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辞的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梦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风拂过带来满身清爽。这种清爽似乎从梦里延伸到了梦外，直到郁辞起床，身体各处也如同上过油的器械，做什么都异常轻松。
他伸手摸摸蛋，小声嘟囔，“好像梦到你了。”
掌心下的白蛋轻轻一晃，明明是格外微弱的动作却愣是被郁辞给发现了。青年猛地一惊，连忙后退一步将目光锁死在白蛋上。
手指轻轻的、试探般地往上一点，他拧着眉小声问：“你刚才是不是动了一下？！”
白蛋没有半点动静。
郁辞却动作不停，“是动了一下吧？我应该没感觉错。”
这一刻，郁辞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夫妻俩在碰到妻子胎动时会那么开心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郁辞抚摸蛋壳，语气深长，“爸爸等你破壳，给你买好吃的。”
*
当天的下午四点，郁辞便将晾干的杭白菊全部密封打包。照例去学校论坛上嚎了一嗓子，换来了校友们的迷茫询问。
【今天上新品，质量超好的杭白菊不买一点泡茶吗？PS：有点贵，记得来询价。】
郁：如题。
34L：啊？杭白菊是啥？泡菊花茶？
66L：我靠，校草业务怎么广的吗？不是种黄瓜和土豆吗？怎么还种起了菊花？
122l：虽然我平时只喜欢泡果茶，但是今天我却有点蠢蠢欲动！
333L：妈的给我来五十斤，我要带回家给我爸喝。让他好好降降火，这一天天的我要被他念叨死了。
367：我艹，好像突然找到了菊花茶的正确用途。
456L：送一点到艺术学院办公楼？办公室里的老师说都要买一点！
457L：啊啊啊啊楼上有老师出现！各位同学作业做了吗？
……
郁辞靠在沙发上时不时刷新论坛上的帖子，看到456L的ID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456楼的这个ID还挺眼熟的，好像是隔壁班的辅导员。郁辞看了眼时间，趁着现在还早便拎了好几包去学校了。
郁辞到办公楼，走到二楼第二个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屋里传出来的交谈声。
“许文，我刚才在你们班郁辞那儿下单买了好几斤菊花茶。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都没有回我信息。”说着，对方叹了一口气，“我先前抢黄瓜没抢到，今天这菊花茶我一定要有。”
许文笑了，“万一菊花茶味道不怎么样呢？”
“菊花茶的味道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郁辞站在门外失笑，上前一步敲了敲门。办公室的门本来便开着，郁辞一出现在门口便被几个辅导员发现了。隔壁班辅导员眼睛一亮，“郁辞你是来找我的吗？”
郁辞笑着点点头，将手里的杭白菊递到了对方面前，“看到李老师你的私信了，就先给你送过来。”
说着，他把剩下的杭白菊放到了辅导员面前，“这些是给许老师的。”
郁辞想得明白，李辅导员和许文关系好，若是李老师连许文学生那儿的杭白菊都买不到，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因此郁辞便直接过来了。
李辅导员乐呵呵地将杭白菊收下，担心郁辞不收钱，所幸跟许文要了对方的微信。
郁辞不知道李辅导员的打算，他今天就是来送东西的。临走时他想起李辅导员和许文的吐槽，脚下的步子顿了下，笑着补充：“李老师，你要是还需要黄瓜的话，我先给你留一部分出来。”
面对郁辞的好意，李老师自然不会拒绝。
她想试试黄瓜敷脸好久了，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这让她非常遗憾。
“好啊，那你给我留个二十来斤。到时候我自己去拿！”
“好。”
和李辅导员说定了以后，郁辞便回到家里开直播了。
直播前他看了一眼论坛，杭白菊的价格比起黄瓜土豆贵了不止一倍，买的人少了许多。郁辞倒也不灰心，本来大家都还在念书，身上的零花钱不多。花钱买这些东西的前提是得把日子先过好。
郁辞将几个对杭白菊非常有兴趣的名字记下，才打开了直播。
和前两次一样，郁辞非常听话的在直播前给003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不过今天003似乎在忙自己的事情一直没有回复。郁辞也没觉得有什么，自顾自的打开直播。
他才直播了两次，但粉丝已经有六十五万了。作为一个没什么名气和流量的新人主播来说，这个成绩已经相当惹眼了。
直播刚开没几分钟，便有许多熟悉的ID进了直播间。
“呀，蹲到一只郁。”
“呜呜呜呜差点给妈妈感动哭。好久不见咱宝贝直播了。说吧，今天卖什么，我钱包准备好了。”
“前面的姐妹这么直接吗？不过我也准备好了！”
“终于开播了，还好我没错过！”
“我找到规律了，郁每次开播基本都是在晚上，也就是傍晚这段时间。”
郁辞的目光划过弹幕，看到问直播时间，便笑着回答：“白天不是补觉就是上课，一般情况下确实是晚上空一些。”
“咦，主播还是个学生吗？”
“我靠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主播竟然还是个学生？”
“小学鸡都来直播？还没断奶就赶紧回家好吧？别他妈占用资源，恶心。”
“前面是什么妖魔鬼怪被放出来了吗？”
郁辞笑了一声，“兄弟逻辑不太行。小学生早断奶了，但你确实可能没有。”
郁辞扔下这一句也没有揪着那条搞事的弹幕不放，他从旁边拿起一袋密封的杭白菊在镜头面前轻轻晃了一下，解释：“今天不做菜，今天给你们直播一下泡茶。”
弹幕顿时从一大串的优美汉语PK变成了问号。
整个屏幕都被问号取代，郁辞也不慌，“大家理解一下，这杭白菊我种了好久，前两天才摘下来晾干的。今天就当着摄像头的面泡给你们看看，如果平时有喜欢喝菊花茶的朋友可以来我这儿下单。保证是好东西。”
“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变成了卖菊花。”
“姐妹好好讲话。”
“那个卖菊花的开飞机呢？速度那么快？”
“主播又来骗钱了？”
“呵呵，还卖菊花茶？我上次在主播这儿买的土豆都是坏的，有的还发芽了！幸好我没吃，不然我要是进医院了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郁辞表情淡定：“那个ID叫做旋风小少爷的朋友，你是不是不知道诽谤也得吃官司？”
“谁有空诽谤你？明明是你自己的东西压根没直播里展现出来的那么好，怎么，你还想捂住我的嘴吗？”
“就是就是啊，我也买了，土豆的质量真的一点都不好的啊。我买了一箱，大半都是坏的。”
“hhhh我一直不敢开口就怕被喷。我收到的也都是坏的。”
“主播解释一下呗？你是不是看网友人傻钱多啊？你这钱这么好赚的吗？”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弹幕上忽然呈现出了一边倒的趋势。一眼望去全部都是在吐槽从郁辞那儿买的土豆质量不好，被坑了。不仅如此，弹幕还要郁辞给个交代，否则就要去白鲸直播举报他这个主播恰烂钱。
郁辞对于自己种的土豆是非常有信心的，脑子稍稍一转便基本上确定了有人在搞事情。
至于为什么搞他一个小主播，多半是看他刚开播就有封推和003护着，眼睛红得快滴血了。
他放下杭白菊，慢悠悠的拉了个椅子坐下。摄像头也随着他坐姿的改变而稍稍往下拉了一点。郁辞今天不做菜，所以直播的地点从厨房改到了客厅内，摄像头将他胸口以下腿以上的部分扫到，又扫到了身后的沙发以及各种装饰品。郁辞没注意这么多，他撑着下巴目光始终盯着屏幕，就想看看这群人还能搞出点什么花样来。
“主播怎么不说话了？是心虚了吧？”
“隔着网线大家相互坦诚一点很难吗？主播你卖的土豆还比外面的贵，结果质量却那么烂！真的很过分啊！”
“那个……我的土豆很好啊？而且土豆很难坏的吧？”
“我怎么看得晕晕乎乎的。啥意思啊，我是天选之子吗？坏土豆那么多？但为什么我的土豆都好好的，连个头都超大啊！”
“那两个说土豆好的是主播的粉丝来洗地的吧？笑死个人了。就算是洗地也多派一点人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