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警惕起来,以后也得注意一下骆鸿云的交友圈,一群半斤八两的人才能凑到一起玩儿,以后得和那些人划清界限。
“你继续叫人盯着,等他下一次再去醉明楼,我们就跟着一起去。”
据白卿的记忆,很多贵女出于好奇,女扮男装去青楼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要不被家里知道,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柳儿显然已经陪白卿做过这种事,所以关注点在另一边:“为什么我们也要跟着去啊?”
“当然是去搜集证据,让我娘想办法私下和骆家商量,解除婚约啊,反正两家还没正式说媒下聘,我姐姐也不吃亏。”白卿坐下,将那张写废了的纸揉成一团。
“你想啊,要是我姐姐嫁到他们家,那骆鸿云成天去醉明楼,想纳小妾我姐姐也不敢说个不字,你说这日子憋不憋屈?”
柳儿想了想要是白卿过上这种生活她会是什么心情,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是,奴婢明白了。”
靖王府。
“王爷,明日谢公子邀您一起去醉明楼听琵琶。”
傅文昭点燃几张信纸,扔进香炉中:“又有新的曲子吗?”
戚常安道:“是,听说醉明楼有了一位新的花魁娘子,谢公子花重金点了她明天一晚。”
傅文昭轻笑一声:“花里胡哨,想必这女子大有来头。还有其他事吗?”
“还有就是……”戚常安迟疑片刻,“六皇子去白相家拜访,据说是去探望三姑娘。”
刚刚从书架里抽出的书被重重扔到桌上:“表面功夫倒是做得不错!”
“王爷息怒,我们的人说只在白相家里呆了一个时辰,晚饭没吃就走了。”
傅文昭奇怪地看他一眼:“息什么怒,他去探望是应该的,几个普通的劫匪,呵,连白卿这个蠢丫头都不会相信。”
“王爷说得是,此事疑点颇多,还需多多细究。对了,”戚常安想起来之前别人的嘱咐,“王爷,训犬已经三天没吃肉了,今日要让人做些吗?”
傅文昭提笔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字,头也不抬道:“它们知错了吗?”
“属下不知,不对,是属下不知它们知错没有。”戚常安腹诽王爷话里的坑还真不少,眉毛抖了抖道。
“但是似乎它们再不吃一些,负责喂养的人今日大腿上又该少块肉了。”
傅文昭笔下一抖,在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黑线:“那就让厨子做些,记得好好教训教训,别让它们什么人都亲近。”
戚常安差点笑出来:“是。”
☆、第 7 章
刚从前厅回来,白念满脸通红,只得拿手背放在脸上,好降一降温。
白卿不忍心戳破白念美好的幻想,凉凉说道:“我看骆家公子一直坐立不安,今儿该不会是被他娘硬拉着来的吧?”
“你别胡说,”白念佯怒道,“骆公子谈吐有礼,斯文大方,定是你对人家有偏见。”
“好好好,是我的错。”白卿投降道。
白念向来是颜即正义,典型的“男人的五官可以让她忽略三观”,白卿考虑起不如直接让骆鸿云毁容的可能性。
白念吃了一块甜腻腻的桂花糕:“不过他们每次来都挺累人的,在那儿装文雅装得我腰酸背痛,先回去歇着了。”
白卿看着她的背影,想要不要去挑几个俊美的仆从,好让白念知道天下长得好看的男人多的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下午,白卿正躺在床上睡午觉,柳儿三步并一步进来:“姑娘!姑娘!”
白卿眯着眼起身,打着哈切道:“怎么了?”
柳儿抓着白卿的肩膀前后摇晃,好让她快点清醒过来:“骆二公子去醉明楼了!”
听到“醉明楼”,白卿一下子清醒了:“什么时候去的?走没有?”
柳儿将外袍取下来披在她身上:“刚去不久,估计晚上才会走呢!”
白卿一听,将身上的衣物脱下,吩咐道:“快取一件男装出来,我们跟着一起去!”
马车在醉明楼前缓缓停下,柳儿先下去:“姑……公子慢点。”说着便想伸手扶白卿下来。
白卿拍开柳儿的手:“你见哪家公子下马车还要人扶?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我假扮男人来这儿?”
柳儿看了看周围,果然有几个摊贩对着她们指指点点,柳儿退后一步:“是奴婢思虑不周。”
白卿利落地跳下马车,大气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用古代不多的化妆品小小打了个轮廓,五官看上去立体了几分,再加上她本来就高,看上去真真就是个清俊小生。
她敲了敲柳儿的头顶:“别奴婢奴婢的,就说‘我’,像个小子点儿,别穿帮了。”
柳儿差点又行了女子的礼:“是。”
醉明楼是京城最出名的青楼,每天都有一掷千金只求美人一笑的……败家子,光看里面的装潢就知道进来就得花多少银子。
脂粉香味遍布每个角落,熏得白卿重重打了个喷嚏。
柳儿环视一圈,问道:“公子,我们上哪儿去找骆二公子啊?”
白卿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块银子,随手招了个伙计:“骆二公子在哪里?”
醉明楼的生意好,伙计们两条腿就没歇过片刻,本想说句“自己找”,结果见白卿身上的衣料上好,便以为是骆鸿云的朋友。
白卿把银子扔到他怀里,伙计手忙脚乱地接住:“骆二公子在三楼的最尽头的房间,公子得快点,不然等会儿大家都玩儿累了,公子自己没意思。”
白卿听得满头问号,“大家玩累了”是什么意思?
带着疑惑,白卿和柳儿上了楼梯。
显然,每层楼的消费都是不同的,一楼的人最多,二楼次之,三楼最少。
经过二楼的入口时,忽然有个娇小的女孩儿扑到白卿怀里,差点把她撞倒。
柳儿连忙上前将两人分开:“怎么这样不长眼睛,郑妈妈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吗?!”
那个女孩儿似乎很害怕,连忙给白卿跪下:“公子恕罪,奴家一时急躁才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不要告诉妈妈。”
这时几个大汉从房间里走出来,醉气熏天,污浊不堪,冲着瑟瑟发抖的女孩儿调笑道。
“蜻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好输了就罚酒吗?不守规矩可不行,快进来,让哥儿几个好好教你!”
蜻蜓往白卿背后又躲了些,抿着嘴不敢说话。
白卿一脸厌恶地从那几个油腻大汉脸上移开目光,又看了看蜻蜓的一张笑脸。
嗯,果然还是女孩子赏心悦目。
她问道:“他们除了叫你喝酒,还叫你做什么?”
蜻蜓隐约有种要得救的感觉,垂头道:“他们要我捶腿,还要我脱……脱光了衣服给他们跳舞。”
白卿额上青筋“突突”地跳,果然,猥琐的人连要求都无比下流。
那几个大汉看白卿只有两个人,腆着脸嬉笑道:“蜻蜓,你找个小白脸护着可没用,既然你执意要靠着人家,不如你们几个一起,进来伺候伺候?”
说完,几人一起哈哈大笑。
他们已然是醉得神志不清,来醉明楼的人非富即贵,说这种污言秽语也不怕招惹了哪位权贵。
“蜻蜓,”白卿冷声道,“你先离开。”
“这……”蜻蜓被那些人不含掩饰的目光盯得全身发毛,“可是公子你……”
白卿轻笑一声,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上一个敢在我面前造次的人早就已经……”
白卿没说完,只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你先下去,这里我顶着。”
蜻蜓听了以后,以为白卿是哪位了不得的人物,她刚被父母卖到这里不久,心头着实害怕得很。
“多谢公子。”蜻蜓一步三回头,最后小跑着离开了。
为首的那个人见蜻蜓跑了,恨恨地把酒杯摔到地上:“你这小白脸坏爷的好事,今天哥儿几个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慢着。”白卿沉声道,无所谓地倚着栏杆,像极了长期游离于风月场所的浪荡子,“想动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大汉被她的气势唬住几分,很给面子地问道:“是谁?”
白卿直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更靠近楼梯了些:“是……柳儿快跑!”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白卿抓着柳儿的手就往楼上冲,开玩笑,要是让她爹知道自己女扮男装上青楼,那还不把腿给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