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萧萧火气瞬间就烧了起来,沉着脸问道:“到底是谁把她放进来的?门房的人不知道要拦住她?”
昨天蒋家的事就闹得人尽皆知了,吴氏也直接传了话下去,以后姨夫人一家登门都不让进,这一早的怎么还能闹进来?
冬梅无奈的说道:“姨夫人实在是厚颜,她来时见门房的人不让她进,直接就在大门口哭闹了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像样。夫人顾忌着脸面,就将她请了进来。”
谢萧萧冷嗤道:“她还真是不要脸皮了,什么下作事都干的出来呢!”
她招来身边的秋月交代道:“你现在就坐着马车去我外祖母家,将外祖母请来一趟,把姨母做的事完完本本的照实说就是了。”
母亲压制不住吴瑜的那一身泼辣劲,自己却是不能饶她。现下自己还没去找她算账呢!她倒先找上门来了。这般一想,谢萧萧心下冷哼一声,又招来秋雨对着她耳语着交代了一番话。
她站起身直接往母亲的正屋去,冬梅挡在谢萧萧的面前,阻拦着不想让她去。她怕萧萧去解决不了问题,反倒要受牵连一起吃亏。
谢萧萧挺直了腰背,倒像是披巾挂帅上战场的模样,面色凛然的说道:“我们都被人欺负到家里了,还要忍她?倒是不知道是谁给的她这个胆子,敢来我们家里闹?”
冬梅底气不足的虚声说道:“可她到底是夫人的姐姐啊!”打不得骂不得,还不能硬撵出去,不然旁人好说谢家六亲不认,不顾亲情了。
谢萧萧去了,即便真的有办法压下了吴瑜的胡搅蛮缠,到时候只怕也会落下个泼辣无情的名声。
谢萧萧却是脚步不停的往母亲的院子去了。她明白母亲的意思,她一个小辈,去了还要敬着吴瑜是个长辈,还不如直接别露面,省的沾上这事。到时候是好是坏都由她一个当家主母担着。
可是谢萧萧知道自己母亲是个软弱的性子,即便自己心里气得狠了,却做不出那些狠心绝情的事来。
吴瑜也就是仗着母亲的这个性子,才敢来家中闹腾母亲的。不然就凭父亲的官职在身,她也不敢这般肆无忌惮。
谢萧萧一走进正屋,就看见吴瑜正嚣张的坐在上首,手里端着一杯茶喝着,嘴上说的话却是极尽狂妄:“妹妹,你今日若是不想办法帮我找思思,我出去逢人就得告诉别人,这事都是妹夫的手笔。你说这话说出去,是不是对妹夫的官声不好啊!”
话语中满是挑衅意味,谢萧萧看着母亲紧抿的嘴唇,还有那端着茶盏微微颤抖的手,知道母亲是被她气很了。
谢萧萧直接在母亲的身边坐了下来,握住她放在身侧手,安抚着捏了捏她的手,对着母亲展颜轻笑,示意她放轻松。
转脸笑意不达眼底的看着吴瑜说道:“我是该叫你一声姨母呢?还是叫你蒋家夫人?”
吴瑜那不可一世的模样瞬间有点龟裂,怒而皱眉看她,说道:“萧萧这般大了,也太没点规矩了!见着姨母不叫,还打算叫我蒋家夫人?说出去只怕人人都得说你这小姑娘没教养。”
谢萧萧轻蔑看她一眼,说道:“姨母?昨天我可是亲耳听祖母说要将你从吴家除名的,你说你现在算我哪门子的姨母?把老太太气的要将你除名了,你倒是有教养。”
吴瑜气得‘啪’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茶几上,气道:“小小年纪,也太目无尊长了,妹妹就这般放任她不管?这性子只怕以后亲事可不好说。”
吴氏被这话一刺激,话还未出口,眼泪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姐姐怎么说她,她都能忍。可是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任谁说萧萧不好,都好似拔她身上的逆鳞,让她揪心的疼。
吴瑜这话简直就是捅了她的肺管子,她一下子站起身,指着吴瑜说道:“你给我出去,以后再也莫要登我谢家的门,往后我都不认你这个姐姐了。”
吴瑜却是无动于衷的坐在椅子上,一副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的派头。
谢萧萧看着母亲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只觉得心疼。一转脸看着吴瑜说道:“你还是少为我操心才好,思思从昨天就失踪不见,她往后余生只怕都要与青灯为伴了,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家事吧!”
她戳母亲的肺管子,自己也就毫不手软的朝她的心尖上扎针。她敢唇枪舌剑,就莫要怪自己短兵相接。
吴瑜听着她的一席话,这会儿算是彻底的被激怒了。她站起身,一步步的走近谢萧萧,怒目而视的问道:“是你?对不对?你恨思思,所以你想要直接毁了她,对不对?”
谢萧萧看着她目眦欲裂的模样,这才算是舒坦了些。她看不得自己的母亲坐在家里被她气得怒火中烧,果然还是痛打落水狗才痛快些。
她无视自己面前的吴瑜,对她问的话置若罔闻,不回答是,也不说不是,就那么吊着吴瑜。
她坦然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脆声对守在一边手足无措的冬梅吩咐道:“冬梅,茶凉了,重换一盏茶来。蒋夫人就不用了,我看她不太乐意喝。”
来找麻烦的人,还给她喝什么茶?不请她喝泔水就不错了。
吴瑜看着她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越发的怀疑是她绑走了思思。她在谢萧萧面前站定,态度却比先前和气了不少。她满是试探的问道:“萧萧,是你带走了思思吗?你就是想要吓唬我和思思的对不对?”
谢萧萧看她一眼,语气冷淡却自有威仪的说道:“蒋夫人,我没听懂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吓唬你们啊?”
谢萧萧回答的模棱两可,含糊不清,只叫吴瑜自乱阵脚,再不敢嚣张跋扈的坐在那里气人了。
吴瑜关心则乱,听着谢萧萧说的话,只觉得意有所指。她为什么要吓唬自己和思思呢?当然是为了报复啊!
当天思思还和蒋科合谋准备坑害她,只不过她倒是幸运的被人就走了。也就是后来谢萧萧被救走,她们一家才开始倒霉的,最后连思思都下落不明了。
原本她觉得妹夫不至于不顾官声,做下绑走思思,草菅人命的事。可是现在看这谢萧萧的态度,却觉得多半是她做的。她肯定因为被思思算计,不甘心思思就那般平安无恙的被放回家,所以痛下黑手。
不然思思也没得罪其他人,怎么就能在回家的路上走失了呢?
她想到思思这会儿可能被卖到哪个下贱地方,或是被关在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就再也理智不了了。
她一下子蹲在谢萧萧的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低声忏悔道:“萧萧,姨母知道错了,我当初应该拦住思思不让她害你的。你就放过她这一回吧!她一个女孩子,已经声名狼藉,若是再有个不测,就真的没法活了。”
谢萧萧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讥讽道:“那若是你们成功算计了我,你想过我还要怎么活吗?背后这般算计我,也好意思让我叫你姨母,你说你配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蒋思思这番被人掳走,也算是她的报应。
吴瑜这会儿是极尽的伏低做小,只希望谢萧萧能一个心软,放过思思。听着谢萧萧说的话自然是无有不从,顺着她的话便说道:“我不配让你唤我一声姨母,你想怎么样对我都行,我只求你放过我的思思吧!她到底也是你的表妹不是?”
谢萧萧眼中浮起一抹嫌恶,眉眼含霜的说道:“亏心事莫作,枉法钱莫贪。你家这两件事都占了!也难怪蒋思思会被你们养歪了。”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蒋思思会做出这样不择手段的恶毒事,倒也能理解了。
吴瑜咬唇听着谢萧萧说这些诋毁蒋家和思思的话,只觉得心中恨到滴血。若不是怕谢萧萧会对思思不利,她哪里会这般忍气吞声?
这笔帐她先在心中记下,等思思被放回了家,总有一天她会新仇加旧恨的来和谢萧萧算这笔帐。
她隐忍着自己的情绪,神情微顿,语气却是怒气难忍的说道:“萧萧这话说的不对,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商人逐利原本就是如此。”
谢萧萧听着她说的毫无悔改之心的话,嗤之以鼻。她暗暗的留心着门外的动静,待听到一阵杂乱却规矩的脚步声走近,心知是外祖母来了。
她站起身,一把将蹲在面前的吴瑜拉了起来。吴瑜蹲在地上半天,现下一下子被扯起身来,只觉得自己腿脚酸麻,站都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