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魏晋(306)

再说了,这李姑娘便宜啊,白嫖都不用贡献点的,哪像那策儿每次讨价还价,不愿少钱,一点都不可爱。

李秀被这天降大饼砸得有些怔忡,但很快反应过来,开始询问细节。

孟岚只提起了广州那边的军备只有县城有,想要有平夷之军,还得自己建,目前可以给她提供的,大约也就一万斛粮,一万斤盐,一万斤糖的样子,剩下的兵器不好运输,只能一千多弩,两千多兵戈的样子……

李秀被这数量惊得茶杯都掉了,有些艰难地问道:“这,是否多了些……”

“不多啊,”孟岚淡定地道,“这些都不用征调的,我自己就能出,再多十倍的话,我才需要向渤海公打个报告抽调,有这个,你大约能招来多少士卒。”

李秀沉默了下,才缓缓道:“三万。”

孟岚一口茶差点喷出去。

李秀镇定道:“姑娘有所不知,宁州偏远贫乏,更胜交广,南中之地,一个夷人女子,也就值一斤盐罢了,更不必说一把弩机,就够夷寨主拿十人来换了。如果用来结交势力,组建军卒,其中的细枝末节便更多,和北方军不同,宁州南中的军卒无需薪资,有吃食便足矣,若有盐,更是战无不胜之军。”

宁州只有一两个小盐井,根本不够使用,无盐的夷人手脚力气不足,战斗力整体是不如晋人的。

“哦,那我们就可以好好谈谈了。”孟姑娘打着小算盘,女神一直不打南方,让她的后手暂时用不上,如果真要有三万大军武装好了,能不能从云贵打进巴蜀——要是天府之国成都平原到手,那什么肖妃希银之类的,都是草芥也。

到时没尊还能和苍秀一起坐而领奖,说什么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之类的话。

想想就很爽啊。

……

魏瑾拿到肝娘的报道时,就很头痛,但还是批准了,毕竟建军不是一朝一夕,孟岚在广州的积累不及时用掉,反而是便宜了当地的世家大族,不如用之于民。

-

“砰!”

烟花闪耀在漆黑的夜空里。

这是蓟城每年新年的活动,已经变成了招牌。

主道的沿途挂着各种花灯,禁了车马上路,游人穿着厚厚的棉袄,带着欢声笑语走在其中,让整个道路都极是拥挤。

“那边那个,不牵着小孩,罚款二十文!”突然有人喊道。

瞬间,一条街上几乎是所有带小孩子的家长都打个激灵,纷纷低头,看手上的崽儿是不是在,有的一家带四五个孩子的,还专门在腰上系了一条短绳,串了一串。

有游缴在沿途提醒注意小孩,不要走失,街道拥挤,注意安全。

街道上到处是嬉笑声,沿途的摊贩忙得恨不得涨四只手,买糖葫芦的商家们根本来不及支起糖棍,就已经被周围的家长们哄抢一空,各种陶瓷的小配件,精致物什,都会引来观看。

猜灯迷的被围观,放烟花的地方更是水泄不通。

各种细致的吃食随处可见,店铺都没有关门,反而大开着迎接八方来客。

“在这乱世之中,竟有独有此盛世……”

从宁州来的爨(音:窜)琛还是第一次到中原腹地,他家在宁州也算首屈一指的大户,但只有他才知道,踏入蓟城时,心中是多么的窘迫。哪怕身披着价值千金的蜀锦,脚踩着精致无比的丝履,头戴着镶嵌着合浦明珠的紫金冠,他依然在这个城墙都被拆除大半的城市前,踌躇了。

无论是随处可见的饱食庶民,还是目之所及皆有三层之高的楼宇,又或者是那些敢独自上街出门的女子,都刺痛了他的眼睛。

宁州,川蜀一带的民众是什么样的呢?

孩子终年赤身,十五六的女儿,都无破布可穿,一件衣服,便能做传家宝,这几年多有荒旱之年,又有乱军肆虐,到处可见树皮剥尽,越吃越饿的饥民过不了几日便倒于路上,一袋米,就能收来的健壮的僮人,还有扫平村落夷寨的瘟疫,北方的一片药,几乎都会被当圣物供奉。

渤海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只是在北方待了两月,却已经有隔世之感,原本因为女子主政而起的轻视,全然化作灰烟,缈缈而去。

这恒古未有的盛世,若能依托她治下效力,青史岂能不记名?

正走着,他遇到一个姑娘,在她的推荐下走进一家人很少的食铺,这里价格昂贵,但档次甚高,人也很少,他找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欣赏这盛世之景。

旁边几个桌也各自坐了三四个人,

突然间,有人拍了他的肩膀,笑道:“爨兄,你也在啊!”

爨琛回头,便见到一位二十五六的紫冠青年,忍不住笑道:“原来是太子殿下。这繁华之景,如梦似幻,再过几月天气回暖,便是你我归期,如此良辰,不知何日能再见,又岂能错过。”

“何必如此颓言,”成汉蜀中成汉太子李班傲然道,“如今我叔叔励精图志,将蜀中之地治理得紧紧有条,只要再休生养息,未必就会比这北方差多少。”

“太子说的是了。”爨琛敷衍地捧他道。

李班正要再发表感叹拉拢这位南中大姓的继承人,便听旁边传来一声嗤笑,不由转头。

旁边一桌,三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指点江山,其中一人笑道:“这了也是千古奇景了,我一个,司马绍你一个,这里还有个成汉的太子,这算什么,三阳同天??”

王悦看着司马绍青了的脸色,拉着小伙伴的袖子:“闭嘴,你闹什么啊!”

司马邺难得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按住朋友的手兴奋道:“还有那边那个刘粲,你快把你家那匈奴皇太弟叔叔杀了,才有资格和我们一起吃饭啊!”

匈奴皇子刘粲也瞬间黑了脸,冷冷道:“你家皇帝叔叔的尸骨还在平阳,不知你们两位太子何时请回去呢?”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这话就很刻薄了。当年洛阳失陷,皇帝被匈奴人掳走死在平阳无人相救是晋室最大的黑历史。

闻此言,成汉的李班忍不住笑出声来。

司马邺不由冷笑道:“都不过是介尔小国,有何可提之处,三五年后,不知还有几国能在,要我说,那边那位卫摩公子,才是渤海公一手养大的太子,天命所归,都等着跪拜他吧!”

在一边喝茶的阿摩没想到这样也能中枪,他默然地放下茶杯,发现周围的少年青年前几乎都在看他。

他慢条思理地道:“司马公子此言大谬,北方太子,尚在姑姑腹中呢。”

说罢,也不给他们补充的机会,立刻起身上楼了。

留下几位太子们继续剑拔弩张,周围冒充侍者的玩家们则悄悄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第246章 这天下啊

314年在热闹的庆祝里过去,又是新的一年。

北方的新年过去后,蓟城的街道便冷清起来,毕竟以如今的生产力,还支持不起每天都有大量人流消费。

存好的年货正在新年时消化,有着火炕的暖和房间,厚厚的草帘将风雪阻隔,有什么针头线脑的活计,也都可以在炕上解决。

过年串门的亲戚也不多,但会一点字的年轻人都会被长辈压着,强行勒令在家里教育弟妹学习。

尤其是如今还是户籍制,一户人家往往祖孙三代一起,家中一个小辈若是考入学校,便有义务教导其它表兄堂弟,但学习本身就是违反天性的,无论是对这些刚刚上学的“老师”,还是好动的兄弟们,这都是对双方的双重伤害。

王悦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但要给司马邺补课,还要教导南来的一些亲戚和权贵们——在知道北方入仕必过这关后,他们目标也是很明确的。

只是这过程便很不顺利。

“这A代表这条弦……”王悦拿着粉笔,在木板上书写。

“如此诡异的符号,怎能用在字中,造字一事,唯有帝王可行,不如禀告渤海公,专门为这字符造一晋字?”一位学生困惑地问。

王悦顿了顿,沉着道:“渤海公诸事烦忙,些许小事,就不必打扰她了。我们继续,这三角函数……”

“那也不对啊,九章算数中便有勾股之理,勾三股四弦五,你这数不对……”

王悦毕竟是翩翩公子,脾气甚好地道:“勾股定理虽对,但仅仅是一条,三角求边之时,还是要寻其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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