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说过吗?等以后我不再是华澜峰主了,我们就满世界的去走走,看过没看过的都看一遍,走到哪都一起,好不好?
你忘了我左耳上的守护之心了吗?这是你亲手给我戴上的,有你保护我,我怎么会有事?
你不乖也没关系,不听话也没事,我都喜欢,只要你堂堂正正、顺顺遂遂的长大就够了。”
陆时雨耐心的安抚容昭,她想,不论这个开始是对是错,公平与否,终究是没有她反悔的机会了,今世两人,她以余生来弥补,总能填补一二。
容昭终于记起自己在陆时雨身上留下的保证,因为太过珍视,他见不得陆时雨受到一点点伤害,因此他总是会遗忘这点。
“师尊……”容昭声音嘶哑的厉害,出口的话几不可辨,“我长大了,不要再把我护在身后,有危险我可以自己应付。我会努力修炼,比谁都强,没人可以再伤到你,除非我死了。”
陆时雨费力的从容昭怀里抬起头,手从他脸侧落在他的发间,轻揉了两下:“说什么傻话呢?我们这一道的人不受伤修为怎么长进?你死了又要怎么保护我?你要好好活着,以后有危险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解决好不好?”
容昭看着她,半晌才“嗯”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睛眨了下,便有晶莹的液体顺势滑落下去。
陆时雨费力的按着他的头往自己靠了靠,在他脸上亲了亲,轻声道:“难受就哭出来,别忍着,发泄出来就没事了。”
容昭抬手蒙住陆时雨的双眼,挡住她的视线,极轻的说道:“师尊别看。”
“好好,我不看,封闭视觉听觉都行,你别忍着委屈自己。”
容昭终于忍不住,埋首在陆时雨发顶小声的呜咽出声,一声一声的唤着陆时雨。
陆时雨耐心的应着他,任由他发泄积压的情绪。
过了良久,呜咽声终于弱了,容昭的呼吸也平缓下来,陆时雨拍了拍他的背:“这几天一定累了吧,你伤的又重,好好睡一觉,有事的话我会叫你。”
容昭知道自己在无相塔里不好好疗伤的事不能让陆时雨知道,这会儿格外乖巧听话:“嗯,有什么事师尊一定叫我。”
“嗯,快睡吧。”
得到回应,容昭这才放心的闭上眼。
陆时雨往他怀里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闭上眼。
……
晚些时候,景焕端着药推门进来,听到动静的陆时雨和容昭同时睁开眼,容昭极快的起身,将陆时雨挡在身后,看清进来的人是谁,他才重新放松下来,站在床边行了一礼:“师伯。”
景焕虽然知道两人的关系,但亲眼看到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还是静默了一瞬。
陆时雨看着他手中的药碗,稍微往被子里缩了一点,说道:“放那吧,我待会就喝。”
景焕理都不理她,径直走到床边就想将陆时雨揪起来,却被容昭拦住:“师伯,我来吧。”
景焕看了两人一眼,便将药递给容昭,嘱咐道:“你可别听她的,由着她等到明天这药还能原封不动的待着。”
陆时雨身残志坚的将嘴巴藏进被子里,闭上眼装死,摆明了谁来都不配合。
容昭看着任性的陆时雨,哄道:“师尊是嫌苦吗?不苦了师尊就吃了好不好?”
陆时雨将头偏向里侧,说道:“看我心情。”
吃个药像是人家都求着她似的,都是给惯的毛病,看的景焕只想将药抢过了给陆时雨灌下去。
容昭没觉得她师尊有哪里不对,只将药碗放下,眉眼温柔的拉着陆时雨身上的薄被往下,想将她的口鼻露出来:“我不逼师尊,师尊不必藏着,被子里闷热。”
这里处于沙漠,就是外面有结界,此时飞舟里也比平日里的温度高。
陆时雨没力气,自然抢不过容昭,只能任由他将薄被拉下去。
容昭没有着急给陆时雨喂药,反而拿出一朵小巧的紫色花朵,扯下其中一片花瓣,一只手拿着,一只手临空描绘。
景焕看着容昭手下成型的阵型,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不由‘啧’了一声。
金色的阵型纹路隐没在花瓣上,容昭试了试效果,觉得没问题,便端起药碗将其中的药汁倾倒而出。
药汁滴落在花瓣上,并没有如预料的那般滑落下去,反而消失不见了。
将最后一滴药汁倒干净,容昭将那片只有指甲盖大、犹如玉石般莹润的花瓣递到陆时雨唇边碰了碰她:“师尊看看,不苦了,甜的,就一口吞下去就好。”
陆时雨闻言睁开眼,看了眼递到她唇边的花瓣,又看了眼容昭,微微张开嘴,伸出一小截舌头将花瓣勾进嘴里吞了下去。
容昭扶着陆时雨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好让花瓣更快的通过食道滑进胃里,其上的空间阵法只能维持两分钟,如果在食道里到时间,那大团的药汁将食道撑开会十分难受。
坐在桌边被无视的景焕这时出声:“看你这小心翼翼惯着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了你的崽子呢。”
陆时雨:“……”
她看向景焕,说道:“我们早没那功能了,哪来的崽子?”
景焕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后说道:“怎么没有?费点事而已。”
容昭这时开口,他看着陆时雨,极为认真的说道:“我不要孩子,谁都不能和我抢师尊。”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分去师尊的注意力,左右他们会有漫长的生命,不必如同凡人那般注重生命的延续,何必要个孩子来碍眼。
“不要就不要,真有个孩子辈分上也麻烦。”到时候那孩子按她算是和容昭平辈,难不成能叫师兄?
他们这还能各论各的,到她师兄那怎么叫?是按她的辈分叫师伯?还是按容昭的辈分叫师祖?想想就是扯不清的麻烦。
再说了她也不喜欢小孩子,如容昭这般乖巧听话的还好说,万一碰到个熊孩子她没准能打死他。
太危险也太麻烦,还是算了。
景焕倒是有点可惜,按照陆时雨和容昭的资质,后辈的资质肯定也差不了,不过修行界的道侣很多都不会要孩子,景焕也只是随口一说。
开过玩笑,景焕正了神色,说道:“我来顺便说一声,何师兄查过了,结界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跟来的弟子也没有缺失,这事已经报给掌门师兄了。”
陆时雨也严肃起来:“嗯。”
这基本已经说明跟来的人里有内奸,而这次跟来的弟子只有亲传弟子和内门弟子。
天穹宗的内门弟子也是过了不归路的,管理也严格,魔修哪怕只是将手伸入了内门,对他们也是挑衅侮辱了。
☆、讲故事
虽然有不少事要做,但陆时雨如今这副相当于残废的模样,何擎和景焕也不指望她能帮忙做什么,因此陆时雨继续在屋子里无所事事的躺着。
之前的弟子都是在门外守着,只景焕和何擎轮流着回来看看她,陆时雨便只能睡觉打发时间。
如今容昭整天陪在她身边,陆时雨也不想整天睡觉了,可她这副身体除了睡觉好像也做不了别的了。
陆时雨思来想去,在容昭疗伤结束后,就对他说道:“你给我讲故事吧,我以前生病了,我哥就给我讲故事。”
陆时雨的话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她一点也不怀念她哥给她讲的故事。
想她当初不到十岁,生病听的不是童话故事,她哥给她讲三十六计,后来长大点了,改讲名人自传,再后来她二十来岁时,又改成了讲商业经营案例……
要不是实在无聊又想让人陪,鬼才愿意生病时听这个!
对于陆时雨的要求,容昭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而且在这方面,容昭比陆柏哲做的好多了,至少他知道是给陆时雨解闷,特意托了一位师弟帮忙寻来了话本子。
小师弟看着嫩生生的,单纯的很,站在门口将怀里抱着的七八本书全部递给容昭,说道:“也不知师兄要什么类型的,我便杂七杂八的搜罗了几种。”然后指着放在最上面的一本说道,“这是梁师姐给我的,说是写的特别感人,她都看哭了,推荐我一定看看。”
容昭温和的点头:“好,多谢师弟了。”
送走了小师弟,容昭回到陆时雨身边,将书放在手边。
修行界的闲人更多,爱好做什么的都有,因此有人写话本子一点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