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空出来的位置如何处理？”
“那个上新闻的乐光远，就拿他来补位，也算是安抚舆论，给情绪激动的群众一个交代。”
“可是……这位同学实力似乎不太够格？会不会与其他人差距太大了？”
“让他加入我省冬令营队伍是对他的补偿。至于他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与我们无关。而且，我们的王牌本来就不是他，总的来说无伤大雅。”
“可是，凌知微是那个八中出来的……你们还记得两年前那位叶家外甥吗？有没有可能——”
“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那个八中也不可能再出一个小原总！再者，原家那边态度明确，原以炀也不可能和亲爹对着干！这女生既然欺负了原家的媳妇，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
“行了！别吵了。”
为首的人沉思片刻，开口道：“那么我们来投票吧，同意将凌知微摘出名单的有哪几位？”
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领头人扫了一眼没举手的那几位：“那就少数服从多数，现在我宣布，正式将凌知微——”
“叮铃铃——”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
领头人拿着手机推开门走了出去，会议室中一下安静了下来。
支持除名党的人看着那几个没举手的嗤笑道：“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狐狸，装什么清高啊？”
没举手的人反讽道：“那也比你这个昧着良心收钱的好，就你们那点破事儿，谁不知道啊？”
“原家叶家早掰了，你们也别得意太早。”
那人还想反驳，领头人却拿着手机回来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之前带头举手的同事，慢慢道：“我认为，关于凌知微同学的处置方法，需要更加严谨判断与证据。”
“……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有什么好判断的，一个学生而已！”
领头人一改刚才嘴脸说：“正因为她是弱势的学生，我们才应该给予她更多信任以及帮助，接下来我会联系电视台到松海市做一个采访。”
“之前的采访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不一样，”领头人说：“我们要扩大采访范围，八中、重点，老师、学生！不再局限于某个特定的人物或某个班级，就让这些实实在在接触过她的人来决定她的去留吧！”
这个决定很快被通知下去，引起热议：
【还查什么查呀？直接开除不好吗！证据确凿，为什么还要给她狡辩的机会？】
【万一采访的人被威胁了怎么办？你们怎么能保证被采访人说的一定是真话？我看凌知微后台是真的硬啊？两所学校陪她演戏！】
【这个决策明明很公平啊？不懂为什么有人反对，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自证的机会！】
【那当初谁给那位优等生和那位老师机会了？凌知微也配？！】
【这种道德败坏的人竟然还能得到自证的机会？那以后的社会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好烦呐！凌知微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凌知微并不知道短短几小时内还发生了这么一段波折事件，她正在努力做作业。
下午6:30，原以炀送凌知微到达重点高中门口。
比起八中的大门，重点这边要冷清很多。
原以炀：“你先过去，一会儿重点内见。”
凌知微：“你还要跟？？”
“这叫辅导作业。”
凌知微：“……我谢谢你了。”
凌知微走到西门时，云明轩已经拎着校服站在门口了。
看到她过来，云明轩微微点头：“我还以为我只能在冬令营才能找到你。”
凌知微细细观察了一下男生。
云明轩长得不差，皮肤挺白，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气质。
看上去倒不像个坏人。
“谢了，”凌知微迅速套上校服：“今天可能来不及，过两天还你，再见。”
云明轩：？
云明轩：“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这套校服？没别的了？”
凌知微沉默转身，往正门走去。
“你……”云明轩却没有离开，而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追问：“你为什么转学？高一我们合作的项目明明马上就要出成果了，为什么把机会让给别人？”
凌知微：“因为我幼稚，我脑残，但是现在已经治好了。”
原主曾把一个科技类竞赛的参赛机会，连带着自己的研究成果一起让给了凌知语，一部分是迫于霸凌压力，还有一部分也是示弱讨好凌家父母。
凌知微并不认同这种操作，这简直就是告诉敌人她很好欺负。
“那……”云明轩顿住脚步，看着女生纤长的背影问：“你还会回来吗？”
凌知微并没有停下脚步，闻言只是摆摆手：“不会。”
云明轩不解：“为什么？你和我合作得明明很契合，而且重点的教学资源也还算不错，至少比八中强。虽然我不理解之前你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别人，但既然你已经后悔了，为什么不回来？”
“后悔？”凌知微停住脚步，轻笑一声：“没有人后悔，也没人想回重点。”
云明轩有些激动：“为什么？我们不是约好一起拿奖的吗！”
凌知微回过身，借着坡势俯视比她高一个头的男生：“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可怜的姑娘。
“我该知道什么？”云明轩看着女生眼中的讽刺与寒意，皱眉问。
女生却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去。
云明轩纵使有一肚子疑问，也只能先搁置，跟了上去。
由于云明轩这个变数的出现，保安甚至没有问凌知微为什么把脸捂得那么严实，直接就将人放进去了。
打好腹稿的凌知微：“……”
进门后，凌知微看到原以炀就站在教学楼的阴影下，朝她招手。
等到人走近后，原以炀看了一眼小姑娘身后的男生，没多问，而是颠着手里的钥匙道：“监控室的，走吧。”
凌知微鼓了鼓掌，竖起大拇指：“原神威武。”
云明轩在后头突然问：“凌知微，这是谁？”
凌知微没理他。
云明轩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
进入监控室后，凌知微本以为需要花费大量工夫才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没想到重点中学的监控录像带区域划分明确，且都标有详细日期，她很快找出自己所需要的场景，快速查看起来。
原以炀知道凌知微在找什么，也知道所有的一切已经过去，可心底还是无可避免地浮出一丝烦躁。
他靠在旁边的椅子上，手伸进口袋，拿出烟盒，颠出一根烟夹在指缝揉搓着。
云明轩却不明所以，皱眉问：“你不是说你来拿点东西吗？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凌知微抱着手臂坐在电脑前，翘着二郎腿，没理云明轩。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镜头里时，快速将倍速调为一档。
原以炀立刻把硬盘递了过去。
云明轩愣住：“这是？”
没人回答他。
很快，随着一段段相关视频的出现，他今天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凌知微会转学？
为什么她不愿意回来？
以及，她今天为什么忽然出现。
云明轩从来不知道，这些对他永远是笑脸相迎的同学，在面对凌知微时完全是另一幅面孔。
不同地点，那一张张带着同样恶毒笑容的脸深深刻入云明轩的双眼，视频中少女麻木绝望的表情像冰锥一样刺入他的心。
凌知微刚才对他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怎么会这样呢？
他以为他和凌知微的生活环境是一样的。
哪知竟有着云泥之别。
云明轩握紧拳头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他们怎么能——”
“打住，”凌知微把帽子摘下来扇着风道：“我没兴趣跟你回忆一遍这些破事。”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云明轩的注意力被她额头上的纱布吸引：“你这是怎么了？”
“知道了，然后呢？”凌知微拿起硬盘，冷淡道：“既然你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那就请你在今后永远保持无知。”
就算他现在知道了，发生过的事情也永远无法被抹除，消失的灵魂也不会再回来。
理智上，凌知微知道这件事和云明轩无关，可情感上她做不到毫无波动。