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了呀。
知道他要遭殃,你从九点起,就笑到了现在。
邱科很想不管不顾这么说,然后退到安全地带,鼓掌呐喊地看他俩打一架。
但——他不能,他是寝室长,于情于理,他有责任维持宿舍团结。
邱科假模假样地走到江余切跟前,像观赏艺术品一样把江余切的脸瞧了一遍,而后一本正经对沈商序说道:“他没笑。”
沈商序鄙视地斜眼瞅了下邱科,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地冷哼了一声。
邱科一看他那样看自己,心里埋怨起江余切。
就不能让他做个两边都不得罪的人吗,非逼着站队。
本来沈商序就有点看不起他,现在他又不帮他,估计以后沈商序不大可能再给他好脸色。
邱科因着这些小心思发着愁,正巧何深然拿着书从外回来。
邱科为了向沈商序证明他没撒谎偏向江余切,他补救似的忙把何深然拉到沈商序跟前:“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他。”
“问什么?”何深然看了看几个室友,不解道。
沈商序还没吭声,邱科抢话道:“沈商序想知道江余切现在是不是在笑。”
何深然在自习室背了一晚上书,脑子已经很累了,室友还问了他这种无聊且低智的问题,他没好气地看了看江余切,又看向沈商序:“连一个人是不是在笑你都看不出来,你家离破产也不远了。”
“……”
何深然此话一出,惊得邱科瞬间失语。
他没想到何深然能在这么紧张的节骨点说出这么无所顾忌的话。
邱科原先以为何深然是他们宿舍脾气最好的,现在他收回这个想法,他发现他才是316宿舍脾气最好!最懂忍辱负重的!
江余切过于专注自我;沈商序不拿正眼看人;何深然脾气上来,逮谁咬谁。
邱科常常因为脾气不够坏,而和这帮室友格格不入。
这不,何深然都说了这么招打的话,沈商序竟然没对他怎么着,也不纠结江余切笑不笑的问题了,朝江余切说了一句“你别让我知道是你在背后捣鬼”,就回了自己床前开始脱衣服。
“你知道又能——”
江余切不惧他的威胁,还想回击些什么,邱科眼疾手快拦住了他:“你少说一句吧,再说下去谁也睡不了觉。”
“我们打过架的,他打不过我。”
江余切像是给邱科吃定心丸地说道。
邱科一句话成功让他闭了嘴:“你再说下去,就不是他一个人打你了。”
女生寝室。
谢桥拿着梳子小心地帮刘念梳理她被沈商序揪成鸡窝的头发。
“疼、疼。”
被梳子划过头皮,刘念一边难受地叫,一边伸手去阻止谢桥。
谢桥停下梳子,用手扒开看刘念喊疼的头皮处。
那一片通红通红的,可想而知沈商序揪她头发时是下了狠手的。
“谁叫你要找他打架。”
谢桥轻轻按摩着那一处,嘴上不忘数落刘念。
沈商序是不会吃亏的性格,不可能因为谢桥劝架,他就对刘念网开一面。
谢桥已经尽力拦了,他还是逮着刘念的头发一顿猛揪,刘念吃痛也要还手,抓沈商序头发够不到,只能抓他的脸。
两人追打得嗷嗷叫了一阵,没力气了才撒手。
谢桥和刘念回来的路上,一直问她为什么找沈商序打架,她都板着脸不吭声。
谢桥没办法,只能打电话问沈商序。
沈商序接了电话,一上来说道:“让你室友接电话,就那个疯逼女的。”
谢桥给刘念说了一下,刘念把电话接了过去。
两人不知道在电话里谈了什么,谢桥就见刘念不是说“好”就是点头,整个人没有要和对方和解的客气劲,反倒像是对方约架,她一点不虚,随时要应战的那种鲁莽架势。
“他说了什么?”
两人打完电话,谢桥着急地问刘念。
刘念丢下一句“你别管”,再不理谢桥的任何问题。
谢桥问沈商序,沈商序说这是他俩的事,和她无关,就把谢桥堵了回来。
谢桥怀疑他俩又要生事,前脚给健身馆请了几天假,要看着刘念,后脚何深然就给她报告了这两人明日的行踪。
何深然:沈商序约了我,说明晚和你一个室友吃饭。
谢桥: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吃饭?
何深然:没有。
谢桥:他俩今天打了一架,我担心他俩还会再闹。
何深然:有我在,你放心吧,我会看着他俩的。
谢桥:那拜托你了,你在场如果发觉情况不对劲,麻烦通知我一下,我随时都能赶过去。
何深然:好。
次日。
何深然下午上完课,也没回寝室,直接按沈商序发来的地址找去了二楼餐厅的一个包厢。
他到的时候,沈商序和刘念已经在里面就位,各自低头玩着手机。
何深然一出现,两人十分有默契地收起了手机,直起了腰板。
何深然看两人泾渭分明地坐在圆桌的一条直径两端,他为了表示自己不偏不倚的态度,坐到了两人的中间位置。
三人坐定,沈商序率先向刘念丢出了问题:“为什么泼我?”
刘念:“因为你是渣男。”
沈商序没对她这一说法提出抗议,倒是更深入地问道:“请问我渣了你的谁?”
“谢桥。”
听到对方这个回答,沈商序分外疑惑:“我和她还没在一起,怎么渣,梦里渣吗?”
刘念疑心沈商序在狡辩,提高声音反驳他道:“你们怎么可能没在一起?”
刘念态度坚决,沈商序想了想,为了更好地理清事情的前后起因,他交待道:“我和谢桥是今年暑假才开始熟起来的。你说的我渣了她,是这段时间之前还是之后?”
沈商序甩出的时间点,让刘念底气开始不足,“……你俩暑假才熟?你没说谎?”
沈商序把头转向了何深然:“你问他。”
何深然没吭声,他还在试图从两人不很明朗的谈话中理出个头绪来。
沈商序见他也一头雾水,等不及他发话,便急着为自己争辩:“ 暑假之前谢桥是何深然女朋友,如果我和谢桥有什么,他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再往前推,他俩没谈恋爱时,我和谢桥更不熟,我怎么渣她。”
“那是谁让谢桥做了小三?”
“我知道是谁。”沈商序说着,看向何深然:“他也知道。”
“谁?!”
刘念信任地向何深然求问。
何深然心里自然有人选,但他确实对谢桥做小三这事知之甚少,不敢妄加揣测,谨慎地回刘念道:“我不清楚。”
“什么就你不清楚!”
沈商序一听何深然到现在还包庇江余切,他火大地双手往桌上一震,往外倒苦水地指责起刘念来:“你怎么做谢桥室友的,你都不管她的吗,她像没见过男人一样,对江余切那叫一个死心塌地,我劝了她几回,她都不听。还去做他的小三,还不如做我的小三,我起码钱给够。”
“……”
刘念和何深然听到这番话,一时不知该反驳还是赞同。
气氛僵了一会儿,刘念意识到她不能像上次那么草率,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她问沈商序有什么确凿证据佐证自己的话没。
“谢桥是小三,谁是正室?找那个人问问不就行了。”
沈商序提出了问题的突破点。
刘念突然想到了去年冬天何深然为她们补课时的情景。
细细想来,那个去她们寝室骂谢桥的女生,好像是对江余切很上心。
但谢桥当时对江余切的态度很一般,两人不像是有很深纠葛的样子。
刘念不好凭肉眼所见的一点情况做决断,只能期待地看何深然,他那时看起来和那个女生关系不错,应该有她的联系方式。
“是辛粒吗?”
何深然向刘念询问,刘念依稀记得那女生的室友是这么叫她来着,她点了点头。
何深然从手机上找出了辛粒的联系方式。
刘念和沈商序也不再隔着一个直径说话,都围在了何深然身边。
“我打。”
那两人盯着手机没个主意,沈商序爽快地拿起了何深然的手机。
电话打过去,很快被人接通。
沈商序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让其他两人也能听到他俩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