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阳帝刚把一个弹劾林家的折子收起来,脑子胀痛,林家借着皇后的身份横行霸道多年,偏偏因为林萧之前无意中救过皇帝一命,难以发落,因此林家近几年越来越嚣张,隐隐又不受控制之意。
早就有想要一网打尽的想法,但奈何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于是就这么忍了下来,但崇阳帝每次看到这种把林家作为一一写下来的折子,当夜就会气得把茶杯摔掉。
陈德忠进来的时候,崇阳帝刚把茶杯摔完,如果是平时,陈德忠可能还会害怕,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快步走到崇阳帝身边,小声斟酌道:“皇上,林家……”说到这里,他又停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后面的话。
崇阳帝因为林家心气不顺,又听见林家,脸色下沉,盯着陈德忠,冷声道:“怎么?要朕催你说?”
“老奴该死,”陈德忠知道崇阳帝动怒了,忙跪下来,也不管措辞了,直接说:“听闻刚才林尚书和两个儿子在书房说话,结果有一小贼去到林家,还灌了一桶……金水,从书房上头扔了下去。”
……
崇阳帝的脸色不比陈德忠刚开始听到的时候好多少,想骂吧,这事儿又做的实在解气,尤其是现在,他的气一下子就全消了,想叫好吧,这事儿又实在太恶心。
陈德忠也十分理解崇阳帝的心情,安静的跪在地上等皇上回神。
“起来吧,”崇阳帝捏捏太阳穴,问:“叫李顺进来。”
李顺是崇阳帝派去监视林家的人,陈德忠知道这是要问清楚的意思了,心里痒痒,也想弄清楚这种缺德事儿到底是谁做的。一刻钟之后,陈德忠就跟着李顺进来,见崇阳帝也没有赶自己,厚着脸皮留下了。
崇阳帝看了他一眼,问:“今晚谁去林家了?”
“回禀皇上,是陆少将军。”李顺弯着腰,恭恭敬敬答。
崇阳帝挑挑眉,这种事儿确实也就他能做的出来了,想起戚时谦受伤一事,问:“他去做什么了?”
“陆少将军去了之后,先是转了一圈,后来去到书房外面,听见林尚书和林大公子和五公子在商量怎么让戚神医死,才不会惹将军府怀疑,陆少将军听了几句之后,去到马厩,把装马吃草的桶清干净,又拿了几根绳子绑在桶上,去到茅厕……”
“行了。”崇阳帝摆摆手不让李顺继续说,险些被李顺嘴里的话气笑了,这个陆司珩才回京几天,竟然比他老子还能折腾人,也亏他还是个少将军,这么恶心的方法也能想得出来。
陈德忠在一旁听着听着不由就瞪大了眼,他还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是陆司珩干的,一时心里又给这个年少的将军重新定了位。
崇阳帝敲着龙椅,这会儿完全冷静下来再去想,才意识到这个陆司珩并不是有勇无谋的人,林家跟皇后脱不了关系,现在要动还不是时候,陆司珩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有咽不下这口气,所以给他们点教训尝尝。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陆司珩和戚时谦的关系这么好,不过这样正好,做臣子的就怕没弱点,林家倒台之后戚时谦就只是个神医而已,不足为惧。崇阳帝知道,如今林家的事已经不用他出手,陆司珩就不会让他们好过了,想到这里,心里因弹劾林家的折子产生的郁结彻底消失了。
第二十五章
封卿是在第二天才知道林家发生了什么,李管家在一旁又惊奇又感叹的说着昨晚发生的事:
“目前还不清楚是谁做的,不过今儿城里的百姓都传遍了,听说林尚书气得厉害,还去宫里找了皇上,非要彻查此事,”李管家咂嘴,笑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胆大,梦想的出这么阴损的法子。”
封卿沉默的整理衣冠,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事儿是陆司珩做的。
“太子他们如何了?”封卿没去关注林家的事,转而问道。
“听说今儿寅时的时候二皇子醒过来了,太子和五皇子都还昏着。”李管家说。
封卿不在意的点点头,看来这次背锅的人就是萧景玉。
陆司珩不用上早朝,所以醒了之后直接去了戚时谦房间。
沈氏已经吩咐过,不管外面怎么闹,下人都不能在戚时谦面前多嘴,省得耽误养病,所以戚时谦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陆司珩也不想给他说,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再加上当时实在是过于恶心,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听见他们就那么毫不遮掩的商量着怎么弄死戚时谦,不出了心里那口恶气有可能他会忍不住冲进去杀人的话,可能他这辈子都不会做这种事。
沈氏早早就过来了,看着戚时谦服下药之后,她让人把东西拿下去,拍着戚时谦,说:“母亲知道你是医生,平时我不管你,可是你这次受了伤,必须听我的,你这几日哪都不许去,就安心待在家里养伤,今天不许下床,明天再起来。”
戚时谦在陆司珩进来之前已经快把嘴皮子磨破了,都没能让沈氏松口,见人要走,还是不死心道:“母亲,我的腿昨天站不动只是因为扭到了,并没有受伤,今天已经好了,真的,不信我下地给您走走。”
沈氏虽然温柔,却并非没有性格,她见好说歹说戚时谦都不听,直接对刚进来的陆司珩道:“看好谦儿,别让他下来。”
陆司珩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毕竟戚时谦从小可没少挨陆放的打,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只不过没人告诉沈氏罢了。不过这些都不能说,陆司珩点点头,看了戚时谦一眼,随后冲沈氏一笑,说:“当然可以,毕竟我是他哥哥。”
戚时谦抬头看着陆司珩,陆司珩冲他眨眼,他瞬间就明白了,放心了,果然是好兄弟啊!于是也不拦沈氏了。
沈氏走了之后,戚时谦就一下子把被子掀开,就要翻身下床,开心大笑道:“快快快!我都要闷死了,赶快让我起来走走,哥,亲哥!我都给母亲说了我就在屋子里走,哪也不去,母亲非不让。还是阿珩你好,我的诊金都给……分你一半,够意思吧!毕竟我得给清扬攒点家底。”
陆司珩听他念念叨叨说完,不慌不忙过去把刚穿好袜子的人推倒,说:“想什么美事呢?我是能被你贿赂的人?”
戚时谦懵了,重新坐起来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好好躺着,我看着你。”陆司珩重新把人摁回去。
“我就在屋子里走走也不行?不让我走你给我眨什么眼?!”戚时谦疯了,给了希望又不实现的滋味儿实在是痛苦,“我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再说了,我才是医生,我很清楚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问题就!”
“我刚才眼睛进了东西,眨眨眼怎么了?”陆司珩听见像是没听见一样,坐在一旁好笑道:“我知道,就是故意的。母亲不让你下床,你还是躺着吧。”
戚时谦见状,也不闹了,冷笑一声,什么好兄弟,我配钥匙么?我配几把?我不配!
塑料兄弟情被撕开,大家也都不必各自伪装了。
陆司珩露出他看热闹的真面目,直接从旁边抓了一把沈氏怕戚时谦无聊放在那里的瓜子嗑起来。
戚时谦恼了,也不管自己刚才还说不愿意吃,直接把零嘴全部拿过去说:“吃什么吃?!这是你的东西么你就吃!”说完,不甘示弱的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
陆司珩看弱智似的看着戚时谦,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咔咔咔的嗑瓜子声。
在吃完最后一颗瓜子之后,陆司珩见不得戚时谦吃得那么香还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想了想,就把昨晚的事说了:“你知道林家今天出了什么事么?”
戚时谦兢兢业业嗑着瓜子,半点不上当的样子。
陆司珩也不管他,反正他的目的并不是让他跟自己说话,于是直接道:“我听说昨晚林家父子三人在书房被人浇了一桶粪水。”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戚时谦咳的是惊天动地!
他指着陆司珩,指尖颤抖,眼角发红,好半天才撕心裂肺道:“我看你就是想让我死!”
陆司珩确实是故意选择了一个不讲究的词语,但效果这么显著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见对方终于吃不下去了,这才拍拍屁股,深藏功与名,走了。
陆司珩出了府,先去买了个面具戴上,随后直接去到上次见蒋雨乐的茶馆,见果然在中间果然摆了一盆水仙花,这才进去道:“告诉你们小姐,说水仙花要找的人来了。”说完直接去了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