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屈地将锅里蒸的包子夹了出来,指着自己的脖颈处控诉,“这个样子我怎么出去见人,还没去见过爷爷奶奶,丢死人了。”
宋景文还当是什么大事呢,闻言无所谓地揉着谢风的发顶,“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这说明咱俩夫夫关系和谐。”
他捏了个包子塞进嘴里,“对了,爷爷奶奶说不着急去他们那边问安,咱们没住在一块儿,规矩也没那么多,都是自家人,不讲究。”
话是这么说,谢风还是拉着宋景文一大早地去给宋老太和宋兴平问了好。
石坡村今日也是闹腾腾的,查玉树得了宋景文的吩咐,将拍卖会的秩序抓得紧,一丝不苟地守在门口。
季舟也被收拾服帖了,勉勉强强地跟着宋景文干了。此时,也是百无聊赖地蹲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所谓的介绍单,暗自嘀咕,“宋老板真是个鬼精的,这价格一抄,没个一百两也得有五十两。”
查玉树依旧风轻云淡,引着客人往里面走,季舟就在门口收请帖,没有请帖的一概不让进。
拍卖会这个词新鲜,来的人只知道有好东西要卖,具体怎么个形式,他们就不了解了。
会场内垂着一块儿布,遮住了后面的景象,入眼处还搭着一处高台,构建了一种隐秘的氛围。
昏暗的黄色烛火会让人冲动,这种布局费了宋景文好一番心思。
这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宋景文才姗姗来迟,容光焕发地牵着谢风的手,这家伙表现得比以前还猖狂,“各位能来参加拍卖会,在下已是感激不尽。”
宋景文说完了场面话,这才顿了顿,“拍卖会的规矩是价高者得,三次即为买定。”
这种买卖形式实在是前所未有,贺千恒大刀阔斧地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打量这位年轻有为的商人,“了不得。”
这听不出是好还是不好,车金吾心尖一抖,没接话。他可是知道这位的脾气的,还是能减轻存在感就别去对方面前蹦跶。
拍卖会的帘子拉了开来,四个大汉搬出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轻手轻脚地放在了高台上。
宋景文推去一旁,将方形东西的全貌展现在众人面前,“这是‘相欢’最新研制出来的床,柔软舒适,还极富有弹性。长期谁在这款床上,能缓解疲劳。目前,我手里只有这一张。所以,价高者得,起拍价五十两,”
宋景文编起瞎话来不打草稿,最好的那张已经被他铺到自己和谢风的卧房里,这张是第二张成品。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橡胶床,但是弹性方面要比这时候的硬床板要好多了。
由于工具的落后,造出来的橡胶床不是纯白色的,而是泛着黄的老旧成色。
不过,这些人也不懂什么橡胶不橡胶,一时间会场内没人叫价,叽叽喳喳地怀疑这东西的实用性。
宋景文淡然地拍着手,直接让尹献把贝贝带了上来,“喏,有了这床再也不用拍小孩子撞在床上磕破脑袋了。”
这一幕显然是排练多次了,贝贝先是拘谨地看了眼宋景文,得了他的首肯才欢快地在床上蹦了起来。
“能跳的那么高,你看那床就跟前阵子出的布丁似的,又软又弹。”
“好东西啊,五十两,不贵不贵。”在座的各位都是兜里有钱的,几十两的银子对这些富商来说就是几顿饭的钱。
已经有人心动了,宋景文又加了把火,在橡胶床上扔了个生鸡蛋,鸡蛋完好无损,“有人要上来试试吗,现在可以试着躺一下。”
底下的人坐不住了,抢着上去摸了摸,激动地倒在上面滚了滚,“我要了,五十一两。”
“五十一两一次。”
贺千恒慢悠悠地举了牌子,“六十两。”
宋景文瞧了他一眼,笑眯眯地播报,“六十两一次。”
很快又有人加价,五十两的橡胶床直接飙升到一百两。
查玉树都恍然了,宋景文还是和之前一样淡定,继续问有没有加价的。
贺千恒又出手了,“二百两。”
二百两直接把其他人镇住了,不敢轻易举牌了。
这一动又是把车金吾吓得够呛,贺千恒意味不明地瞥向县太爷,牵起嘴角笑了笑。
县太爷立马领会了,从私库里掏了二百两银子等于是孝敬他了,哆嗦地擦着冷汗。
贺千恒得了这橡胶床也只是拍了拍,看不出情绪在上面踩了几脚,支着下巴看县太爷,“今年宁昌镇冻死的人破了全国最低,这床,就送给你吧。为人父母官,还是得犒劳一下。”
贺千恒话里有话,却也没打算多说什么。慢条斯理地系上披风就走了,留下县太爷忐忑不安地咬着手指头。
作者有话要说:打个预防针:太子(贺千恒)是个疯批攻,多疯没保证……
第92章 暗线
唯一的橡胶床被拍走了, 场内的其他人顿时也坐不住了,扼腕有之, 叹息有之。
白锦荣眼巴巴地看着谢风,问道, “风哥哥,什么时候会再有新的橡胶床啊?”
谢风顺势瞥了眼宋景文, 把这个问题推了过去, “什么时候?”
“一个月, ”宋景文顿了顿,无辜地摊手,“是不可能的。”
谢风瞪他, 安抚着快要跳脚的白锦荣, “不是还有一张弹簧床吗,把这个拿出来好了。”
这也是两人商量好的,本就打算拿出两种床,让拍到手的人好有个比较。看哪种床更受欢迎,宋景文之后就会加大产量。
然而, 由于技术有限, 宋景文手底下一个月只会生产出一张橡胶床和一张弹簧床。
宋景文偷摸地在谢风腰上揉了一把, 笑着给季舟使了个眼色。
季舟会意,立即找人搬出了第二件商品。弹簧床的制作要比橡胶床简单, 价格方面也比后者便宜。
这件商品,宋景文是交给季舟去主持拍卖的,四十两的起拍价, 最后被京都来的一位商人以七十三两的价格拿下了。
白锦荣一噘嘴,车金吾不在身边他都没处发火了,红着眼睛盯住了那个买家,像是要把人吃了似的。
谢风哭笑不得地捏了把白锦荣的脸颊,替宋景文做主了,“我那边有一对橡胶枕,送你了。”
宋景文锤了下厚厚的床垫,悠然自得地倚着柱子,给拍卖场立了个规矩,“本拍卖场快则一月,慢则一年,必有新品。届时最新最好的商品现世我都会给诸位发请帖,照旧是凭帖子进场。”
他看了眼台下两眼发光的客人,淡然道,“各位不用着急,一般出现在拍卖会上的东西都是比较难得的,有些却也不是孤本。比如已经被拍走的橡胶床和弹簧床大家还有机会带回家,但是每月只有一个名额,不过价格方面却只有拍卖会成交价的七折。”
谢风从帘子后面走出来,手里抱着一只箱子,大大方方地站在宋景文的身侧。
“我可以等,那个橡胶床我先定一张。”场上顿时有人叫了起来,出其不意地拿下看第一单,卢员外高举着肉嘟嘟的手和宋景文打招呼,“有货了可一定得给我留下!”
卢宏达千里迢迢地从府城赶来,不带点儿什么回去都没法交差。当时他来的时候还被不少友人嘲笑了,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往一个小破村跑。
正如没有人知道卢家本已濒临破产,却如何在一夕之间于府城商界重新撕开一条路的。
季舟十分有眼力见地领着卢宏达去登记了,他夹着一支笔,不卑不亢的态度一点儿瞧不出来是个下人,倒给人一种是被宋景文摁着脖子强行干活的错觉。
宋景文朝谢风看了一眼,亲昵地眨了下眼睛,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和他是新婚燕尔,走哪儿都得秀上一把。
谢风羞红着脸拽下宋景文环在他腰身上的手,一本正经道,“正事要紧,你,你别耍流氓。”
宋景文磨了磨牙,心说都是正大光明娶回来的媳妇了,怎么叫耍流氓呢!
谢风不理他,径直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块油纸包的小物件塞到了他的手里,“把这个说完了早点回去,别在外面。”
宋景文耳朵动了动,死皮赖脸地贴在谢风的耳朵边吹了口气,“这么说回去就可以了?”
正经开过荤的人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天天挂在谢风的身上。
谢风腰际一软,浑身麻酥酥的,从箱子里又拿出了一个叶子包住的物件,四边同长,只有大拇指那么长,“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