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余切秒变脸,邱科吸取教训,识趣地没再在他面前说三道四。
江余切盯了前面两人一会儿,眼不见心不烦地把注意力移回了课本上。
上课铃响,主任开始在黑板上板书。
尽管江余切已经很注意了,但谢桥就坐在他斜前方,恰好在他眼角余光能看到的范围内,只要他抬头,就没法不看到她和沈商序。
那两人共用着一本书,不老实上课,还一直传纸条,不知道有什么事可写来写去。
江余切看着他俩的小动作,意乱心烦地支起左手挡住左眼的视线。
邱科也是过分,时不时在他背后有意无意提醒似地轻咳一声,江余切恨不能马上置身于真空无声的环境里。
主任的学术能力很强,大一教他们专业课时,就讲得很鞭辟入里,不是认真备课过,就是教学经验丰富,专业知识可信手拈来谈一谈,江余切很享受上她的课。
但第一节课结束时,他什么都没听进去,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坐在那里听了什么。
看了眼此时一个人坐在墙边认真看书的谢桥,江余切烦躁地出了教室,来到厕所。
刚等一个男同学出来,他补位进隔间,就听到对面隔间的门出来了人。
听动静是几个人一起来上厕所的。
不同的脚步声路过江余切的位置,江余切隐隐听到一个本班同学在说话:“沈商序,年级主任的课你都敢带女朋友来上课,胆也太大了。”
“那又怎么了。”
“……她哪个系的?”
“外语,漂亮吧?”
“漂亮。”
……
说笑声走远,江余切打开了隔间门。
沉着脸进了教室,一声不吭拿起书直接朝外走。
邱科在玩手机,等他注意到江余切逃课时,已经是第二节上课五分钟后。
316寝室。
邱科带晚饭回寝室,一开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呛了一嗓子。
他用力挥了挥眼前的空气,才好受一点。
江余切颓废地靠着柜子坐,面朝着门的方向喷了一口烟。
邱科把门大开后,连饭都来不及放下,赶紧走到阳台把窗户都打开。
“你抽烟就抽烟,把门窗都关住干什么?”
“安静。”
“……”
邱科无语,看了看他扔的烟头,好家伙,快赶上他一星期抽的量了。
“你去厕所抽烟能死?”
邱科鼻子嫌弃地往外喷气,喷了几下,把装饭的袋子放在碗里,坐了下来。
“最后一节课老师点名了,全班就你和一个请假的同学不在,开学第一天就逃课,主任估计会把这件事说给辅导员,辅导员很可能会杀鸡儆猴让你写检查。”
邱科边吃饭,边把最后一节课发生的情况告诉江余切。
江余切无所谓地摁灭手上的烟,走到了阳台。
邱科看着他往楼下看的背影,虽然觉得说出来残忍,还是好心地朝他喊道:“别找了,人家两个放学去校外吃了。”
江余切仰起头,梗着脖子像是在缓气一样朝天上看。
邱科在他身后摇了摇头,觉得此时让他一个人静静更好,便饿得嗦起面条来。
晚九点,何深然听完系里组织的教授讲座回来,进了寝室就看到往日这时候通常在图书馆的江余切已经盖上了被子,睡起了觉。
何深然轻手轻脚走到邱科的桌前,拍了一下戴着耳机玩游戏的他,然后把头朝向江余切的床位:“他怎么睡这么早?”
邱科取了耳机挂脖子上,小声说道:“他说他心闷,我劝了他去睡觉。”
“心闷?”何深然完全不明白目前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江余切心闷,他谨慎地说道:“那可是大事,得去看一下。”
“是大事。”
邱科知道何深然想的和他说的不是一回事,现在也不适合和他解释,邱科顾左右而言他地交待道:“你以后玩魔方避着他点。”
“为啥?”
何深然不明白了,怎么一个两个都阻止他玩魔方呢。
邱科伸出食指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江余切:“他晕魔方。”
何深然听说过有人晕车、晕船、晕血,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有人晕魔方。
他像看骗子一样看向邱科:“你胡说呢吧,我明明记得他以前还熬夜玩过。”
邱科坚持不懈地要让何深然相信这个事实,无比认真地解释道:“就是因为熬夜玩,玩伤了,所以开始晕它。”
“真的假的?”
邱科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何深然开始有一点相信。
邱科像手术后向病人家属交待术后注意事项的医生一样,权威且严肃道:“你要是不想让他活,你就在他面前可劲玩你那魔方。”
有这么严重?
何深然虽然觉得这事荒唐,但听了邱科一顿说,他还是把魔方收了起来——万一江余切体质特殊,真晕它呢?
校外,健身馆。
谢桥开始体验当助教的感觉,还不错,可能是她还处于兴奋中,觉得不累人。
沈商序在健身馆锻炼,瞄到她背着包要回去,小跑上前要送她回学校。
“不用,你又不住校,你送我回去,你还得返回来。”
谢桥不大想让他送。
按她原来的计划,暑假回来,她是要和沈商序成为男女朋友的。
但某些情感左右了她的计划。
谢桥在G市看到沈商序在路边哭时,她完全可以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
于是她心软了,尽管沈商序在上一世是拆散了她和江余切的罪魁祸首。
沈商序性格上的顽劣性,他的原生家庭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在和沈商序做朋友也能虐到江余切的前提下,谢桥刻意要和沈商序保持距离,不想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既怕沈商序被她利用受到伤害,也怕真招惹了他,谢桥自己玩火自焚。
所以她坚决地不同意沈商序送她。
沈商序孤零零地回到住处,想了想,在三人宿舍群发了消息:同志们,我想回寝室住。
邱科和何深然同一时间收到消息,两人抬头互看了一眼,又一同看向在睡梦中的江余切。
而后何深然带头在群里打了“欢迎”两字,邱科紧随其后跟上。
沈商序人家是交了住宿费的,他想回宿舍住,何深然和邱科除了欢迎,根本没理由拒绝。
即便江余切和他水火不容,那他俩也不能小家子气的为一人站队,孤立另一人。
沈商序看室友没异议,隔天早上把铺盖带了过来。
因为他的床位在江余切的上铺,为了寝室和平,邱科愿意腾出床位,换到江余切的上铺。
早上两个人换,时间有点赶,中午还得午睡,沈商序没那么急,说了声“我晚上来收拾”就走了。
江余切在餐厅吃饭,正好和沈商序错过。
邱科本以为沈商序没那么快搬回来,还想等江余切心情好转再告诉他这件事,现在不得不提前短信通知了他一下:沈商序今天回宿舍住。
江余切看到消息时,刚咬了一口肉包子,突然间嘴里的肉不香了,食欲变得不振。
他有意躲开沈商序,晚上回宿舍取了东西就准备在图书馆待到闭馆。
沈商序七点到宿舍,来之前外面天气还是风平浪静,等他和邱科把床铺好,还来不及歇一下,外面突然狂风大作,把阳台的衣服刮来刮去。
邱科收完衣服,再去关窗时,窗口的风竟吹得他睁不开眼。
狂风裹挟着雨水吹进了阳台,邱科额前的头发都被溅湿了,才艰难地把窗锁好。
擦了一下额头,邱科端起盆要去洗水池洗脸,刚出门没几步,寝室楼道的灯全灭了。
“停电了!”
不知哪个寝室的人喊了一声,邱科认命地摸黑往前走。
洗水池隔着过道和厕所正对着,厕所的窗没人关,外面的风一个劲地往里灌。
九月份的晚上已经没有那么热了。
邱科被这风一吹,有种雨打浮萍的飘摇感,回了寝室像回到安乐窝一样靠在了床上。
一看手机电量,只有可怜的30%。
而现在还不到八点。
班级群里班长发了通知,说是大风把学校附近的电线杆吹倒了,不确定什么时候能修好。
修电线杆肯定得雨停才能修,现在外面雨正大,谁知道它何时停。它要是一夜不停,那就得停一夜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