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特人是丝绸商路最大的经营者,商路上随时有着他们的影子,米薇出生大户,精通粟特文、汉文、还有波斯文,因为定居敦煌,还能说好鲜卑语,所以在外国人的沟通上很受重用,说是中层官吏毫不为过。
这些年不是没有粟特人带他她遥远家族的书信,想要得到她的支持,但她虔诚地对待自己的工作,从不有丝毫懈怠,更没有给过任何方便,无情地像个石头。
感情上受到的伤害让她不愿意再相信任何男人,但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
“真是无耻!”米薇深吸了一口气,“莎恩,你做得很好,放心吧,我会处理掉他,不会再给他任何靠近你的机会。”
这个男人当年还欠下一大笔债务,她有足够的办法让他滚去。
“你有准备就好。”莎恩也松了口气,“现在丝路恢复通行,会有更多的粟特人来洛阳,如果可以,最好收集一下河中地的消息,向陛下禀报,以她的智慧,一定会有吩咐的。”
“你对这些倒是操心的多,”米薇看了她一眼,“月底就要期末考了,你能拿第几名?”
莎恩脸色瞬间难看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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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 喂?我不在盒子里…… 评论: 《无论魏晋》 打分:2 所评章节:285
王羲之日记
大黎十年一月十四
今日听闻东洲船队又归,感天地之浩渺,人沧海之一粟,欲做东洲赋一篇以记之,适书完“东”一字,弟胡之相邀打牌,遂走。
大黎十一年三月初六
兄悦命吾为新郑国渠书,至洛阳寻兄,未至兄宅,弟胡之相邀打台球。嗟乎!台球乐甚,何思书也!
大黎十二年九月廿四
初至兰亭,曲水流觞,弟胡之言不如台球,麻将之乐,深以为然。众人邀我为兰亭诗集做序,吾深恨众人未至蓟州,洛阳,不知台球,麻将之乐,拒之。
大黎十五年三月初三
至兰亭与弟胡之众人打台球,搓麻将,幸甚乐哉,不知日落月升,遑论做序。
大黎二十年四月初一
已至洛阳,上旬与众人又至兰亭游玩,决意此番定要书下一篇好序,然弟胡之惊呼东洲船队归朝,并几位东洲夷人前来称臣纳贡,此事怎能少我王羲之一人?!遂走。
……
……兰亭集序……今日未做,明日……
……兰亭集序……仍未做,下旬……
……兰亭集序……今年未做,来年……
第287章 最后机会
驼铃悠悠的回响在洛阳的大街上,在风雪中踩出一个个深深的蹄印。
一队高鼻深目的胡商在一名粟特人的引导下,走入一处客舍,在温暖室内脱去沾雪的外套,做出了拜火教的礼仪,这才坐上了暖和的炕位。
“尊贵的阿卡克领主,那奈德·万达克向您表示敬意。”两人相互问候。
他们是来自河中地的粟特人,丝路的重新开放,是西域河中乃至波斯一路的超级大事,自从十五年前,“内地”也就是他们称呼中的中原大地陷入战乱时,无数粟特人逃亡,而失去了商路,西域的无数小国,便失却了经济来源,很多以此为生城市都陷入了饥荒,无法供养的多余人口化为沙匪,阻止断了通路。
粟特人依托商路建造的城市也纷纷进入了衰落,这次内地从新稳定下来,就成了他们大事中的大事。
尤其是知道他们中的一个粟特女子像当年匈奴王子金日禅一样被皇帝重用后,善于找寻一切机会的粟特人就像闻到血的鲨鱼,纷纷前来内地。
新来洛阳的大商人阿卡克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做为丝路上的商人,知道这些年内地有无数奇珍出现,已经不再是当年丝绸这种主要而单一的奇物了,糖、茶、瓷器、药品、妆品,无论哪一样,放到西方,都会是震惊罗马与波斯的存在。
“如今的洛阳,你可以随意购买器物,但必须上交税款,如此,边燧才会放你出关,如果没有缴税的文书证明,你就不能将货物带出。”已经在这里盘桓数月的那耐解释道。
“那我们可以与敦煌的边燧打通关系,”阿卡克立刻道,这是他们粟特人最常用的手段,边境的烽燧是的辛苦的差事,他不介意贿赂这些小鱼,“从而避开征收的税款。”
“不行,文书会沿途查验,你不可能打通所有的驿站,”那奈德摇头,“我们进入洛阳,首先要去涉外司报备来历、目的,给出身份签文,才可以购买贵重货品,这些都是有记录的,离开时,所有货物也到到涉外司报备,给出纳税文书,才能通关放行。”
“涉外司便是那个米薇在主管?”阿卡克沉吟后询问。
“不错,但是她因为一些事情,并不接受我们示好。”那奈德无奈道。
“是不接受你的示好吧,”阿卡克也知道一些消息,“你当初的行为确实让人鄙夷,你可以抛下她们母女,但不应该让她们来承担你的债务,她的母亲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并且在撒尔马罕放出话来,要悬赏你的人头。”
他把事情做得太绝,否则还可以用被沙匪滞留、被骗钱财、去找你但是你们不在了这些借口挽回一下。
那耐德神情有些不自然:“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如今我们的货物在东方很难卖出,昆仑玉如今被于阗国控制,我们只能用珠宝和黄金与东方交易,如果再收重税,这会是我们难以承受的成本。”
以前,西方可以用波斯地毯、三勒浆、葡萄酒、胡椒这些东西向东方换取丝绸,但如今,洛阳的葡萄酒已经多到稍微宽裕一点的平民都能打上一壶,地毯更是被北方的羊毛地毯吊打,胡椒豆蔻之类的香料,他们已经找到了南洋的大货源——那奈德依然记得在洛水河上看到他们的胡椒多到用船来装时,那种连呼吸都困难心情。
“是的,我们需要亲的货源,”阿卡克也很无奈,“波斯的珠宝和黄金并不缺少,但他们如今有了东方港,准备绕过我们,走海陆与东方交易,如果我们不找到机会,罗马也会很快将我们甩开。”
陆上丝路是粟特人起家的生命线,是他们纵横中亚的底气所在。
“那,那边的意思呢?”那奈德小心地问,他回内地之前就听说,粟特的小城邦们以九家大姓牵头,商讨对策。
“我们的意思,是先用大宛的汗血马一百匹,联合西域三十六国,向女帝朝贡,以此请求女帝对丝路少征税收……”阿卡克叹息道,“自古,中原王朝便对商税不加重视,如果能成,便能解决大问题。”
“一百匹!?”那奈德嘶了一声,“大宛愿意?”
那马是大宛国宝,这基本是他们能拿出的极限了。
“大宛怎么不愿意,这次的交易,几乎掏空了我们所有的家族,他们还能得到女帝的嘉奖,必少不了赏赐。”阿卡克说到这,神情就有些嫉妒,但交易必然有成本,这是注定的事情。
……
有说着有心,听者也有意的情况下。
有些消息很快就落到魏瑾手里,面对米薇有些不安的神情,她微微摇头:“不必担心,我本就不欲向西域一路征收重税。”
米薇目光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追问。
魏瑾只是笑笑,海上丝路兴起之后,陆丝的衰落基本就是必然——在没有铁路没有汽车的情况下,一只驼队能带多少货物,一条大船又能带多少货物?
更不用说丝路上一长串的小国层层加价了,但河西走廊到西域一带是需要经济维持的,粟特人就是最好的润滑,陆丝收不了几个税,还不如留着向西域显示恩德,回头西域都护府差不多也该建立起来了,她手下的版图,断没有比汉朝少的道理。
自西汉到明清,西南西北的大片土地,中央从来都是不指望他们能贡献多少GDP的,只要安静生活不闹事、不需要填太多的成本,没事给中央输送些人才,就算是管理者政绩优秀了。
从陕西到新疆距离,比北京到广州还远,如今都还是地广人稀未开发的状态,不给那边一点支持,怎么发展以后。
遣退米薇后,魏瑾转头问夫人:“你说,我开九测的话,会有人去开发西北吗?”
单谦之摇头:“不看好,他们吃不了这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