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在家中种麦之举让许多人议论纷纷,但此事她行得正站得直,并不惧怕流言,且是在自己家中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管得着么!
可这样的场合她不能行为失当,否则就是给东平侯府蒙羞,老太太也不会站在她这边的。
没办法,古代就是这么操.蛋,贵族女子出个门不带侍女仆役都会被人耻笑。
她生活在此间,虽然常常觉得不适应,可她在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时代,并让自己活得更好更自在。
她有许多想完成的事情。
她不是长平县主,她还没有任性的资本。
“若是此事,本王也并未帮到你什么,不必言谢。”秦崧也看了一眼长平县主,说道:“长平心性纯稚,行事无忌,你多担待。”
“王爷出现,就帮了小女大忙,此乃大恩,自当道谢。”林福对秦崧恭恭敬敬行了叉手礼,道:“多谢王爷。”
秦崧受了这一礼,单手负在身后,“既如此,你该先跟本王道歉。”
“道歉?”林福一脸懵逼。
她做了什么需要去道歉的事情?
秦崧:“砸了本王那么大一个蜜瓜,不应该道歉?”
林福:???!!!
秦崧挑眉:“敢做不敢认?”
“我……你……”林福惊恐,高空抛物的苦主找上门来了,怎么办,怎么办,“那不是我砸的!!!”
“不是你?”秦崧表示怀疑。
“真不是我!”林福就差没竖起三根手指对太阳发誓了,“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这锅我不背!!!
秦崧:“本王就姑且信你。”
林福松了一口气,而后打量起魏王来,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两圈。
“看出什么来了?”秦崧道。
“那个……蜜瓜真砸的是你?”
秦崧就静静地看着小姑娘。
“这也不能怪我没认出来,你那时一身明光铠,反光,头盔又戴到这里,”手在自己眉宇的位置比划了一下,“胡子又长成那样,乱七八糟的。搁谁也认不出来吧。”
秦崧:“……”
合着这小丫头是没认出自己来,不是脸皮够厚当做没发生?!
林福又问:“王爷,那个蜜瓜呢?”
秦崧:“吃了。”
林福:“……”
林福:“王爷,小女告辞。”
之前给的五星好评要扣掉一星,这王爷有点儿小心眼。
第44章
重阳过后, 天气一日比一日要冷, 过了下元日, 云苍阁麦田已经到全田分蘖期。
林福拿了一张胡床坐在田边,仔仔细细记录着两边不同的试验地分蘖的情况。
小麦的分蘖期是非常重要的阶段, 有效的成穗分蘖是构成产量的重要部分。
有分蘖的植株才会有次生根发生,分蘖发得多、次生根生多,麦苗长势旺, 才是高产的象征。
而且冬小麦要越冬,必须要有足够的分蘖才是一棵壮苗, 不然熬不过冬季。
两边的试验田,数据在分蘖期开始已经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对比,林福亲自耕作的这边分蘖情况明显比农妇那边的好。
现在要适当追一些氮肥, 控制好肥水。
林福记录完今天的实验日记, 把墨吹干, 交给秋夕收着,自己下田里去巡视两边的麦苗。
“五妹妹。”
林嘉芸到了麦田来, 站在田边唤林福。
之前林福折腾全家姐妹一起种田,大家哭唧唧各种逃避。
后来林福又不让她们来了,大家一时不敢相信,还是老老实实来,见林福是真不压迫她们种田了,才敢彻底不来。
除了林嘉芸和林嘉蕙。
林嘉蕙是自己作死惹了林福,被押着在豕牢那边跟粗使仆妇一起堆肥。
林嘉芸则是种田种出乐趣来了,真心想跟着林福一起种完这一茬。
“三姐姐, 有事吗?”林福站在田里问。
林嘉芸道:“四兄省试回来了。”
“真的?”林福立刻从田里出来,边走边问:“四兄现在在哪儿?老太太那儿吗?”
林嘉芸拉了她一下,“你别急,四兄先被父亲叫去书房了,还没去给祖母请安。你把你这身衣裳先换了再去也不迟。”
林福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种田套装,说了声我先去换衣服,一路小跑回景明院。
换好衣服赶到期远堂时,正巧林尊带着林昕也到了。
“阿爹,四兄。”林福福了福,目光灼灼看林昕。
林昕本就性格内向腼腆,被这么看着不好意思极了,小声回:“五妹妹。”
三人前后进去,屋中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聂氏也在,还有林昕的生母郦氏,几个姑娘除了林福都到了,林昉外出会友未归,林昫在家学里上课。
“给祖母请安,祖母安好。”林昕一进去就给老夫人行了个大礼。
“都说过,一家人,平日里不必行此大礼。”老夫人是拿这个傻乎乎的孙子没办法,这么憨这么实诚,将来真的不会被同僚欺负?
林昕憨笑了一下,得了老夫人允许在椅子上坐下。
他才坐下,林福就迫不及待问:“四兄,你这省试考得如何?怎么考的?难不难?都有些什么要求?”
林昕说:“我觉得不是特别难,一是考时务策,二是考农策,只是每次制科能取中的人极少,也不知我能不能取中。”
林尊道:“制科与常科不同,取中之人直接授官,不用经过吏部铨选,自然是要万里选一。”
“制科取中能直接授官啊,那挺好。”林福请求林昕,“四兄还记得考题吧,能默下给我看看吗?”
林昕点头:“记得的,我稍晚些默出来给五妹妹送去。”
林福笑眯眯:“多谢四兄。”
林昕又是憨乎乎一笑。
聂氏柳眉一皱,对林福说:“你要制科考题有什么用。该学的不学,你的女红就这样放着了?你这样,以后谁敢娶你!”
林福从椅子上起来,坐到老太太身边去,直接把聂氏当空气。
聂氏气炸:“林福,我在跟你说话,我是你母亲,你什么态度!”
“行了,行了,”老夫人不悦道:“一天天的,吵个没完了是吧,要吵回你那儿吵去,别在我期远堂吵。”
林尊立刻道:“吵到阿娘,是儿不对。”说着扫了聂氏一眼。
“是儿媳不对,请母亲原谅则个。”聂氏不情不愿福身,抬头就看到林福靠着凭几托腮冲自己笑,差点儿没忍住再度气炸。
这次,林嘉蕙倒是学乖了,没再出声刷存在感。
实在是她被林福整怕了,豕牢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越怕,她就越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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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试十日后,礼部在贡院放榜,这一次制科总共才取中十六人,林昕取中第四名,状元是幽州人士。
东平侯府为林昕取中制科特意摆了宴,邀请通家之好上门做客。
信国公府、陈国公府、定国公府、中书令家、国子监祭酒家等等都来了。
在这期间,二姑娘林嘉芩的婚事定下来了,就是国子监祭酒尹涿的嫡次子尹隽,就等着吉日对方请媒人上门提亲,六礼走个大半年,明年就可以成亲了。
“这就定下来了?”林福听了林嘉芩说,都没有反应过来。
“转年我就十六了,还不定下来?”林嘉芩鼓着眼睛,“你想我拖成老姑娘呀?!”
“呵呵。”林福干笑两声。
十六就是老姑娘,那二十五岂不是高龄单身女青年?
“诶,你见过你未来的夫君长什么样没?”谢凌雪好奇问。
林嘉芩红着脸点头:“远远见过几次。”
“那什么样儿?”谢凌雪非常八卦,“我一直没注意过尹祭酒家,他家郎君俊俏吗?”
同为八卦组成员的林福和徐彦环同样盯着林嘉芩,等着她的答案。
林嘉芩被看得脸爆红,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可把八卦三人组急死了。
谢凌雪:“哎呀,你怎么连你未来夫君长什么样儿都说不清。”
林嘉芩:“这要我怎么说嘛,就远远看了几眼而已。”
徐彦环:“都已经看了好几眼了,怎么还说不清?”
林嘉芩:“哪有好几眼,就看了三次。”
林福:“莫非,你脸盲,认不出人脸来?”
林嘉芩:“……”
林嘉芩恼羞成怒:“我不跟你们说了。”跺脚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