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什么也没说,由他跟着进了楼。
健身馆老板娘给谢桥包住的地方是在一个小区里租的一间房里堆满上下铺的那种廉价床位。
一套房三个房间都是上下铺住法,十几个人蜗居似的在房里进进出出。
谢桥带沈商序进门,压根不担心他胡来什么的,晚上大家都回来了,房间里多的是人。
“你这怎么还有男的?”
沈商序站在门口,刚要观察卫生间在哪里,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从离门最近的那间屋走了出来。
谢桥没回答他,带他去了客厅公用的水龙头处。
沈商序就着水龙头洗了脸,看到旁边就是厕所,想顺道上一下的,结果走进去一看,那马桶脏的简直是苍蝇的天堂。
沈商序退了回来,问谢桥:“你这些天就住这里啊?”
“你没事就走吧。”
谢桥赶客令一下,沈商序只能往外走。
路过一个女生进出的房间,他探头看了一眼,本想打量一下谢桥住宿的条件,里面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防他如防贼似的关了门。
沈商序只能扫兴地出了门,“我明天去健身房找你……”
话还没落,谢桥似是不欢迎一样地拍上了门。
沈商序站在门外没来由地叹气。
她这和住在贫民窟有什么区别。
还男女不分地同住一个房。
从小吃喝不愁只缺爱的沈商序还是第一次见比他还要惨这么多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老铁们,我有点丧,就没有更,但是我不会坑的-.-
☆、第 40 章
「谢桥爸妈去世了吗?」
沈商序这条突兀的消息令何深然奇怪。
因为何深然之前和谢桥的关系,沈商序一直都避嫌似的从来不和他主动聊谢桥,今天突然问了这句话,何深然多心地猜测起他来。
谢桥原先不是在何深然家附近的超市打工嘛,何深然也是偶然间听超市里认识她的人和别人闲聊时提过她家的那些情况。
何深然没把这事分享给其他人,他想谢桥并不希望被人冠以同情或怜悯的目光。
本来何深然要谢桥做他女朋友,是为了有合适的名义照顾她,但他家里突遭巨变,何深然有心无力,没办法在自己一无是处时还霸占着谢桥,只能还她自由,让她爱己所爱。
「嗯。」
不想多说,也没法撒谎,何深然只能肯定了沈商序的问题,并回问了他一句:你和她在G市是遇到了吗?
放假前,何深然问了谢桥一嘴她的去处,谢桥说要去G市,何深然以为她是找江余切,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沈商序秒回了他:不仅遇到,还经常见。
沈商序这个回答引起了何深然的重视。
沈商序是从来不说废话的人,他对何深然说他和谢桥经常见,这意味着什么?
是要追谢桥,所以提前给他铺垫,让他心里有所准备?
何深然猜来猜去没个准,索性直接问他:你是要对谢桥……
他话未点明,但沈商序一定清楚他想说什么。
沈商序回了何深然一个意味深长的呲牙笑的表情。
何深然一看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决定通过邱科给江余切报个信。
「你就对他说,谢桥好像谈恋爱了,看他什么态度。」
邱科按何深然说的照做后,发给江余切的消息像石沉大海一样,对方始终没给他个回信。
邱科把情况告诉何深然后,何深然恼怒了。
作为谢桥前任,他忍着心里的不适感给情敌通风报信,情敌还无动于衷,他既然这么不把谢桥当回事,何深然也懒得帮他,在邱科那里改了口:别和江余切说了,可能是我多想了,谢桥没谈恋爱。
谢桥就职的健身馆开在购物一条街上。
谢桥一般上午凉快的时候在外面发传单,或者店里其他地方人手不够,她去帮一下忙,下午就跟着瑜伽老师学课。
之前谢桥来G市一直不敢懈怠,连晚上都守在店里等潜在顾客上门。
后来发现G市这家店老板似乎全权放手交给了新招的店长,只在开业那天来考察了一下。
新店长对人还挺好的,看谢桥长时间待店里,几次三番劝她早点回去休息。
谢桥也不操为老板娘当牛做马、尽职尽责的员工人设了,她不在身边,她再表现也没用。
租住的房间睡了六个女人,狭窄的空间仅放每个人的行李箱都够呛,再加上各自的鞋包,乱七八糟的东西,谢桥能待的地方就是自己那张和学校里一样大小的床。
而且谢桥的上铺总把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挂在床沿边,坠下来的衣服导致谢桥即使坐床边还得避开它们坐。
和谢桥房间隔了一堵墙的那间屋租给了一群男生。
大夏天热得人受不了,谢桥这屋是女生,比较注意隐私,不敢敞开门透风,隔壁屋男生就不同了,一天到晚敞着门,一个个光着上半身在房子里来去自如。
谢桥每次路过男生屋子都目不斜视,生怕从门口一瞥,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生活环境的拥挤和尴尬造成谢桥宁愿在外面待着,不到睡觉时间不想回住处。
于是,谢桥在晚上闲逛时,又产生了利用晚上时间去夜市摆摊的想法。
再卖儿童玩具肯定不行,一来没过年气氛促进家长消费,二来卖不出去的玩具她拿回去怕是没地方放。
谢桥想了想,决定卖小成本的耳饰品。
从网上进了货,支了个小箱子摆货,再摆个供谢桥坐的小板凳,摊子就成型了。
沈商序知道她在夜市摆摊后,特意来找她。
他从进夜市那条街起就开始左右张望,到了街尾愣是没发现谢桥的影子。
沈商序返回去又仔细找了一圈,结果在一个卖女装的摊子和一个卖女包的摊子夹缝中找到了开着一盏小台灯,一张脸处在暗处的谢桥。
“你怎么像过街老鼠一样。”
挑这种偏僻的角落,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夜市也是要收摊位费的,谢桥本来就是小本买卖,要那么大地方又没用,在女装和女包之间摆摊,只要有女生过来肯定会看到她的。
谢桥懒得跟沈商序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讲这些抠钱门道,不爽地回了他:“要你管。”
好在沈商序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看谢桥不高兴,及时转移了话题:“你戴的就是你卖的耳环吗?”
谢桥为了更好地带货,特意把头发扎成左右两个小揪揪,把耳朵露出来,戴了自己打算主推的一个款式。
“好看吗?”
见沈商序问到,谢桥转了转头,让沈商序全方位地欣赏她的耳环。
沈商序好歹被金钱腐蚀这么久,眼光不至于沦落到能欣赏廉价金属耳饰的地步,对于谢桥的提问,只能逃避似的咳嗽了一下没发表态度。
谢桥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感觉自己方才是在自取其辱一样,不客气地对沈商序说道:“走开,你别挡我摊位。”
沈商序挪了下,站到了谢桥的身后:“你什么时候收摊,我送你回去。”
谢桥不知是在和他怄气,还是不想回去,没理他。
沈商序踢了踢她坐的小凳子:“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
谢桥扬了扬头上的小揪揪,又丧气地垂下去:“……我今天还没开张呢。”
“你是要开张才能走吗?”
“不开张我今天摆摊不是白摆了吗?”
沈商序没再劝她,靠在旁边卖衣服的面包车上等了等。
看着谢桥在前面对来往路人望了又望,竟没一个人为她停留。
沈商序不耐烦地挠了挠额头,打开手机找到高中同学群。
「现在有人在这里吗?」
在群里发了消息后,沈商序又发了定位。
没过多久,一个过去经常巴结他的男同学私聊了他:我二舅在那里贴膜。
沈商序:可以让你二舅帮个忙吗?
二十分钟后。
谢桥支着下巴,正看着远处发呆时,一个身材臃肿的光头大叔闯进了她的视线中。
那个大叔的架势就像是找人掐架找不到人一样,茫然且气势汹汹站在原地左顾右看。
谢桥跟着他看来看去,一不小心和大叔对上了眼。
如鹰隼盯人一样,大叔牢牢锁定了谢桥。
谢桥心里开始打颤,难道这人是地方恶霸,见她一个小姑娘在摆摊想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