的秘密，他反而平静了，他歪着头看着秦柔桑，目光带着质疑和审视，但更多的却是因秦柔桑那番带来震撼的话让他震惊于这个女人的胸襟和气度。他问：“刚才我差点掐死你，你不是玉璧夫人，为什么不反抗？你明明有能力反抗的。”金那个女人让她折磨的，云四郎看见都瑟瑟发抖。
秦柔桑笑了，看了眼白羽裳，道：“我以为这个问题我的同伴会问我，但显然我高估了我同伴的脑子。你问我，显然你也发现我的行为有异常。你很聪明，也很隐忍，我没有动手杀了你，原因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