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鹰老板来找她时,她又迅速恢复了高傲的模样,傲慢地说:“不,我不去参加宴会,我累了,你知道,我必须保养好我的嗓子。”
鹰老板虽然奇怪她一直把自己关在练习室里,但也没有起疑,虚情假意地安慰了两句,提醒说:“后天我们还有一场表演,你可一定要好好准备。”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黄莺儿气恼地呵斥,“别烦我,让我安静待会儿。”
鹰老板千依百顺:“好好好,行行行。”回过头就破口大骂,“这只蠢鸟,等杜鹃能唱主声部,看我怎么教训你!”
而黄莺儿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她清楚,自己一旦失去引以为傲的嗓子,立即会被剧团里的仇人欺负到没有立足之地。
整一个晚上,她都无法入眠,祈求明天奇迹会降临,嗓音会恢复。
然而,并没有。
次日一早,她绝望地发现,嗓子比昨天更沙哑了。
必须采取行动,否则明天被发现后,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黄莺儿梳妆打扮了一番,提了个手提包,若无其事地出门去。剧团里的人知道她隔三差五就有约会,倒也不以为奇,无人阻止。
言真真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过一段时间就换一套装扮,过足了特工的瘾头。
黄莺儿却没那么便捷了,她借了百货商店的卫生间,染灰了自己金黄色的羽毛,换了个土里土气的头巾包住脑袋,变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麻雀。
然后,她到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凹陷之城的火车票。
言真真随时随地变钱,无所畏惧,立马买了票跟上。
同时,半路加入跟踪队伍的凌恒也上了火车。
两人分工合作。
言真真近距离监视黄莺,以免错过她的一举一动,而凌恒则继续扮演珠宝商的儿子,住进了贵宾车厢,在合适的时候,在黄莺面前溜达一圈。
这是为了让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一个求助的对象。
他们所料不差,看到熟悉的粉丝,灰头土脸的黄莺儿眼前一亮,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但她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而是蛰伏了起来,安安静静地闭目养神。
眼见监视对象没什么动静,言真真便分出一部分的注意力,打量这幻梦境里的火车。
她从来没有坐过蒸汽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规律而喧嚣,大蓬白气形成一股粗壮的烟柱,直直飞上云霄。
黄莺买的是二等座,比最差的三等座好些,每个人都有位置坐,但很拥挤,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各样的味道。
当然,最浓的还是烧煤的气味。
出了海上之城后,窗外的风景就变成了大片农田和山脉,牛头人在田里耕种,稻草人(?)和鸟人在田里搏斗,农夫在树下打瞌睡,小孩和狗肆意奔跑。
言真真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视野一黑,火车已经进了山洞。
洞里漆黑无比,什么也看不见,只依稀听见了啪嗒啪嗒的翅膀煽动声。
乘客骚乱起来:“天啊,不会是蝠翼鸟吧?”
“要是被它们抓走可就糟糕了!”到处都是惊慌的叫嚷。
言真真不明觉厉,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黑暗对她来说构不成什么影响,她正是自最纯正的黑暗中诞生的,只要集中注意力,便能看清楚一切。
那是一群翅膀有两三米宽的巨型蝙蝠。
它们的身躯仿佛一片厚厚的阴云,密密麻麻挂在车厢上,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幽幽亮起,绝对不可能是瞎子,尖锐的獠牙露在嘴外,淌着黏臭的口水。
她瞪住它们:“滚,别碍我事。”
蝙蝠们身体一颤,整个火车车厢好像也重重弹跳了一下。
片刻后,阴云散去。
它们飞走了。
乘客们齐齐发出如释重负的吁声。
言真真若无其事坐好,深藏功与名。
火车在漆黑的隧道里开了大约十来分钟,而后豁然开朗,光明再度降临。
言真真惊讶地发现,之前看到过农田平原已经完全不见了,如今的景象是一座巨大无比的高山。
火车就在山脊上行驶着,车窗外半米,就是悬崖峭壁。
她有点懵,这么大一座山,刚才怎么会看不见?而且火车一直都在平稳行驶,完全没有爬坡的时候。
什么情况?
“妈妈,我们到了吗?”有个小孩问出了她的疑问。
“对啊,凹陷之城到了。”母亲说。
言真真也看到了这座城,它建在悬崖之下的盆地里,从上往下看,仿佛一个微缩的盆景。
就在这个时候,身体陡然前倾。
火车以六十度的惊人角度,飞快往下冲。
言真真:(ΩДΩ)
这是火车,还是过山车?太太太刺激了。
不需要蒸汽推动,在重力的牵引下,火车顺着轨道,直直往下冲去,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脸几乎要贴在前座的靠背上。
呜——不知多少高的高山,在这样神奇的飞驰下,很快就到达了终点。
黄莺儿不知什么时候,洗掉了身上的染色剂,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她戴上有面纱的帽子,藏在下车的客流里,慢慢靠近了贵宾通道。
下一刻,浮夸的演技上线。
“噢,对不起。”她假作没看清路,撞到了凌恒,“实在是太抱歉了,咦?”
凌恒也满脸诧异:“黄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收到了一封信,说g大师的身体不太好。”黄莺儿面不改色地撒谎,“这可太让人担心了,我一刻都等不及,急急忙忙就过来了。”
凌恒说:“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黄莺儿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g大师的下落,但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她花钱大手大脚,手上没几个现金,买完票便所剩无几,迫切地需要一个冤大头:“你也知道,我实在不想浪费时间,但马车实在太慢了,可以的话,能送我一程吗?”
凌恒道:“当然,我非常乐意,只是我也是第一次来凹陷之城。”
“没关系,我知道该怎么去。”黄莺儿满口应下。
凌恒点头:“好的,请稍等,我的未婚妻去换衣服了——她来了。”
换脸+换装的言真真挤出人流,挽住男朋友的胳膊:“我们走吧,咦,这不是黄莺儿吗?我看过你的表演,那可太棒了。”
彩虹屁打消了黄莺儿堪堪升起的戒心,她本能地摆出明星的样子:“那不算什么,谢谢你喜欢我的演出。”
“我的未婚妻也是g大师的崇拜者。”凌恒问,“假如他出了什么事,那可是整个幻梦境的损失,我们要怎么样才能马上赶去呢?”
黄莺儿指着远处的巨型飞鸟,说道:“马车赶路要大半天,但如果乘坐这种巨翼鸟,只要一会儿就能到。”
言真真并不怀疑她的话,那些揽客的巨型飞鸟爪子上绑着吊篮,显然是凹陷之城的特色交通,就和海上之城的黄包车一样。
但有个问题。
黄莺不也是一只鸟,她为什么不自己飞呢?
第96章 G·G·G
在凹陷之城坐飞鸟是一种相当奇幻的体验。阳光一束束照进来, 伸展着巨大翅膀的飞鸟环绕着山壁飞行,倒影在山壁上投下一片片飞掠过的黑影。
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凸出的平台,供给飞鸟停泊, 乘客下车。
而从山顶飞到目的地, 最短只需要一两分钟, 最长也不过十分钟,空投交通,就是这么便捷、快速、逼格高。
当然, 收费也不便宜, 要十个金币一个人。
好在凌恒没真拿富二代的钱, 言真真却可以随便变,当下变出三十个金币, 爽快地花了出去。
他们被要求爬进一个藤筐里,框中铺着柔软的干草。坐稳后, 一只巨大的飞鸟腾空而起, 钢铁般的利爪紧紧抓住藤筐的系带,将他们带上了高空。
言真真没坐过这么刺激的交通工具,比过山车还要刺激,失重感一刻不停,有好几次, 她都以为自己要撞到山壁上被拍成肉饼了。
黄莺作为一只鸟, 表现得很好, 不断指路:“往下、再往下, 快到了,慢点,看到前面的山洞口了吗?就在那里停下。”
三分钟后, 旅程结束。
飞鸟急停在一个山洞口,放下他们,拍拍翅膀走了。
三十个金币,能买几千份报纸,几十个蛋糕,在豪华酒店住一晚上,但现在一晃眼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